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隱秘泄露

  將手中這一卷竹簡緩緩捲起、輕輕地放在身前几案之上,公子嬴芾此刻的面容之上是滿滿的陰鬱之色。Google搜索

  在收到這一道消息之前,公子嬴芾從沒有想過自己的母親羋八子竟然與人私通,而他更沒有想到那個私通的對象竟然會是義渠王義渠駭。

  端坐在几案之後許久,公子嬴芾再一次地將几案之上的那一份竹簡攤開,他的目光從那一個個篆字之上划過。

  數息之後,公子嬴芾雙目之中的陰鬱逐漸轉化成了憤怒, 與此同時一股熊熊的怒火正在他的胸中越燒越旺。

  當熊熊怒火最終占據了整個心神之後,公子嬴芾再也壓抑不了自己心中的那一份憤怒。

  將手中的這一卷竹簡迅速捲起,公子嬴芾用盡全身氣力,將擲在了自己前方的地面之上。

  伴隨著一陣竹簡摔在地面之上的聲響,公子嬴芾猛然從坐席之上站了起來,向著前方充滿憤怒地咆哮道:「為什麼,這是為什麼?」

  聽見書房之中伴隨著竹簡墜地而響起的咆哮聲,書房門外一名跟隨公子嬴芾多年的近侍立刻意識到了必然有大事發生,不帶半分猶豫地便衝進了房間之中。

  腳步剛一踏進書房的房門, 這名近侍的視野之中便浮現出了公子嬴芾那一臉的憤怒,以及自己腳下的一片狼藉。

  感受到前方公子嬴芾的憤怒,這名近侍本能地便跪倒在了書房的地面之上。

  下一刻,只見這一名近侍一邊匍匐在地撿拾著散作數片的竹簡,一邊出聲安撫起了此刻已然陷入暴怒之中的公子嬴芾。

  「公子息怒,公子息怒……」

  聽到這名近侍的話語,公子嬴芾心中的那一份怒火不僅沒有消減,反倒是有愈演愈烈之勢。

  息怒?

  在他的身上發生了這種事情,又叫他如何息怒?

  自己費盡心機想要去拉攏的盟友,如今卻和自己的母親私通,這種事情叫他如何息怒?

  在這一刻,已然處於暴怒之中的公子嬴芾恨不得當即提佩劍入甘泉宮,將那義渠王義渠駭斬殺當場方能除他心頭之恨。

  只是心中僅存的一絲理智卻在提醒著公子嬴芾,他不能因為這件事情就被憤怒沖昏了頭腦。

  許久之後,緊緊握住腰間佩劍劍柄的左手輕輕鬆了開來,公子嬴芾臉上的憤怒也已然消失了大半。

  緩緩抬起頭來,將視線投向此刻已然將那一片片竹簡撿拾完畢的那近侍身上, 只聽公子嬴芾帶著一股平靜緩緩說出了一句命令。

  「你先退下吧。」

  「公子……」

  聽到公子嬴芾這一道命令,這名近侍還想要再說些什麼。

  但是當他抬起頭來向上一看,公子嬴芾此刻臉上已然沒有剛剛那種暴怒神情,這名近侍心中的那一份擔憂這才緩緩消減了下去。

  「遵令。」

  迅速從地面之上站起身來,向著前方的公子嬴芾回了一聲之後,這名近侍這才緩緩退出了書房之中。

  看著自己視野之中的那道身影緩緩消失在眼前,公子嬴芾從胸中緩緩吐出了一口濁氣。

  帶著一股有些複雜的神情再次向外看了一眼,公子嬴芾緩緩坐回了自己的坐席。

  公子嬴芾緩緩伸出自己的右手,從身前几案之上那一堆被自己摔壞的竹簡之中輕輕拾起一片竹片,與此同時他的大腦開始飛快地運轉了起來。

  如今事情已然發生、大錯已然鑄成,公子嬴芾知道自己就算是真的將那人殺了,也已經於事無補。

  既然如此倒不如想一個辦法,將這一件壞事利用起來,成為自己對付秦王嬴稷的一柄利劍。

  思緒飛快流轉的同時,公子嬴芾的右手在竹片之上輕輕地摩挲著,忽然一陣刺痛從大拇指的指肚之上傳來。

  刺痛打斷了公子嬴芾的思緒,等他將目光看向刺痛的指肚之時,一根小小的木刺就這麼出現在了的視野之中。

  雖然只是一根小小的木刺, 但是此刻刺入血肉之中的它,卻讓公子嬴芾感受到了一股有些強烈的疼痛。

  視線輕輕打量著這一根木刺,感受著指肚之上不斷傳來的疼痛, 公子嬴芾的嘴角卻是勾勒出了一絲意味莫名的笑容。

  在公子嬴芾看來,如今那甘泉宮之中所發生的一切就像是這一根木刺,而他嬴芾要做的就是將這一根木刺深深地扎入兄長嬴稷的血肉之中。

  公子嬴芾要讓兄長嬴稷感到疼痛,他要讓兄長嬴稷感受到那一股從內心之中傳來的疼痛。

  最好是讓兄長嬴稷因為這件事情和母親羋八子徹底決裂,這樣他就能夠從中謀取到屬於他自己的那一份利益。

  打定了這一個主意之後,公子嬴芾的思緒再一次地快速流轉了起來,一道道計策迅速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對於這一件事情,公子嬴芾並不準備過多參與,他想的是在背後神不知鬼不覺地完成這一切。

  如何既能降低自己在這一件事情之中的存在感,又能順利達成自己的目的?

