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會變成穿越者之恥吧?

  第29章 會變成穿越者之恥吧?

  原野製造的貧窮版滑輪弓威力相當不錯,近距離射誰誰死,他很滿意。回來後就在屋子裡敲敲打打,進一步修正完善,力求用起來能得心應手,而他正忙得專心致志呢,阿滿領著阿清也回來了。

  兩個人就跪坐在土座一角,也不說話,就看著他把配件卸下來敲敲打打,擰來擰去再裝回去,一個勁瞎折騰。

  原野忙了一陣子,見她們坐在那裡不肯走,狀若無意地問了一句:「怎麼了,不是試過了嗎?還有什麼事?」

  阿滿愣了愣,驚奇道:「你沒事和我說嗎?」

  原野表情越發奇怪起來:「我有什麼事需要和你說?」

  「真沒有嗎?你再想想!」

  「你到底想說什麼?我正忙著呢!」原野又低下頭在那裡一個勁忙,一副不想和她多說話的樣子。

  阿滿看他突然像得了失憶症一樣,一時說異。

  要是她贏了,這會兒已經追在原野屁股後面討要那三貫錢,追到天涯海角他也別想賴帳,少一文都不行,結果現在原野贏了,還是堂堂正正贏的,她都挑不出一點毛病,怎麼像個沒事人一樣,連賭約也不提?

  就算不真把阿清的頭砍下來,也該藉機要點好處才對!

  她異了片刻,倒也機靈,終於恍然大悟,原野這是要放她一馬!

  阿清的目光也失去了往昔的清冷,有些說異地抬頭看了原野一眼。

  阿滿胡鬧,她是很生氣,被輸給原野後更感到羞恥和屈辱,但她也沒想著賴帳。以她的性格,她當初沒有堅決反對阿滿胡鬧,其實已經算是答應了,她的自尊心不允許她食言自肥。

  更何況她當年重傷垂死,是阿滿把她背出山,又自己餓著也要給她東西吃,

  她當大半年的拖油瓶才活下來。現在阿滿把她輸掉了,哪怕真要砍她的頭,她也不會躲。

  她已經做好忍屈受辱的準備,會一直默默忍耐,直到能自由的那天,結果原野現在連提都不提這件事,似乎這事兒就可以這麼過去了突然之間,她覺得被輸給原野,似乎沒那麼羞恥了,也談不上多麼屈辱。

  她也隱隱約約有點懂了,而阿滿更是服氣,覺得原野確實有點厲害,為人處事確實和一般人不一樣,十分寬容大度,甚至內心生出一丟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羞愧感。

  之前阿清生悶氣,她苦口婆心勸了好半天,才讓阿清同意暫時忍耐一下,還說了些什麼既然不好意思跑路,哪怕原野摸她屁股也要忍一忍,反正吃了他那麼多大米,被他摸兩下也不算很虧,差點把阿清又氣死。

  她也是沒辦法,原野這裡伙食這麼好,又對她很尊重,她捨不得走,現在賭輸了賴帳又沒法收場,也就只能苦勸阿清倒霉了,結果原野卻連提都不提一句賭約的事,很給她面子,存心放她一馬,她確實有點心服口服,至少她贏了絕對做不到這種程度。

  她看了原野一眼,原本還想和他嘰嘰歪歪,討價還價一番,心服口服之下也就嘆道:「好吧,你厲害,夠講究,那我們也不是不識數的人!廢話我也不多說了,輸了就是輸了,該給你的肯定要給你!人在這裡了,要殺要剮,你自己看著辦吧!」

  說完她爬起身就走,人生第一次真心愿意講信用,面對原野的仁義寬厚絲毫不落下風,乾脆利落之極,絕不會被他看不起,但她對阿清倒是真有幾分姐妹情,走到門口猶豫一下,又不放心地補了一句,「那個,我就那麼說說啊,你可別真把她殺了剮了,別真把她腦袋砍下來,平時使喚使喚她就得了。也別經常罵她,她其實很容易生悶氣的,脾氣和驢差不多,你要對她好一點。」

  原野已經愣住了,完全搞不明白這是怎麼了一一你們兩個是怎麼回事?我都給你們台階下了,你們兩個借坡下驢都不懂嗎?

