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真實幻滅
雷恩心中一跳。
紅石公爵繼續說道：「奧古勒維大師自以為隱藏得很好，並不知道我看見了他。我剛開始都不敢相信，也不敢聲張泄露消息，一直在暗中調查。」
「直到幾年後，我才確認他真的墮落了。」
「於是我開始為這一天做準備，在耐瑟布置了一些暗子，也跟幾位耐瑟長老有過接觸，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找到他的護命匣。」
紅石公爵的眼神略有幾分得意：「就在上個月，我找到了。」
他舉起手中鐵盒向眾人展示。
「他的護命匣藏在諾斯瑞爾北郊四百多里外的一座地下迷宮中，布置了大量的符文法陣和魔法防護，我一直不敢輕舉妄動。直到剛才，趁著他與諸位在這裡交手的機會，我前往諾斯瑞爾，拿到了它！」
聖魂巫師們相顧無言，這也太巧了！
難道這是命運女神的安排嗎？
安西沃道斯的表情卻很不悅，沉聲道：「既然你在六十年前就發現了，為什麼等到現在才說？」
奧古勒維徹底墮落，勾結天災軍團和死結符印，在幕後推動對威澤蘭的侵害計劃，最早不會早於三十年前。
如果紅石公爵一直在暗中調查，這肯定瞞不過他的眼睛。
他要是提醒一聲，威澤蘭就不會受到那麼大的損失。
「既然安西大師三年前就發現了，為什麼等到現在才說？」紅石公爵反問一句。
安西沃道斯臉色一滯，無法反駁。
紅石公爵笑了笑，「安西大師，其實我已經提醒過了，只不過用的是更安全的方法。」他看向先知梅狄弗，「先知閣下，你還記得幾年前自己給威澤蘭做出預言的起因嗎？」
梅狄弗臉色微變。
他的預言術看見威澤蘭有墜毀的危機，這件事只告訴給安西沃道斯，威澤蘭也只有雷恩和奧希麗雅寥寥幾個知道，從未對外透露過。
紅石公爵是怎麼知道那個預言的？
梅狄弗回想了一下，說道：「那天晚上，我在放鬆休息的時候睡著了，做了一個夢，夢見威澤蘭遭到入侵，但是看不清是什麼敵人，醒來以後就施展了預言術。」
他臉上恍然，「那次做夢不是偶然？」
「一個經我改良過的由靈能釋放的『鑄夢術』，請先知閣下見諒。」紅石公爵誠懇的致歉。
梅狄弗搖了搖頭，沉默無言。
那次做夢，他是在自己的高塔中，而高塔隱藏在遠離主物質界的小位面中，紅石公爵隔著那麼遙遠的距離，跨越位面，悄無聲息的進入自己的夢境，沒有觸發塔中的防護，自己也沒察覺到不對勁，還以為是一次偶然的魔法靈感……
紅石公爵這一手展露出了深不可測的實力。
安西沃道斯臉色變換。
如果紅石公爵所言不假，那麼威澤蘭確實欠他一個人情，這個婉轉的提醒降低了威澤蘭的損失。
最關鍵的是，雷恩也因此加入威澤蘭，扭轉了威澤蘭的沒落之勢！
安西沃道斯看了看雷恩。
他知道雷恩擁有某種能夠分辨謊言的能力，見雷恩微不可點頭，用眼神確定紅石公爵沒有說謊，於是不再追問。
聖魂巫師也各自提了幾個疑問。
紅石公爵都能對答如流，甚至宣稱，他查到奧古勒維大師舉行巫妖轉化的儀式是在新紀曆2221年左右，距今大約310年，誤差不會超過三年。
他的話互相驗證，在邏輯上沒有絲毫的破綻，蒂姆*凱南和康傑拉德分別檢查了他手裡的鐵盒，將其與賢者之石靠近，兩者存在靈魂聯繫，確認這就是巫妖的護命匣。
聖魂巫師們不再懷疑。
紅石公爵這次為至高議會立下大功，頓時讓聖魂巫師們刮目相看，出言稱讚了幾句。
雷恩旁觀靜聽，一言不發。
他的靈魂之眼一直在觀察紅石公爵，儘管無法看穿對方的實力底細，如同隔著一層迷霧，但是仍能看清靈魂顏色的變化，從迷霧中透出來，由此判斷情緒起伏，以及是否說謊。
紅石公爵的情緒很穩定，絕大部分時候說的都是真話。
只有一個地方異常。
剛開始，他說自己六十年前就發現奧古勒維大師墮落的時候，情緒起伏較大，靈魂顏色也微微閃爍了一下，但並不激烈。
這個變化模稜兩可，也許只是公開宣布如此重要之事，難免有些激動。
因此雷恩不能肯定他是否說謊。
即使是假話，有很大可能是隱瞞了真正的時間，紅石公爵不是在六十年前發現的，可能更早，也可能較晚，但這不影響他對奧古勒維大師墮落陰謀的揭露，一兩句隱瞞無關大局。
畢竟，紅石公爵真的拿出了護命匣。
這個護命匣就是最有力的證據，讓人無可質疑。
雷恩用全視之眼看過很多遍了，看到鐵盒內部的樣子，的確是一個非常強大的護命匣，出自奧古勒維大師之手。
於是他決定閉嘴。
