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雲大人很害怕

  半空中的眼球,突然遍布起密密麻麻的紅線,好似被無數利刃穿透。

  下一刻眼球伴著氣浪炸裂開來。

  司徒盼晴捂著雙眼痛苦不堪,蹲在地上直流眼淚。

  天眼術遭遇了可怕的反噬,施法者雙目受損。

  雲缺急忙過去查看。

  掰開司徒盼晴的雙手,看到對方的眼睛變得白蒙蒙一片,好似鋪上了一層白雪,看不到黑眼球兒。

  「瞎了?」雲缺吃驚道。

  「嗚嗚嗚!哇!!!」

  司徒盼晴坐在地上大哭起來,像個被欺負了的孩子,加上她外表本就很小,顯得十分可憐。

  雲缺很是無奈。

  司天監就來倆人,這還沒進城呢,先廢一個。

  不是五品高手麼,這麼弱呢?

  雲缺正想著安慰一番,司徒盼晴一下跳了起來,抹了把不知是鼻涕還是眼淚的東西,怒吼著沖向城門。

  「戳我眼睛!我跟你拼了!」

  司徒盼晴像一隻炸毛的小貓,張牙舞爪往城門裡沖。

  雲缺哪能讓她闖進去。

  城裡肯定有埋伏,眼睛沒了還能活,腦袋沒了就死翹翹了。

  雲缺的速度比司徒盼晴快得多,對方剛衝出兩步,便被雲缺一把抓住脖領子,輕而易舉給拎了起來。

  司徒盼晴不依不饒,手刨腳蹬,又是怒吼又是大罵,在原地胡亂掙扎。

  反正折騰了半晌,一步也沒邁出去。

  拎著司徒盼晴,雲缺的臉上浮現出疑色。

  太輕了!

  司徒盼晴比自己矮了一個頭,外表十多歲的模樣,正常情況下,這麼高的女孩,少說也得五十斤左右。

  可雲缺手裡的重量,多說十斤!

  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身體正常的情況下,不可能這麼輕。

  怎麼回事?

  難道修煉了什麼特殊法門?

  雲缺心中不解,等司徒盼晴折騰夠了,將其放在地面。

  雲缺道:

  「白將軍受累,派人把司徒大人送回司天監治療。」

  白厭點頭稱好,點手喚來兩名禁軍。

  「用不著!我沒事,法術反噬而已,過幾天即可恢復。」

  司徒盼晴怒沖沖摘下系頭髮的一條緞帶,將雙眼纏住。

  既然人家說沒有大礙,雲缺不在多慮。

  沒瞎就好,要不然呂青肯定得過問。

  「不回去也行,你在外面等著,眼神兒不好別亂走。」雲缺道。

  「不用眼睛我一樣能看到路!」司徒盼晴氣呼呼的掐腰道:「我的靈識感知比你看得還遠!」

  旁邊的白厭解釋道:

  「金丹境的靈識,確實能感知很遠,一些看不到的危險也能輕易察覺。」

  聽聞金丹二字,雲缺終於知道了司徒盼晴的境界。

  道門修士,五品金丹境!

  隨後雲缺暗暗震驚。

  並非震驚司徒盼晴的修為,而是震驚著能瞬間破壞天眼術,並趁機反噬司徒盼晴的手段。

  再次望向城內空蕩蕩的街頭,雲缺心裡浮現出一個預感。

  八山城內,存在著神秘的強敵。

  「不是蘇鴻山,這下棘手了。」

  白厭的神色變得無比凝重。

  他與雲缺一樣,猜測到八山城裡有著巨大的兇險。

  「敵暗我明,白將軍認為下一步該怎麼辦。」雲缺道。

  「必須探明究竟,大軍不可貿然進城。」白厭道。

  「之前的五百禁軍沒出來,再派遣人手,估計一樣出不來,消耗下去,對我們更加不利。」雲缺道。

  「看似空城之計實則瓮中藏刀,對方是個高手,以八山城為局布下了一盤詭棋。」

  白厭忽然洒然一笑,道:「破局不難,會一會設局之人即可!接下來,我親自入城!」

  雲缺有些詫異,看了這位儒將一眼。

  小白臉一個,溫文儒雅,儀表堂堂,看著文質彬彬,實則一身傲骨!

  將軍親自涉險,這種事在兩軍陣前幾乎看不到的。

  將軍一死,再多的大軍也會變成群龍無首,成為一盤散沙。

  白厭調派出五百名近衛,再次分為十隊。

  這次的近衛與之前的普通禁軍不同,全是有修為的武者,最低九品。

  五十人的小隊,對上幾百人的正規軍也沒問題。

  白厭命十隊近衛帶上火焰箭。

  火焰箭是一種令箭,用來傳遞消息,發出後會在半空爆開,共有兩種顏色,一紅一綠。

  白厭分派道:

  「十隊人馬分散搜索,以五百步為準,發一枚火焰箭,綠色代表無事,紅色代表危險,發現有紅箭升空,其他小隊立刻向其集結。」

  近衛們齊聲稱是。

  雲缺對白厭的戰術,不得不佩服幾分。

  這位儒將,是個心細如髮之人,面對如此詭局仍舊應對得當。

  隨後白厭吩咐大軍就地待命,隨時準備戰鬥,一旦他身上代表著全軍進攻的金色令箭升空,十萬大軍立即衝進八山城。

  白厭排兵布陣之後,準備進城。

  「白將軍稍等,我帶點東西。」

  雲缺說完跑進軍兵的隊伍里,很快返回,跟著白厭走進八山城。

  十隊近衛進城後,立刻分散開來,各自搜索不同的方向。

  所有人都十分謹慎,小隊的頭領數著步伐,五百步後發出令箭傳遞消息。

  城裡寂靜無聲。

  除了紅雪落地的輕微細響,再無任何聲音存在,令人覺得走進了死域。

  雲缺與司徒盼晴跟著白厭這隊人馬,走在空蕩無人的長街。

  五十名近衛在前,白厭壓陣,旁邊是咬牙切齒的司徒盼晴,雲缺走在最後。

  一路上沒人開口,沉默而壓抑。

  走出五百步後,白厭示意手下發出綠色火焰箭。

  令箭升空,炸起一團綠火。

  時隔不久,其他方向紛紛升起綠色的煙火。

  暫時沒有情況。

  白厭示意繼續前行。

  走著走著,白厭好像有什麼心事般望向雲缺,道:

  「雲大人,很害怕麼?」

  「不怕。」雲缺神態自若的道:「我從小就住在墳里,害怕倆字怎麼寫都不知道。」

  白厭點了點頭,又沉默著往前走了幾十步,但臉上的神色變得愈發奇怪。

  不止白厭,同行的五十名禁軍高手紛紛眼神古怪的瞄著雲缺,而且刻意與雲缺拉開了不小的距離。

  最後白厭停下腳步,好像被某種疑問困擾得實在忍不住了,望向雲缺道:

  「既然不怕,雲大人為何扛著火炮呢。」

  此時的雲缺,肩頭架著一門火炮,引線抓在手裡,碩大的炮口比他腦袋還要大出一圈兒。

  別人都手提鋼刀謹慎戒備,唯獨雲缺扛著一門比自己還大的火炮走在最後,怎麼看怎麼突兀古怪。

  「防身。」

  雲缺扛著火炮,義正言辭的道。

  白厭的眼皮在狂跳。

  他活了這麼大,扛著火炮防身的主兒,這輩子第一次見識。

  白厭無奈的點了點頭。

  反正人家是司天監的人,別說扛火炮進來,扛幾個禁軍進來當肉盾他也無話可說。

  不過白厭心裡有些驚訝。

  驚訝著雲缺的力道!

  火炮為純鋼鍛造,重達萬斤以上,尋常的七品武夫拖著走都有點費勁,能徒手舉起來的絕對沒有幾個,更別說扛著到處走了。

  反觀雲缺,扛著萬斤火炮,仍舊面不改色,輕鬆得很。

  好大的力氣!

  白厭在心裡贊了一句。

  以七品修為徒手扛火炮的,雲缺是他見過的第一人!

  其實雲缺說的是實話。

  的確用來防身。

  司徒盼晴會法術,白厭是神箭手,兩人都能對付遠處的敵人,可雲缺不行,真要遇到八山城守軍的火炮攻擊,只能當活靶子。

  扛門火炮,至少能反擊一二,不至於被動挨打。

  隊伍繼續前行,推進的速度不快,但很謹慎。

  第二輪火焰箭相繼騰空,均為綠色,代表著暫時安全。

  長街兩側開始出現民居。

  每一戶人家全部大門緊閉,毫無聲息。

  白厭停住腳步,示意手下查看街邊的一處房屋。

  打開院門後,屋子裡根本沒人,空蕩蕩。

  雲缺進屋看了一圈,發現個古怪的地方。

  屋裡的桌子上,擺著飯菜碗筷,看得出是一家三口。

  兩個大碗,一個小碗,裡面都裝著白飯。

  飯菜早已冷掉,顯然一口沒吃。

  家裡的主人,不知去了何處。

  掃了眼四周環境,雲缺得出個判斷。

  「沒有打鬥,也非倉惶而逃。」

  屋子裡的一切都整整齊齊,乾乾淨淨。

  「查看附近民宅。」

  白厭一聲令下,五十名近衛相繼打開了附近十餘處宅院。

  無一例外,全都沒人!

  白厭與雲缺仔細查看了一番。

  與第一家一樣,擺設整齊,衣物均在,就是人沒了。

  仿佛整個八山城的活人,在瞬間蒸發了一樣。

  「人呢……」

  白厭緊皺雙眉。

  無論蘇鴻山反叛,還是有其他人暗中布局,城裡的百姓對他們來說是沒用的,不至於將百姓抓走。

  即便抓人,總得有些痕跡,可如今的狀況無比詭異,沒有任何打鬥或者反抗的痕跡。

  站在一處空蕩蕩的院子裡,雲缺抬頭望向天空。

  無聲落下的鵝毛大雪,紅得刺眼。

  一種不祥的預感,隨著紅雪的落下,漸漸壓在了眾人的心頭。

  八山城的活人,或許已經都不在了,化作了漫天紅雪!

  「陣道氣息!這座城裡有人布置了法陣。」

  司徒盼晴此刻出言道:「法陣很奇怪,難以察覺,層層疊疊,若隱若現。」

  白厭聞言追問道:「能否判斷出是何種陣法?」

  「暫時看不出來,我只能感知到陣道氣息的存在,很隱晦。」司徒盼晴道。

  「精通法術與陣道,此人絕不會是蘇鴻山。」白厭斷定道。

  既能破壞司徒盼晴的法術,又能在八山城布下隱晦的大陣,蘇鴻山一介武夫,根本做不到。

  雲缺的心裡已經有了個猜測。

  紅蓮教!

  這種詭局,紅蓮教最拿手了。

  吱!!!

  一支火焰箭忽然在不遠處騰空,炸起了一團紅色的火焰。

  紅色火焰,代表著出現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