  我假裝很忙忘了,你們默認,回頭再說起賭注的事,你們吵吵幾句「我們來付賭注了,你沒要啊」,我假裝生氣一下,然後大家哈哈一笑,這事不就過去了嗎?

  你們這是要鬧哪樣啊,還真付賭注嗎?

  我要那腦袋有什麼用?燉來吃嗎?

  他也服了,阿滿對他很有用,是他了解這個陌生時代的重要信息來源,所以他從沒想過真把她怎麼樣,非要扯著她讓她把阿清的腦袋交出來,讓她難堪到難以下台,以免傷害到兩個人之間的交情,讓日常相處變的尷尬。

  之前要不是她一直吵吵,各種逼逼叻叻,煩得他受不了了,他甚至都不會打這種賭。

  那現在他贏了,自然要把這個玩笑一般的賭約含糊過去一一都賭腦袋了,不是玩笑又能是什麼?沒想到這兩個傢伙竟然不按常理出牌,他都不提了,她倆要提!

  你們腦袋是有坑吧?

  「等等,你先回來!」他趕緊伸出爾康手挽留,想再說幾句把這事兒抹了,

  這腦袋他不想要,但阿滿充耳不聞,溜得極快,門帘一掀人就不見了。

  一時之間,室內只剩下他和阿清,相對無言,寂靜無聲。

  一個隨口的玩笑變成這樣,大大出乎原野的預料,又和阿清這個「怪怪的孩子」真的不熟,無語好一陣子,才沖她笑道:「好了好了,那就是個玩笑,沒必要這麼認真,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嗯,你也出去玩吧,就當什麼事也沒發生過就好!」

  他開始後悔了,他一個成年人確實不該和一個小孩子賭腦袋,早知道還不如一箭射到地上,輸給她三貫錢呢!

  要記住教訓啊,古代人賭腦袋竟然是認真的,真會給腦袋,真是要了老命了?

  而阿清跪坐在那裡,抬頭目光清冷地看了他一眼就低下頭,久久沒有聲,

  只有放在膝頭的雙拳,又開始慢慢握緊一一原野夠仁義,她屈辱感沒多少了,但按賭約,原野不把她砍頭已經算是仁厚,她應該暫時服從他的命令,聽從他的吩咐,而服從一個陌生人的命令,她心中的羞恥感突然又濃了起來,一時難以開口。

  她本來就不喜歡和陌生人說話,現在更是加倍困難。

  原野等了半天,始終不見她聲,正在肚子裡拼命吐槽她真是個「怪怪的孩子」,正不知道該怎麼打發她走呢,忽然自光一凝,注意到了她越握越緊的小拳頭,瞳孔不由自主就是一縮,表情瞬間警惕起來,下意識就握緊手頭的鐵木弓一他一直搞不懂阿清這個怪怪的孩子整天在想些什麼,這會兒她要是覺得受辱,突然抽出苦無,撲過來捅他一下子——

  這千算萬算才勉強站穩腳跟,要是因為和阿滿那個野孩子開個玩笑,就被捅死了,會變成穿越者之恥吧?

  好在還沒等他緊張完,阿清的小拳頭又緩緩鬆開了,終於開口第一次和他說話,垂眸輕聲道:「那不是個玩笑,阿滿姐姐要是贏了,她就是偷,也會把那三貫錢偷到手的,所以我們輸了就是輸了,也應該履行賭約,你不必這樣----替我們考慮。」

  我也沒替你們考慮啊,不過願意交流就好辦了!原野暗中鬆了一口氣,一邊謹慎調整著自己的坐姿,一邊語氣格外溫和地說道:「那也是我和阿滿之間的事,和你沒關係,你還是—·--趕快出去玩吧!」