他不是至高議會的成員，在這裡人微言輕，也沒有發言權，貿然提出疑問，很難得到聖魂巫師們的支持，還會暴露自己能夠分辨謊言的能力，有百害而無一利。
最重要的是，這會得罪紅石公爵。
雖說紅石公爵跟自己在某個方面是敵人，但那只是暗地裡的事情，至少在明面上，自己跟他沒有過節，還是不要太跳了。
紅石公爵應該是從自己在開幕式上與耐瑟長老的戰鬥，發現自己擁有真理意志，應該還沒查到劫殺飛艇那件事。現在他最多把自己當作未來的競爭對手，而不是平起平坐的敵人，只要不招惹他，就不會有什麼問題。
「我們該怎麼處理它？」
風暴女王指了指康傑拉德手中的賢者之石，她口中的「它」，自然是指巫妖的靈魂。
聖魂巫師們都沉默了。
從感情上說，沒有人願意見到威名煊赫的奧古勒維大師落得如此下場，但是理智告訴所有人，紅石寶中的靈魂已經不再是奧古勒維大師了，那只是一個邪惡之物，仇恨著所有的生者，絕不能留。
真正的奧古勒維大師，已經死了。
從三百多年前他舉行儀式，殺死自己，將屍體轉化成巫妖的那一天起，就註定了今天的結局。
眾人的目光集中在康傑拉德大賢者的身上，等他發話。
康傑拉德出神了許久。
其實他一直在跟紅寶石中的靈魂溝通，但是得到的回應讓他無比失望。沒有人催促，直到幾分鐘後，他才緩緩說道：「無論他生前有多麼輝煌的成就，跟這個邪惡的靈魂都無關，銷毀了吧。」
「是，大賢者閣下。」
聖魂巫師們鬆了一口氣，齊聲回應。
如果大賢者念及友情，不忍心殺死巫妖，決定留下它，必然後患無窮。真要如此，他們只能通過議會進行表決，強行殺死巫妖，讓大賢者臉面無光。
康傑拉德的眼眸閃動，稍微用力，就捏碎了比精金還要堅硬的紅寶石。
啪！
賢者之石碎裂，囚禁其中的巫妖靈魂被釋放出來。
一團蒼白邪焰飛出，在半空凝聚成巫妖的枯槁臉龐，眼眶中兩團藍焰跳動，發出一串得意的尖銳笑聲：「哈哈哈！等我復活以後，你們都得死，一個也別想活下……」
巫妖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看見了自己的護命匣。
「不！！！」
驚恐的叫聲中，巫妖的靈魂瞬間被挪進護命匣，表面上的符文閃爍，死亡之力劇烈波動，飄出一陣五彩斑斕的粉塵，開始勾勒著巫妖的身軀。
巫妖重新凝聚身軀復活需要時間，一般在三到十天不等。
越強大的巫妖，復活就越久。
在這期間，只要破壞護命匣，巫妖就徹底死亡。
這個由奧古勒維大師製造的護命匣，設計巧妙，不知是用什麼材料製成的，並設置了整整七道高達九環的魔法防護，與內部的符文法陣結合，形成相當於十環的法術結界，真正的堅不可摧。
幾位聖魂巫師都動手試了試，發現一時竟然無法破壞護命匣。
蒂姆*凱南大師的裂解術被反彈開了。
黑袍公爵的解離術無效，高等魔法解除也不行。
安西沃道斯扔了十幾團火球疊加爆炸，只把護命匣炸得鬆動了一些，但離破壞還差得遠。
歐羅因大師用盡全力一劍斬出，在護盒匣上留下淺淺的劍痕，至少要幾十劍才能完全斬斷。
其他聖魂巫師的手段都派不上用場。
連帝國史上最偉大的鍊金師，康傑拉德大賢者也感到棘手，他從未見過這種材料。
「諸位，讓我來吧。」
紅石公爵上前，隔空將護命匣攝取到手上，懸於掌心，眼睛盯著護命匣開始專注施法。
十幾秒鐘後，他的雙眼驟然發亮，無形的靈能急劇噴發了一下。
這一瞬間的靈能波動，竟讓在場的聖魂巫師們感應到極大的危險，恆定的防護法術傳來警醒。
隨即，護命匣分崩離析。
一息之內化為塵埃飄散，包括裡面的靈魂也徹底消失，沒有留下任何餘燼，仿佛它不曾存在於這個世界，直接從現實中被抹除了。
風暴女王盯著紅石公爵，驚疑不定的說道：「十環法術『真實幻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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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剛發現本書已經200萬字了，可喜可賀，當前大綱進度50%，至少還能再寫200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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