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線潰逃那一瞬間起,村莊中大部分人的命運就已經註定,正如同秦恩現在所經歷的一切。
太陽從東方升起,照耀著這片焦土,也同樣溫暖著焦土上的人們,但秦恩的內心卻是冰冷的,遠比冰窖冰箱冰櫃還要冷,冷的他甚至動一下關節都成了一件十分困難的事。
沒有任何意外,秦恩一行人被俘虜了,除了逃跑幾名士兵。
人們被聚集在一堆,抱頭蹲在原地,滿臉恐懼和驚慌的等待著即將到來的審判,好在弗朗哥的士兵似乎並沒有想要殺俘虜的意思,這讓秦恩的內心稍稍鬆了口氣。
秦恩清楚地知道,受到fxs支持的他們一定會把自己一行人送往集中營,而集中營的環境怎麼樣,相信每個稍微對二戰歷史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
那裡是地獄。
秦恩這也是這輩子第一次做俘虜,經歷過這麼多次的任務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有被抓去當俘虜的一天,關於任務的線索現在也斷了,本來還想去醫院打聽一番,然後直奔巴塞隆納,在那裡做火車再到阿爾巴塞特,如今計劃全部都泡湯了,連任務能不能完成都說不準。
前線指揮官似乎在和一名穿著德軍軍裝的男人爭論著什麼,但距離太遠加上現場有些嘈雜,秦恩沒能聽清一點有用的信息。
隨後他們在指揮官的命令下出動了大約二十人的隊伍,朝著逃兵逃跑的方向追去,秦恩只能在心裡希望他們能夠順利的逃脫追捕,不要像自己一樣被俘虜。
「全都抱頭,不要動!」一名抱著一把衝鋒鎗的士兵陡然將槍口指向人群呵斥。
聽到他的聲音,無論是弗朗哥一方還是馬統工黨的一方全部緊張了起來,原本因為戰鬥結束而稍顯放鬆的神經也再次緊繃了起來。
秦恩悄悄的偏過頭,看到布蘭卡正在不遠處身體微微顫抖,上牙緊緊的咬著下嘴唇,秦恩十分確定她剛剛不在這裡。
但這點呵斥並沒有阻擋布蘭卡,在警戒的士兵稍微放鬆了一些警惕後,她再次挪動著腳步一步一步的朝著秦恩的方向靠過來。
而這次,警戒的士兵並沒有發現異樣,或許在他們的心裡想的是,就算秦恩這些人想要逃跑也沒有任何辦法,畢竟機槍哨位就在不遠處,他們只要有一個人試圖逃脫,被機槍射界覆蓋的人群根本沒有一絲逃跑的可能性。
突然,密集的槍聲在樹林中響起,但又很快的停歇,不多時,前去搜尋的士兵呼喊著返回,從他們呼喊中,秦恩聽出了喜悅和戲謔,果不其然,當他們的身形在林子中顯現,一名黑髮的男人被連推帶拽的抓了回來。
秦恩一眼便認出,那是約瑟,好消息是他還活著,壞消息則是他沒能像其他士兵一樣逃出生天,他大概是被遺棄了吧,秦恩如此想到。
這時,卡車從遠處小路開了過來停在了人群附近,人們如同豬玀般被趕上了卡車,這期間毆打辱罵以及有限的衝突都少不了,但所有試圖挑起衝突的人都被弗朗哥的士兵一槍擊斃。
「他們是西班牙人還是其他國家的人?」秦恩坐在卡車上,悄悄問了問坐在身旁的布蘭卡。
聽到秦恩的疑問,布蘭卡臉色一沉,「大部分是西班牙人,有一些我也看不出來,但那個穿著德軍制服的肯定是德國人沒錯。」她回答道,隨後氣憤的緊握著雙拳:「這些該死的叛徒,支持弗朗哥會怎樣難道他們不知道?世界大戰就在眼前了他們竟然還要助紂為虐,簡直不可理喻。」
「果然大部分都是西班牙人嗎。」秦恩自言自語道:「果然對自己人最狠的永遠都是自己人。」
布蘭卡聽到秦恩這麼說沉默了,雖然他不知道秦恩從哪裡得出的結論,但這並不妨礙此時此刻的她無比同意秦恩的觀點,但隨後又疑惑的問道:
「他們勝利後會得到什麼,金錢?土地?權力?什麼東西竟然能比獲得自由更重要?難道以後無窮無盡的壓迫就是他們所希望的?」
秦恩搖了搖頭,仿佛想到了什麼,嗤笑道:「不,他們根本就沒想,事實上大部分人都是盲目的,他們只是牆頭草,只是一群投機分子,相信我,如果這場戰爭獲得優勢的是你們,他們一定會堅定的選擇站在你們這一邊,每個國家都是如此,都會有很多人這麼選擇。」
車廂內突然安靜了下來,布蘭卡竟一時找不到什麼藉口反駁,她雖然也想全西班牙人都團結起來共同向以弗朗哥為首的fxs政府宣戰,但那畢竟只是她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
卡車搖搖晃晃的行駛在土路上,清晨的露水浸濕了土壤,讓本就不平整的道路變得有些泥濘,再加上卡車本身因為裝了太多人而嚴重超載,突然間便陷入到了坑裡。
倒霉的是,被困的卡車正是秦恩所在的卡車,弗朗哥的士兵從後面跑了上來,看到卡車被陷住後,催促著俘虜們從卡車上下來推車,正當秦恩下車並穩穩的落在地上後,突如其來的襲擊讓秦恩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倒在了地上。
「該死的豬玀,你弄髒了我的靴子!」那名士兵怒斥,隨便狠狠地一槍托打在了秦恩的下巴上,打完還不解恨,又是一腳揣在了秦恩的肚子上。
秦恩從小到大就從來沒被人這麼羞辱過,頓時怒不可遏,但被狠狠地提了一腳肚子的他實在是沒有力氣站起來,只能用兇狠的眼光瞪著那名士兵。
看到秦恩竟然還敢這麼瞪他,那麼士兵又是一腳踩在了秦恩的頭上,將他的頭死死的踩進泥土之中,俘虜中有一些人總算是度過了剛開始的驚慌總算回過神來,頓時怒不可遏,張牙舞爪的朝著他沖了過去。
「去他嗎的fxs,根據日內瓦公約,我們既然已經是你們的俘虜,你們就不能這麼做。」一名來自英國的小伙子毫不畏懼的一把將那名士兵推開,幾乎臉貼著臉朝著他噴吐著口水。
對峙突然間變得嚴峻了起來,直到兩個西班牙本地居民,也就是馬統工黨解放的村莊中的居民不知道從哪裡鼓起的勇氣,一把將那名英國小伙子拉了回來,同時不住的彎腰道歉,就好像錯的是自己這邊一樣。
這時從四面八方趕來的弗朗哥士兵抱著槍聚集了過來,大概了解到情況後,反而抱著槍看起了熱鬧,而那名施暴者似乎也不太想將麻煩擴大,於是狠狠地吐了口痰,說了句:「你們給我等著,等到了集中營,我會讓你們記住你們今天的所作所為。」他指了指剛剛竟敢衝過來的英國小伙,隨後又指了指倒在地上痛苦的揉著肚子的秦恩說道:
「你!還有你!誰都別想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