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求道,問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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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9章 求道,問佛

  真相越是荒唐,世人越難想像。

  當然,後果往往也會越發來得嚴重。

  任誰也不可能想到天命教的教主竟有正副兩位,更想不到其中一位教主就是大秦巡天司的司主,這位在世間已然負盡盛名的大人物。

  「我看你現在不是想查出那隻鬼是誰。」

  裴今歌看著顧濯的眼睛,聲音冰冷至極:「你這分明就是想讓我死。」

  只要人還活著,那就沒有絕對的秘密。

  如果她真的答應了這個提議,為隱藏顧濯的身份暫時坐上天命教教主這個位置,待日後某天這件事暴露在天光之下,那她絕對會被懷疑為叛國,有無盡的麻煩隨之而來。

  就算這個秘密被一直隱藏下去,日後顧濯也能以此為把柄來要挾她,逼迫她去做某些自己不願意的事情。

  是的,她確實很好奇也很想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但這還不足以讓她為此付出自己下半生。

  不管顧濯是她的什麼人都不行。

  裴今歌越想越是生氣,怒極反笑,呵呵說道:「你覺得我是白痴嗎?」

  這無疑她是時隔多年的第一次真正失態。

  也許正是這個緣故,落在顧濯眼中,這時候的裴今歌反而難得有些可愛。

  「這只是我的一個想法,或者說是提議,不涉及更多,問問而已,你不用想的那麼多,更不要為此憤怒。」

  顧濯嘆了口氣。

  裴今歌冷靜了下來,瞥了他一眼,白眼。

  顧濯見她似乎不再那麼憤怒,問道:「這事真沒辦法談嗎?」

  裴今歌沉默片刻,說道:「從那天開始我就想問你了,你過往給我的感覺明明極其成熟甚至老成,為什麼在這件事上如此幼稚……就像是完全意識不到自己這樣做的後果?」

  顧濯想了想,不太確定說道:「可能是因為我現在很年輕?」

  裴今歌心想這話就是答非所問,冷笑嘲弄道:「所以就能不知天高地厚?」

  話音方落,她突然回想起自己在夏祭開始前,曾經就天高地厚這四個字問過顧濯,最終卻沒有得到一個答案。

  顧濯仿佛猜到了她的想法,說道:「你現在還想知道那個答案嗎?」

  「自然是想的。」

  裴今歌無視道心顫動,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說道:「但就算你是我破境羽化的機緣也不值得我去做那天命教的教主。」

  顧濯本就是隨口問上一句,便也不失落,笑著說道:「因為四個羽化比一個羽化多三個羽化?」

  不知為何,裴今歌看著他的笑容,忽然就有些懶得生氣了,只把這當作是一場無邊際的隨意閒聊。

  反正山道還很漫長,黎明也遠,旁也無人。

  「是因為我不想成為下一個盈虛。」

  「有道理。」

  「更重要的是,我不認為我只有依靠你才有破境的可能,若我抱著這個想法,縱使得以羽化那也不過是個廢物。」

  「就連羽化也是廢物了嗎?」

  「修行求的是自我,不是假借他人之手得來的力量。」

  顧濯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裴今歌看著山路前的夜色,忽然說道:「但我會按照之前與你有過的約定辦事。」

  顧濯說道:「謝了。」

  裴今歌淡然說道:「沒什麼好謝的,我只是沒有食言而肥的習慣罷了,而且你要做的事情本身就很有趣,值得我凝眸細看。」

  聽著這話,顧濯想到自己夏天時不願與她見面的事實,再想到這場此刻這場談話的幾分愉快,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世事難料莫過於此。

  「你眼中的我現在還有那一抹故人之風嗎?」他隨意問了一句,幾分好奇。

  裴今歌很認真地想了一遍,答道:「時有時無。」

  顧濯笑了起來,說道:「我倒覺得你更像是道主。」

  裴今歌斜了他一眼,說道:「這是在討好我?」

  「不是,是我的真心話。」

  顧濯的聲音很是誠懇。

  裴今歌心想那你還算是有幾分眼光,心情不自覺得好了些,轉而問道:「你與林挽衣怎樣了?」

  顧濯心想這三個字真有好久沒聽到,心情不知覺幾分感慨,輕聲說道:「如你所知那樣子吧。」

  「林挽衣她娘很快就要上位了,年末,或是年初。」

  裴今歌猶豫片刻後,終究沒讓話止於此,給出了更為直接的提醒:「如果你堅持要找出那隻內鬼,或許可以嘗試取得她的支持。」

  顧濯搖了搖頭,直接拒絕。

  出於林挽衣的緣故,他對這位娘娘的印象不如何好,著實沒有與其結為盟友的興致。

  裴今歌本就是簡單提上一句,沒有抱著一定要做成的心思,便也不在意被拒絕。

  接下來的時間裡,兩人依舊有話,但已都是閒聊。

  在談話最後,顧濯讓裴今歌替自己送一封信,收信人是白南明。

  這信上的內容很簡單,是他對佛法忽然有了興致,準備走遍南國四百八十寺,問一問佛。

  ……

  ……

  數日時光轉瞬即逝,巡天司在潮州城中展現出來的極其強硬態度,再次為人世間掀起一場波瀾,南齊國君的沉默不語更是讓事態甚囂塵上,許多宗門暗地裡都因此流露出了擔憂之心,但沒有誰愚蠢到把擔憂放在明面。

