快到12點的時候,到了。
大個在長途汽車站接他們,上了車,他們發現,權樂心在後排坐著,還有小花生。小花生和知行年齡一樣大,個子也快1米了。
半年多沒見過權樂心了,錢守仁和蔡文靜望著權樂心隆起的大肚子,不禁相互望了望,這是一個大瓜!
難怪大個剛才硬是不讓他們來,原來是擔心這個呀!他竟然準備偷偷生個娃,單位里計劃生育抓的這麼緊,大個的膽量真大!
這個大個呀,本事也是大個兒的。
大個看他們吃驚的樣子,也不說話,微笑著鬆了小車手剎,微微加油,車子離開了汽車站。
權樂心是個樂觀派,嘰嘰喳喳個不停:「幸好大個昨天開車回來,他給領導說星期天要回家,領導讓開車回來,要是沒有車,後果不堪設想。」大個其實也很辛苦,和錢守仁一樣,一年365天,隨叫隨到,全年無休。
蔡文靜摸了摸小花生的頭,問道:「大個家離縣城多遠?」
權樂心道:「開車得20多分鐘,大個早上把我們娘倆,不,娘仨,從家裡接過來,我們在家裡急的。昨晚我們都在院子裡坐著乘涼呢,花生奶奶就從椅子上滑下去了。農村黑燈瞎火的,要是坐上拖拉機,到縣城肯定就晚了。醫生說這病拖的時間越長,越嚴重。」
蔡文靜看著權樂心紅光滿面,輕聲問她:「怎麼樣?累不累?預產期到啥時候?」
權樂心聲音細細的,有點尖,說道:「還有1個月。剛才做了檢查,胎心正常,一切都好。我現在能吃的很。你看,胖成啥了!」
蔡文靜道:「沒事,生完娃很快就瘦了。」
「小花生,你很快就有玩伴了,是弟弟還是妹妹?」蔡文靜的八卦心很重啊!
權樂心道:「B超說是女孩,大個想要一個女孩。小名都想好了,叫石榴。」國家儘管三令五申,不允許隨便查胎兒的性別,不允許告訴當事人,可是大個有自己的方法。
蔡文靜道:「石榴,好聽!你們這是心想事成啊!祝賀祝賀!」
到了醫院,看到了大個的母親,躺在病床上打著點滴。人不能得病,平時好好地,到了醫院,馬上就顯得特別虛弱,非常憔悴。醫院裡大個的哥哥和嫂嫂都在,看他們進來,讓出了病床前的位置。
大個說不要緊,實際上中風的症狀還是很明顯的。老太太嘴巴歪斜,流著口水,說話含糊不清,右手臂依然只能動一點點.......權樂心是個孝順媳婦,拖著大肚子,竟然把婆婆想說的話,翻譯了個七七八八,無非是不停地感謝錢守仁和蔡文靜來看望,問他們吃飯了沒有,讓他們坐,喝水等。
錢守仁詢問大個,真的不要緊。大個道:「真的沒事了,醫生說,這恢復有過程,沒有那麼快。」
老太太與錢守仁認識,她用熱切的目光看著他們,含糊地說自己很好,並讓大個帶他們去吃飯。權樂心說他們剛吃過,小花生也不跟他們去。大個就帶錢守仁和蔡文靜下了樓,找了個有空調的飯館,坐下來吃飯。
錢守仁看老人沒事,就問大個:「您這個屬於二胎,超生,咋弄的,給我說說,趕明我也生個二胎。」
蔡文靜緊跟道:「公司抓地緊的很,聽說誰要超生不遵守計劃生育,要開除呢!您是不是弄了一個指標?」
大個無所謂地咧著嘴笑,夾了一顆花生米,道:「樂心5月份都回老家了,咱單位沒人知道。我們那村子,人少,更沒人問。她一天也不出門,沒事。我為什麼要星期天回來,就是擔心樂心。這次幸好我回來了。」
其實大個這幾個月經常回老家,只是錢守仁不知道而已。大個拿了厚厚的加油發票、過橋費,找他簽字,他幾乎不看,光簽字,領導到哪裡去,不用給他打招呼。大個現在很少打牌,晚上經常偷偷開車回一趟老家,他有這個便利條件。
大個馬上就要兒女雙全,自然開心,道:「主任,我給您說,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要是沒有秋實,我就不會晚上回來,就不能及時救花生奶奶。您知道吧,這都是老天安排的。」
蔡文靜有點沒聽明白:「沒有秋實?......沒有秋天吧?」
他們兩個都哈哈笑起來。
錢守仁道:「秋實是大個給孩子起的名字,小花生,大名叫春華。現在樂心肚子這個,叫秋實。」他沒說這個名字是他給大個參謀的。
蔡文靜「哦」了一聲,道:「沒想到啊!大個,您還怪有文化賴!給孩子起這麼有內涵的名字。您是不是早就計劃好了,要生兩個孩子?」
大個得意洋洋,不回答,拿起桌上的冰鎮汽水,道:「喝,喝,喝。」
錢守仁沒錢再投資,大個現在的情況,肯定是沒有心思理會股票的事情,不過他還是得跟大個說一說,畢竟這是三江公司的大事。
他把蘇寧電器上市暴漲、中報的情況,揀最重要的給大個說了說。大個手一攤,聳聳肩,表示自己真的是焦頭爛額,無心無力。
本來還想著權樂心在老家,有母親照顧,現在好了,權樂心還得照顧他母親。幸好有他哥哥和嫂嫂在家務農,他這邊才能勉強應付過去。
蔡文靜道:「那就算了,三江公司這次就放棄了。咱們這算是簡單開了個會,回去了,我大概記錄一下內容。錢董事也說他沒有餘錢投資,按照《協約》規定,有一個人不同意,都做不成。何況你們倆都不做。就是難為錢董事,跟蹤了這麼長時間,研究了這麼長時間。」
錢守仁道:「也不見得研究的個個都得買!我覺得,咱們這樣商量著,比單打獨鬥要好很多。」
幸好大個沒有再提起三江公司股東「急用錢怎麼退出來」的問題,錢守仁現在依然沒有答案,不知道如何解決這個缺陷。
吃完飯,又去醫院看了老太太,兩人分別硬塞了300元給伯母。
大個提出開車送錢守仁和蔡文靜回市里。他們倆忙說不用。
蔡文靜拉著權樂心的手,說道:「您也別在醫院呆了,趕緊回去休息,別亂跑了。大個,照顧好樂心,您媳婦多不容易啊!」
錢守仁也道:「現在車站車多的很,我們很快就回去了。樂心您準備怎麼辦?現在您該請假就請假,不要來回不停地跑了。」領導肯定知道這個事,大個一家和領導一家的關係不要太好。
大個和權樂心點點頭。
錢守仁和蔡文靜坐上了回市裡的大巴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