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齊雍還在宮裡

  陳錦若心裡不舒服,朝沈青桑瞥去了一眼。

  「恭喜大姐姐。」

  感覺嫡母看她的目光有些不善,沈青桑連忙道了一聲恭喜,低頭去看鞋尖,不敢多說什麼,心裡卻有些不服氣。

  她又沒說錯!

  大姐姐是嫡長女,不管在家裡還是族裡,都沒哪個姐兒能越得過她去,二姐姐一個二房嫡女憑什麼跟大姐姐爭?

  就算二姐姐爭贏了有什麼用?二房嫡女能越過長房嫡長女嗎?

  還不是仗著老夫人偏疼,想要壓大姐姐一頭?!

  大姐姐本來就優秀,當初族裡請了女先生進府教導大姐姐課業,是大姐姐央了女先生,在大房開了家學,一起教了她們。

  大姐姐肯拉帶家中姐妹,她們有名師教導,便是庶女,也會叫人高看許多,不說旁地,嫡母帶她們出去走動,碰到別家庶女,也是以她們為首,嫡女她們是不能比,可是庶女裡頭,她們在京里也是拔尖的。

  家裡所有姐兒,都是沾了大姐姐的光。

  大姐姐在家學裡,表現得只比她們優秀一點,二姐姐便總覺著自己不比大姐姐差。

  可是有一次,她不小心偷聽到女先生與大伯母之間的談話。

  女先生說大姐姐天資過人,又是重情的人……她這才得知,女先生本就是來教大姐姐的,課業的進度是以大姐姐為主,原是大姐姐怕她們跟不上女先生的課,這才放慢了學習,私底下女先生經常為大姐姐開小灶。

  她把這事說給姨娘聽,姨娘不許她告訴任何人。

  也因著這事,她後來在家學裡,看著二姐姐總與大姐姐攀比課業,仿佛在看一個跳樑小丑。

  很多次她都想滿臉嘲諷地告訴二姐姐,你以為的優秀,只是自以為是的錯覺。

  你比大姐姐差遠了。

  人貴有自知之明,可惜二姐姐沒有。

  唉!

  大姐姐就是太良善了,才會被二姐姐禍害至此。

  可是她只是一個二房的庶女,與二房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姨娘和她的前程都捏在嫡母手裡,她不能違背嫡母,更不能忤逆父親。

  沈青桑咬了咬唇。

  大小姐得了皇后娘娘的嘉獎,大夫人讓趙嬤嬤給府里所有下人都發了賞錢,整個侯府都是喜氣洋洋。

  僕人們更是與有榮焉,一個個興高采烈,臉上的喜氣掩也掩不住。

  陳錦若沉著臉,領著兩個庶女沿路返回二房時,就聽到幾個婆子湊一起議論,看到她走過來了,還故意拔高了聲量。

  「咱們大小姐得了皇后娘娘的嘉獎,看以後還有哪個敢狗仗人勢,欺辱我們大小姐!」

  「就是!一些人總拎不清自己幾斤幾兩,認不清自己的身份,想要壓我們大小姐一頭,也不想想,我們大小姐是侯府長房嫡長女,天生尊貴,可不是隨便哪個房頭的嫡女姐兒可以比的。」

  「大小姐就是太善良了,所以才叫人禍害至此,都說人在做天在看,某些人壞事做盡,連老天爺也瞧不下去,這好端端的走在路上,還能來個平地摔,可見老天爺是眷顧我們家大小姐,大小姐自有天相庇佑。」

  提起這個,幾個婆子心有戚戚,二小姐在客院附近摔傷了,老夫人怪附近當職的下人掃灑不盡心,每人都打了板子,罰了月錢。

  雖然這事與灑掃的下人脫不了干係,可是這雪時時在下,就是不停地灑掃,也有灑掃不及的。

  況且那時雪才剛停,要先緊著主路灑掃,二小姐自己不走主路,挑了小道,可憐客院當職的幾個婆子和丫鬟遭了無妄之災……

  「……」

  陳錦若氣得渾身直哆嗦,這些個婆子是故意當著她的面嘴碎,打量著她現在管不到她們頭上,就肆無忌憚罵她狗仗人勢,分明說她仗著老夫人的勢,欺辱了沈昭嬑。

  還敢當著她的面亂嚼青詞的舌根子。

  幾個賤奴也敢對主子不敬。

  鄭嬤嬤擔心二夫人忍不住怒火,忙道:「二夫人,趕緊回去吧,二小姐身體不舒服,您之前命人請了大夫……」

  陳錦若氣得咬牙切齒:「你沒聽到嗎?她們方才……」

  鄭嬤嬤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好道:「也沒指名道姓,您要是過去了,豈不成了,」她壓低了聲量,「對席入座了嗎?」

  陳錦若哽住。

  鄭嬤嬤繼續勸她:「……這裡畢竟是大房,鬧了事,吃虧的也是我們,大小姐畢竟才得了皇后娘娘的嘉獎,是光宗耀祖的天大喜事,也不該在這時鬧,傳到族老那邊,還當二房不懂事,故意給大房找茬,不管怎樣錯的都是二房。」

  「這些個老刁奴都是家生子,有世代伺候的情分在,一個個刁滑得很,她們敢這樣肆無忌憚,也是不怕我們跟她鬧的。」

  大房的奴婢輪不到二房來處置。

  鬧大了,大夫人在明面上輕飄飄地罰一罰月錢,背后里就給她們發賞銀,對她們能有什麼損失?!

  沒臉的還是二房。

  陳錦若臉都青了:「可她們實在太可恨了……」

  鄭嬤嬤連忙繼續勸:「她們可都是和大房一條藤兒的,一心向著主子,就是故意激您,讓您在大房鬧事,二房正在和大房清算產業,真要鬧出了事,族老們肯定向著大房,分家產的時候,二房肯定要吃虧的。」

  道理陳錦若是知道的,她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更可恨的,婆子們不干正事,聚一起談論主子是非,管事們見了,竟也不出聲阻止,甚至還湊在一起說。

  ……

  這時,齊雍還在宮裡,他身上只穿了一身青色直裰,披著栗色的大氅,站在書案前練字。

  小全子侯在一旁伺候筆墨,是大氣也不敢喘,低垂的眼裡,只能看到殿下運筆如風,筆走龍蛇。

  直到逐風過來稟報,說徐姑姑回宮復命了,齊雍這才將手中的筆扔進筆洗里,坐進了交椅里。

  安神香是沈昭嬑退親之後,就送進了宮裡。

  原是打算,等退親的風頭過了,就請皇后娘娘借著安神香的由頭嘉獎沈昭嬑,沈昭嬑就不會因為退親一事損了名聲。

  沒想到齊知平會利用康郡王府算計鎮北侯府。

  嘉獎也一再推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