  那樣會被理解為同情邪魔外道。

  不等這風波消散,一件事情幾乎奪走了所有人的目光。

  誰也沒想到,奪得今年夏祭的頭名顧濯會突然出現在某間寺廟裡聽經,然後請寺中僧人賜教。

  那間寺廟無論在人間還是修行界都頗有名聲,過往幾屆夏祭收了好些不錯的苗子,如今不乏出類拔萃者。

  根據事後流傳出來的消息,顧濯與寺中那位年輕僧人的戰鬥,的確也不在一劍之間,足足過了上百招。

  贏的當然是顧濯。

  在這一戰中,他展現出來的境界依舊是洞真,尚未突破至養神這一階段。

  人們不由為之更感困惑。

  按照過往的慣例,修行者在夏祭結束後都會潛心修行,像顧濯這樣的天才往往都是破境後再行走天下。

  有很多天才甚至醉心在修行之上,沉溺於境界不斷攀升帶來的快感,不要說下山,就連生活起居都懶得打理。

  直到境界開始塵封停滯下來,修行者們才會萬般不舍痛苦地停止修煉,試圖雲遊天下尋找破境的契機。

  以顧濯在夏祭中展露出來的天賦,絕無突破不到養神的可能,若說求名……如今人間誰人不識他?

  故而世人才會如此不解,因為這件事真的很沒道理,只以為那間寺廟與顧濯或許有過不為人知的恩怨。

  於是,當數日後顧濯再次出現在另外一間寺廟裡,繼續聽經,再次挑戰,又在百餘招後取勝……人們是真的不懂了。

  伴隨著顧濯親手掀起的這場風波,巡天司在南齊做過的那些事情,頓時無人關心,被人拋之腦後。

  據說南齊那位國君險些因此而氣血攻心,當場吐血。

  裴今歌同樣也沒想到,輿論竟然以這種奇怪的方式被壓了下去,為此特意與顧濯道了一聲謝,順帶為他帶來了白南明的回信。

  這位長公主殿下的意思很簡單,此去拜佛可以,但目光也要放在其他的地方。

  簡單些說,就是讓顧濯別淨是找和尚麻煩,要打那就全都打上一遍,別令禪宗誤以為大秦對其不滿。

  ……

  ……

  「師父……」

  林挽衣一臉認真問道:「顧濯他現在打到哪裡了?」

  朝天劍闕的掌門名為周青魚,在修行界的名聲很是不錯,身上全然找不出劍修的普遍臭毛病。

  比如貧窮。

  「哪有什麼打到哪裡的說法?」

  周青魚笑著搖了搖頭,打趣說道:「這又不是顧濯率領荒人南下。」

  不等徒弟開口,他繼續說道:「聽聞如今是在沿著雲夢澤轉圈,大抵是先要把那一帶的宗門都戰一遍吧。」

  聽著這話,林挽衣的眼神變得明亮了起來。

  然而就在下一刻,那一抹光消失了,剩下的都是遺憾。

  周青魚知道她在想些什麼,說道:「你也想去?」

  林挽衣微怔,認真說道:「是的。」

  周青魚神情溫和說道:「這不是你一個人的想法,我聽聞有很多年輕人都已經坐不住了,想要去湊一湊這場熱鬧,其中好像就有你的朋友。」

  林挽衣心想你明明也不像是喜歡熱鬧的人,為何總是讓這世間因你而熱鬧呢?

  這般想著,她的唇角莫名翹了起來,梨渦里笑意清淺。

  她望向周青魚,說道:「師父您的意思是?」

  周青魚笑著解釋道:「只要你能把朝天劍典入門,那我就讓你下山,原因是你不會落了宗門的顏面。」

  入門二字聽似容易,很是簡單,但那是對其他功法而言。

  朝天劍典的繁複程度堪稱當世一絕,鮮有功法能與之相較,而林挽衣拜入朝天劍闕連半年時間都沒有。

  「一言為定。」

  林挽衣想也不想,直接答應了下來。

  緊接著,少女起身對師父匆忙行了一禮,直接轉身離去,顯然是要把所有的時間都傾注在修行之上。

  周青魚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好生感慨,心想年輕真好。

  ……

  ……

  落葉隨秋色而密,天地間一片蕭瑟。

  禪宗作為如今人間的第二大勢力,理所當然地占據了那些名川大山里最好的風景,讓山道的盡頭佇立起成片的繁密殿宇。

  與往日不同,今天的茶庵寺一片安靜,就連功課聲都聽不到。

  寺里,僧人們神情極為凝重,全然找不出往日與信徒閒聊時候的溫和悲憫。

  何以這般凝重?

  因為計算要是沒有出錯,顧濯將會在今日前來茶庵寺聽經,然後……繼續他之前做過的事情。

  自初秋至今,他已經連續敗了三十三間寺廟裡的僧人了。

  據說,禪宗已有大德對此抱有不滿,準備壓下顧濯這不可一世的囂張氣焰。

  這章寫到後面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一句話: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做頂流啊~(戰術後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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