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04.0215：『行政事務部與海軍特戰司的艱難磨合』
「好了，這一份呢？！這總算行了吧！
這是我們已經重寫的第三份公關方案了，神皇在上，我們的工作效率已經低下到這種程度了，簡直有辱神聖海軍的名譽。
隔壁的第一副官都已經抓到了辦案的線索了，而我們還在這裡扯皮抹角，一點成果都拿不出來。」
斯特林領主上尉神色有些崩潰地站起身，端著盛滿葡萄酒的酒杯，扯開自己的領結，走到陽台上，希望陽光和新鮮空氣能讓自己好受些。
然而看著艷陽高照的上巢都市圈，身心俱疲的他只能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不得不放下高腳杯，扶住大理石護欄，沉重地喘著氣。
每當他信心滿滿地拿出方案後，總會卻又被那位叫漢弗萊的爵士從中挑出很多讓他啞口無言的毛病，最後不得不被打回返稿，再次從零開始重新起草。
這讓辦公室內的氣氛很是焦灼，尷尬，且僵硬。
隔壁的伯納德在處理完霍雷肖交給他的事情後，悄無聲息地回來到了自己的原本應該在的位置上。
他那雙靈光而又謙卑的小眼珠子在斯特林領尉和自己的上級漢弗萊爵士身上來回掃著，仔細能感受著，琢磨著到這異樣的氛圍。
他又偷偷看了看內政大臣漢克。
大臣正用食指和大拇指捏著瓷杯的握把，表面是在喝茶，實際上在用眼神暗示他想辦法把這僵化的氛圍緩解打消一番。
再這麼下去，這間辦公室里怕不是，要麼是有人會氣血攻心倒地，要麼是有人會身中數槍倒地。
「這麼說其實不大準確，領尉先生。」夾著文稿的伯納德小心謹慎地說道。
「準確！？伯納德先生，我會數數，這就是第三稿。」
「咱就是說，實際上，是先起草了一次，然後修訂了一次。再重新起草了一次，所以這其實是第二……」
「請別鑽牛角尖，伯納德先生。
我們現在要的是想辦法搞一個拿得出手的方案來。」被氣笑了的領尉坐回位置上，揉著太陽穴，大喘一口氣道。
「我們很樂意起草第三次。」漢弗萊爵士保持著一貫的微笑著說。
「然後呢？還有第四次？第五次？哦，肯定還有第六次，神皇在上。我想看貴部門能提出什麼建設性意見，而不是在這裡淨挑我的毛病。
我只想說我想說的，要是按照我來，就該怎麼說怎麼說，然後向向民眾保證一定查明真相，將一切大白於天下，沒了！」領尉煎熬說道。
「正確地說，是我們想要它說我們想說的。」漢弗萊爵士措辭嚴謹地糾正道。
「呃……當然，領尉先生，本部門當然不想要您說您不想說的。」見兩人又要開始，伯納德連忙在中間插科打諢，緩解氣氛。
「夠了！不要再彎彎繞繞了。我就按照這一份幹了。」
領尉的方案其實也讓內政部的三人看著頭皮發麻。
字裡行間，從頭到尾，從裡到外都透露著軍人的耿直與幹練，以及部分理想主義者官僚的想當然色彩，當然，這是內政部習慣性的委婉說法。
從另一個角度看，領尉的方案充滿著莽撞與不謹慎的發言內容，經不起過度解讀，極為容易落人口實。
預設的立場和承諾只會拉高輿論的期待值，給予調查和形象修復的迴旋餘地太小。
某些武斷的言論會引起多個部門的反感和抗拒，與拉攏盟友的公關目的完全背道而馳……
領尉對他的方案很用心誠懇，但顯然，民眾，尤其是裡面那些刁蠻的民眾，和其他兄弟部門的官僚，不會因此買帳。
「尊敬的領主上尉，您一定要我明白地講，我只能說，就目前情況，縱觀全局，縱覽古今，考慮到我們各單位，各部門平均行政水平，經過總結分析，也許我們可以認為綜上所述的這些，概括地來說，您可能會發現，儘管可能不中聽，但無論如何，這個公關方案的實際施行恐怕前景微妙，最終成效只會為貴部帶來更大的麻煩。」
爵士像是繞口令般，張口就說出了他那標誌性的，極為冗長，但又十分委婉的長句式。
而最後又恰到好處地戛然而止，完美做到了『我提醒了，但為了不引火上身，也是為了僅履行協辦職能，剩下的還是您自己悟吧』的效果。
「但是如果海軍這次遭殃，我們也會跟著倒大霉。」第二份公關方案是大臣和領尉一齊搗鼓出來的，就是他往裡面注入了充滿『理想主義』官僚味道的那一部分。