  這便是如今公子嬴芾如今所思考的一個問題。

  沉思了片刻之後,忽然一道靈光在公子嬴芾的腦海之中出現,他立刻意識到有一個人便是他完成這一切最好的人選。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如今身居靜泉宮之中的惠文太后。

  雙眼之中一道喜色閃過,下一刻心中已然有了幾分謀算的公子嬴芾迅速從坐席之上站了起來。

  視線再一次轉向書房房門方向,只聽公子嬴芾向外大喊了一聲:「來人啊。」

  「公子,小人在。」

  一聲應答之後,一道身影快步踏入了書房的大門,並最終站在了公子嬴芾的身前。

  此人不是剛剛那名近侍,又是何人?

  看著身前這名自己小時候便跟隨著自己、一直從宮中服侍到宮外的近侍,公子嬴芾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了。

  「我問你,你在甘泉、靜泉兩宮可有相熟之人?」

  「公子應當知道小人自小便進入宮中,這些年來和宮內之人相處倒也融洽。無論是在甘泉宮中還是在靜泉宮中,都有小人的舊識,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幫上公子。」

  雖然不知道公子嬴芾究竟要做些什麼,但是身為他身旁最為親近之人,這名近侍還是將自己的所有情況和盤托出。

  聽到這名近侍所說出的話語,前方的公子嬴芾雙眼之中立刻便有一道亮光閃過。

  「貼耳過來,我有一件事情交由你去辦。」

  當聽到公子嬴芾的這一道命令之後,這名近侍臉上一股狐疑之色走到了公子嬴芾的身前,然後將自己的耳朵輕輕貼了過去。

  接下來,在這名近侍有些震驚的神情之中,公子嬴芾將自己的計劃向他緩緩說了出來。

  ……

  時間如同關中大地之上那一條渭水一般匆匆流過,咸陽城再次結束了一日喧囂,陷入夜晚那漫長的寧靜之中。

  就在黑夜逐漸籠罩了整個咸陽城之時,咸陽城以東的靜泉宮中,惠文太后卻正在和武王后正在議論著什麼。

  「你說的都是真的?」

  此刻惠文太后的視線死死地注視對面的武王后,她的雙眼之中滿是一股難以置信的神情。

  並不是惠文太后大驚小怪,實在是武王后剛剛所說的那一件事情實在是非同小可。

  面對著惠文太后投射過來的目光,武王后帶著幾分與對面惠文太后一般無二的驚駭重重地點了點頭。

  「起初,聽到這件事情我也不信,但是我派出去的幾個人全都親眼看見義渠王從甘泉宮中走出。」

  當聽到武王后說出的這一個消息,惠文太后眼中的那一份驚駭幾乎都快要溢出來了。

  這一刻,惠文太后只覺得自己的天、秦國的天都快要塌了。

  堂堂一國太后竟然和他人私通,私通的這人還是與秦國有世仇的義渠王義渠駭。

  如果這一件事情傳出去,必然會在秦國朝堂之上引起一番震動,甚至會是一場天翻地覆的災難。

  數息之後,意識到這一點的惠文太后迅速將自己的心情平復了下來,眼中的那一抹驚駭也逐漸轉化為了一抹鎮定。

  心中思緒飛快轉動,下一刻惠文太后對著身前的武王后鄭重說道:「如今大王的車駕還在回返咸陽路途之上,咸陽城中能夠主持大局的乃是已然回返的嚴君、甘茂兩位丞相。」

  「你連夜親自前往一趟嚴君的府邸,將這件事情告知嚴君,詢問他如何處置。」

  「記住此事事關重大,除了你我二人之外,不可有第三人知曉。」

  聽著對面惠文太后一臉鄭重的囑託,武王后心中立刻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

  臉上帶著一抹鄭重之色,只聽她輕聲回道:「母后放心,此事我知道輕重。」

  「好,還有……」聽到武王后的答覆,惠文太后將注意力放在了另外一件事情之上,「你派出去的那幾人如何處置的?」

  「我已經將他們安排在了宮中一個隱秘的地方,絕對不會有外人能夠找到他們的。」

  聽到武王后的這一句話語,惠文太后忽然臉色一沉,雙眼之中頓時放射出了一道寒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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