  「和我有關係,阿滿姐姐的事,就是我的事。」阿清不為所動,垂眸又清冷地說了一句,放在膝頭的小拳頭又開始緩緩握緊一一原野夠寬厚,做事很大氣,

  那這樣的話,她反而必須堅持下去,就算忍受羞恥,也不能讓他這樣的人,有機會瞧不起她姐姐,認為她姐姐不要臉。

  原野目光又是一凝,望著她的小拳頭有點怕了,又記起阿滿剛才說的話,她的脾氣好像像毛驢,應該順著毛拇,而且仔細想想,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她們兩個講誠信,總比不講好,嚴格來說其實是件好事。

  至於這個狗屁一樣的賭約,他下次找個機會--嗯,也不能太刻意,等阿滿這狗改不了吃屎的傢伙再找他打賭時,他故意輸掉,再把她輸回去就行了,問題應該不大。

  他腦子裡急速盤算了一圈,覺得事已至此,沒必要和一頭毛驢硬,還是先保證人身安全要緊,馬上連連點頭,語氣更加溫和了三分:「原來是這樣,我完全理解你的想法了!你們甲賀眾果然是誠信之人,這很了不起!那--暫時就先這樣吧,你就先這樣好好的,也不用提什麼腦袋不腦袋的,以後的事我們以後再說,這怎麼樣?」

  先把她忽悠走再說吧,這怪怪的孩子有點嚇人!

  「是!」阿清沒意見,她不怕死,但也不想死,猶豫一下又輕聲問道,「那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有什麼需要你做的這也沒什麼需要你做的啊,要是遇到不知道的事,我問你姐姐就行了,有你沒你其實一個樣!

  但原野還沒瘋,說肯定不能那麼說,腦子轉悠了一下就溫和笑道:「我看你平時花在鍛鍊武藝上的時間比較多,武藝應該很不錯,那你就----負責安全問題吧!對,你負責保護大家吧,你看這怎麼樣?」

  阿清微一猶豫,覺得自己能勝任。她武藝確實很不錯,一般人都打不過阿滿,而她輕輕鬆鬆就能打趴下三四個阿滿,對自己的戰鬥力還是有點自信的。

  她將雙手交疊放在身前,伏身將額頭貼上去,輕聲道:「是,我明白了,請儘管交給我吧!」

  「很好!那就這樣吧!」原野也是鬆了好大一口氣,以後他再也不和別人賭腦袋了,這簡直是沒事找事一一在古代,還是要謹言慎行啊,不然隨時有可能性命不保!

  他覺得這事到這裡就該算完了,他只需要記住教訓即可,立刻扯過一張紙開始寫一些他也不知道什麼意思的東西,表示他很忙,有軍機大事要處理,她可以走人了。

  愛去哪去哪,去找小猴子玩也行,去鍛鍊武藝也罷,都隨便,他不在乎,也不用她保護。

  「是!」阿清又應了一聲,就退到土座一角,端端正正跪坐著,垂眸望著地面,一動也不動。

  原野又沒話說了,你還坐在那裡幹什麼,我是讓你出去啊!你真是個死心眼,一點眼色也看不出來嗎?你在這裡我不自在,後背都開始出汗了!

  他服了,有心長袖一揮,大喝一聲「退下」,但又怕她這個死心眼改去門口跪坐,天寒地凍再凍出毛病來,只能默默忍了,接著亂寫亂畫,硬裝自己很忙,

  順便在腦海里把她的標籤從【怪怪的孩子】更新成【怪怪的,非常死心眼的孩子】。

  而他人正發麻呢,屋門口的稻草帘子一掀,彌生跪坐著露出半張小臉,輕聲凜報導:「三郎大人,有荒子城信使前來拜訪,您現在有時間嗎?」

  「荒子城的信使?」這來了正事,原野心神一凝,立馬把阿清丟到腦後,又不覺得難受了,腦子裡開始急速盤算這是誰找他,找他什麼事,是好是壞,嘴上則客氣道,「請他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