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災星

  趙宛舒覷見微光里蕭承煜的耳尖竟是微微發紅的,一時間,她不由愣住了。

  退回車廂後,蕭韶光看到她奇怪的臉色,他疑惑道,「姐姐,怎麼了嗎?哥哥惹你生氣了?」

  趙宛舒不知道蕭承煜到底在他弟弟眼裡是個什麼形象,她恍惚回神,眨眼道,「誒?為什麼會這麼想?」

  「因為哥哥總是說錯話惹姐姐生氣啊!」蕭韶光一本正經地回道。

  趙宛舒怔了怔,旋即笑道,「沒有,你哥哥沒惹我生氣。」

  「可姐姐的面色很是不好呢!不是因為哥哥,那是因為什麼?」蕭韶光說著,還特地看了眼旁邊安靜的陵游。

  趙宛舒摸了摸臉頰,她是真沒有想到這方面,她也驚訝於蕭韶光的敏銳。

  「不是那回事。怎麼說呢,我就是有些驚訝。」對上蕭韶光好奇的眼神,她視線游移了下。

  她該怎麼說,她發現了你哥哥莫名其妙的紅了耳朵,看起來像是後知後覺的害羞了!

  雖然她自己看到的時候,很想偷偷摸摸的捂嘴笑。

  畢竟,蕭承煜那樣的人,可是很少能看到他這般失態的情況呢!

  想起剛才陽光下,蕭承煜側過的臉部線條精緻又利落,而如玉的耳朵卻染上了淺淡的緋紅,就像是三月里最璀璨的芳菲。

  哪怕是個男子,卻也讓人移不開視線呢!

  她其實很是好奇,能生出蕭承煜這般容貌的父母,該是相貌多麼優秀的啊!

  只是,她卻不好對蕭韶光說這個,正想著如何搪塞,眼角餘光卻瞧見陵游包子臉上的清淺紅痕。

  她忙湊過去,「陵游,你這臉是怎麼回事?被什麼蟄了嗎?我給看看。」

  其實也看不到出來,也就是他皮膚白,才顯得明顯。

  陵游縮了縮脖子,「沒,沒事的……」

  「奇怪了,這痕跡瞧著不像是蟲子蟄的啊,你過來些,車廂里太暗了點,我看不清……」趙宛舒說道。

  陵游卻沒有動。

  蕭韶光抱住她的胳膊,黑黝黝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姐姐,沒事的,他臉上有個蟲子,剛才陵游自己拍的。很快就會好的!」

  「姐姐,我們來說說等會要去哪裡吧!」

  蕭韶光不想她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陵游身上,只能絞盡腦汁把人往自己這邊拽。

  「啊?你想去哪裡?不是說先去點鮮樓嗎?」趙宛舒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不過在此之前,她摸了摸陵游的頭,「哪裡不舒服記得跟我說。你可能是比較吸蚊子的體質,回頭我給你配個藥包,不然鄉下蚊子更多。」

  陵游乖乖巧巧地頷首,道了謝。

  蕭韶光連忙道,「除了吃的,咱們還要去逛逛別的啊……」

  「好好好,那你先想好……」

  ……

  馬車裡的喧囂傳到了車外,蕭承煜聽到裡頭傳來的清脆孩童聲音和少女溫柔的嗓音,不由微微的勾了勾唇角。

  他抬頭看了眼頭頂高遠又碧藍的天空,舒了口氣,稍稍眯了眯狹長的眼眸。

  今天是個好天氣呢!

  等到了顧府,僕從們都認識了趙宛舒,所以很快就把人迎了進來。

  蕭承煜兄弟和陵游因著是外男,被留在花廳招待。

  而趙宛舒則是被領著去見顧東籬。

  顧東籬的模樣比之前幾日看到的更清瘦了,原本還有些肉的臉頰都凹陷了下去,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的憔悴。

  明明是十幾歲的年紀,卻已然是呈現出花敗之態。

  她的貼身丫鬟喜鵲拉住了趙宛舒,眼眶紅通通地道,「趙大夫,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家小姐啊!我家夫人都急病了。」

  鄒嬋娟臨時有急事,脫不開身過來,便交代給了丫鬟傳達意思。

  趙宛舒:「我自是會盡力。只是這到底是怎麼了?不是說事情解決了嗎?」

  上次江逐月已經受了罰,按照顧夫人疼愛自己孩子的勁兒,應該是極力去處理外頭的流言蜚語,然後開解顧東籬才對。

  顧東籬瞧著也不是那等隨便尋死覓活的人,怎麼就成了這般模樣?

  喜鵲捂著臉道,「奴婢也不清楚。是老爺,他來尋過小姐後,小姐就一天多沒吃藥,躺著睡了許久,夫人少爺他們都急壞了……趙大夫,您給想想法子吧!」

  趙宛舒皺了皺眉頭,「我先看看阿籬小姐,你們先出去,留些空間。」

  「是。」喜鵲福了福身,「只要您能治好我家小姐,以後您就是奴婢的再生父母,到時候奴婢定然給您磕頭,下輩子給您當牛做馬……」

  趙宛舒擺手,截斷了她的話,示意她先離開。

  喜鵲擦擦眼角,就招呼屋內伺候的其他丫鬟,她們躬身行禮,然後如流水般退了出去。

  趙宛舒走到床邊,見顧東籬躺在床上,眼眸緊閉,臉色蠟黃,唇色蒼白。

  她沒開口,而是先給人把脈。

  等診了會脈,她的眉頭不由蹙得越發深了,她目光忍不住看了無動於衷的顧東籬好幾眼。

  等到收回手時,她的臉沉了兩個度。

  她淡淡道,「阿籬小姐,你這樣作踐自己,有什麼意義?」

  顧東籬安靜如井。

  趙宛舒繼續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你便是再如何,也不該隨意摧毀自己身體。」

  一行清淚從顧東籬的眼角徐徐滑落,順著太陽穴滑入髮絲深處消失。

  顧東籬聲音沙啞,喃喃道,「是我不孝,對不起爹娘……」

  「你若是真覺得自己對不起他們,那就更該好好調養才是。這病初初開始,需要慢慢調養,你任性斷藥,對身體損耗極大。」趙宛舒說道。

  「你這就不僅僅是對不起父母親人,更是對不起你自己,對不起我的一番苦心。」

  身為大夫,她最是看不得病人不愛惜自己的,這不是讓大夫做白工嗎?

  她的聲音沉冷道,「你娘費盡心力護你,替你尋人治病。我亦如是,都盼著你好的。可你這般做派,是想仇者快親者痛嗎?」

  「對不起……」顧東籬眼淚落得越發急了。

  趙宛舒見此,聲音柔軟了下來,「那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顧東籬:「我是個災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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