這份方案在外人眼裡已經很好了，但在油滑且精通文書的漢弗萊爵士眼中，兩人合力最終呈現的產物，只能說比第一份最後的修改稿好上那麼一點點，但漏洞還是太多，這艘白淨的小舢板根本無法應付充滿了濁浪惡風的輿論場。
這件事上倒其實也不是漢弗萊爵士故意刁難，他也很想儘快解決這件事，好給上面一個交代。
但公關之事就是急不得，越急越容易出錯，從而導致事態朝著不可逆的下風向開足馬力衝過去。
而且他作為常務次官，最高等級的秘書官。
無論是從權限上，還是職責上，還是承擔責任的風險上，他也只能極盡所能地做到他秘書官該做的本職。
即諫言提醒。
他在漫長的內政部辦公生涯中見過太多同僚因身為秘書，卻干起了主官的決策活，結果出了事收不了攤子，最終以命贖罪。
其次。
他和行政事務部的任務只是來協辦的，主次關係必須分得清楚。
即，主為帝國艦隊下轄的帝國海軍部，次為行政事務部。
按照這個一步不慎，就會全員物理意義上掉腦袋的黑暗官場來說，每一步都必須審慎，且不可逾越。
否則到時候真出了問題，別人一查：你們協辦單位怎麼幹起了主辦單位的活。
那行政事務部可真是有苦說不出了，只能乖乖等著鍘腦袋。
所以出於對自己部門，以及對自身事業和生命安全的保護。
漢弗萊爵士小心委婉地提出了方案中那些只會帶來負面效果的地方，但他閉口不談應該如何解決。
也許是他也沒想好怎麼解決。
也許是作為次長而非主官的他，承擔不起『決策』的重擔與苦果。
突然，大門被推開。
「下午好，長官，還有內政部的領導們，我是特戰司第一副官，霍雷肖·柯克倫，代理尉官。」
霍雷肖精氣神十足地推開大門走了進來，乾淨利落地向辦公室內的所有人一一敬了禮，一舉一動都體現著年輕人的朝氣。
這與被公關文書工作折磨到萎靡的領尉形成了鮮明對比。
他的腋下夾著折成四份的報紙。
「今天的行動已經有了一定進展，首先，我想你們諸位可能需要看看這個。」
他將報紙分發下去。
最先拿到報紙的是大臣漢克，他翹著二郎腿，就像孩子拿到一個新玩具那樣好奇。
「哦，謝謝，霍雷肖先生，聽說您那邊已經有了突破，恭喜。」
「謝謝您的祝賀，大臣閣下。」霍雷肖彬彬有禮地回禮道。
但他知道，大臣馬上就要笑不出來了，因此隨後就閉口不言，沒有提前壞了大臣的興致。
當大臣漢克喝下一口茶，再定睛一看報紙上的內容後到上面的字後。
噗！
他一口茶水噴在了劣質報紙上，劣質那股刺鼻油墨的味道在溫水的浸染下緩緩暈開，空氣中也開始瀰漫著傳出刺鼻的味道。
大臣端著茶杯的手就像得了帕金森病一樣顫抖個不停，戰戰巍巍磕磕碰碰地將茶杯放回茶托上。
見到大臣的反應，漢弗萊爵士意識到不對勁了，他走上前，笑臉相迎。
那張笑臉是他花費數十年打造的，保持鎮定掩藏情緒的官場面具，當然要霍雷肖評價的話，那就是漢弗萊爵士看著讓他看上去活像只個狐狸。
他保持著營業式微笑，恭恭敬敬地從霍雷肖手中討要一份。
當這位久經官場的文官，碰到報紙的一瞬間，就以資深文官特有的驚人的速度讀取並識別了他所看到的文字。
然後瞬間睜大了眼睛，臉上的營業式微笑頃刻之間被瓦解了。
他只從這份報紙的字裡行間中解讀出兩個字：『要完！』
「謝謝您，先生。」伯納德恭恭敬敬地從霍雷肖手中接過報紙，只是看見上面第一行大字後，人便僵在了原地。
最後一份報紙交給了領尉。
嘩啦！
領尉氣到將高腳杯摔在了地上，乒的一聲，水晶碎片混著紅色的酒液砸在木板上，四處飛濺。
「這都寫的是什麼玩意？！他們怎麼敢！！敢寫這種東西！造謠造到我們帝國海軍頭上了是吧！」
他氣血上涌，臉龐迅速變得赤紅怒目圓睜，手上青筋暴起，就像要把眼前的報紙當成虛空海盜那樣撕得粉碎。
氣血攻心倒地的人快出現了！
抽出手帕擦著襯衣的漢克大臣，看著領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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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