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在另一邊,機械的戰鬥

  第234章 在另一邊,機械的戰鬥

  佩圖拉博起先沒有理解為何他乘坐飛行滑板從正門撞進小型教會的內部時,這些理應表現出其高不可攀的種族特徵性格的細瘦生靈,卻對一個巨型猿猴的闖入做出近乎於漠不關心的反應。💢🐳 6➈𝕤𝓱υ𝔁.𝐜Ỗᗰ ♔★

  直到他走向教會的廳堂之內,在門口被一把閃爍寒光的寬刃阻攔,並聽到靈族骨白的頭盔之後傳來「你的主人在哪」時,他才意識到自己近四米高、半身仿生皮半身光滑金屬的奇特造型,看起來有多麼像個隸屬於某位葛摩貴族的血肉機械造物——或者說,多麼不像人。

  他低下高過雕花黑金石門框的頭顱,半張沉在黑暗虛空中的機械骨架面容上,其表層流淌著的幽綠暗光,將夢魘般的頭盔上方映得明亮。

  「我是我自己的主人。」佩圖拉博說,說出這句話令他感覺有些微妙,一方面是因為他採用著一種出奇平淡而空洞的語調,另一方面則是他對靈族語言的陌生,正在不可避免地為他附加一種機械般的寧靜。

  靈族微微抬起的刀刃中具有深刻的懷疑,他們的舉動告訴佩圖拉博,自己正在被認作一台失控的機器。這令他心生一種難以形容的笑意,關於這些自恃聰明的種族,對一名基因原體力量的錯誤估計,哪怕他現在只是完整的他的一小部分。

  「那麼,機器,你從哪裡來?」靈族的守門人沉悶地低語,他提刀的動作比昆蟲翅膀的顫抖還要細微。「是誰製造了你?允許伱來到這——」

  「我是我自己的主人,這已經說過了。」佩圖拉博說,第二次的重複讓他的發音變得更加順利。他前進了一步,估算著兩米長的刀刃會在何種情況下被無法忍耐地揮出。「我為你們的信仰來到此地。」

  他的決心逐漸變得分明。是的,他需要借用他們的力量,在這黑暗的幽都立足。

  在擁有鋼鐵勇士足夠長的時間後,單獨的行動開始變得過於令他難以適應。他是一名本質上的掌控者,佩圖拉博意識到這一點。

  「是的,是的。」靈族看著他,聽起來他舔了一下嘴唇以維持濕潤,他的聲音變得危險,而長刃則在緩慢地移動,「但你應該知道,失控的機……」

  佩圖拉博一腳踢中不知名靈族的腕部,靈族勉強握住刀柄,試圖進行一次快速的後退,而佩圖拉博則立即追身而上,將長刀用鐵的手掌硬生生握刃拽出其主之手,拋擲於被磚麵塑造成一片白骨般蒼白的地面。🎉✌  👻💲

  下一刻,靈族被基因原體拎起,盔甲抵在磚牆之上,碎的石末從靈族背後悉悉飄落。

  原體的發聲裝置開始模擬出靈族的語言,從尚存的柵格和一半覆有仿生皮膚的面部中發出。

  「別想教訓我,凱恩神龕。你可能自認為在你的破碎道路上徘徊得夠遠,但你並不了解真正值得懼怕的事物。你明白嗎?」

  他不準備對自己的存在做出更多具體的解釋,他還不夠真正地了解這支沉浸在黑暗與墮落的迷幻血酒內的種族,所以他希望他們找到自己的幻想,並將這番幻想寄托在他的存在之上。

  在他輕易地依靠先發制人的手法,與戰士對一台鐵環機械的不熟悉而快速取勝後,更多敵人從教會內湧出,黑色盔甲如源自葛摩本身幽深黑暗的寒夜中湧現。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變得高效而漫長,首先是一系列在難耐的生理痛苦中偶然爆發的嚎叫,以及盔甲和皮膚的破碎。玻璃與斷鐵正在扎進更多鮮活的身體,而這只是系列戰鬥中的第一個。

  分裂和暴力立刻爆發在每個黑甲所處的地方,銀、綠、金的色彩席捲出一場精準至寂靜的風暴。在不斷的移動、奔跑與跳躍中,碎片在空中翻滾著互相追逐,幾個長著翅膀的飛行人物從附近掠過,佩圖拉博抓住其中一個,借用寬刃長刀讓它的動脈血從它身體中飛濺而出,翅膀則在不停地拍打。

  在這場戰鬥中,一種細微而規律的律動能夠在鋼鐵之人的每一次徒手攻擊隨之而來的金屬閃光中得到觀察。

  戰鬥漸漸從火山的硫磺煙霧般渾濁而模糊的多人的混亂戰鬥,消減成清晰而危險的簡單局勢。

  生命在佩圖拉博的留手下得以存活,另一方面則是他對血伶人的復生技術有所耳聞,而他所在的教會則恰巧是與散布在葛摩底部的血伶人存在合作的一家。

  「停下……」

  佩圖拉博聽見有一道聲音說。他暫停了他的戰鬥,自我檢查著他的機械身軀的狀況。

  這套經過帝皇改造的骨架在面臨低於亞空間侵蝕的損害時表現出優異的抗切割與抗打擊特性,而這些作為對手的異形看起來還不夠熟悉如何擊潰一個由星神碎片驅動的金屬造物。簡單而言,他幾乎沒有得到真正的傷害。

  一個靈族女性站在教會門內,摺扇被收起,握在其纖細而經過改造的手中。她的穿著與華服上繡有的紋飾正在證明她的地位,正是她狹長的嘴唇中發出了關於停戰的請求。

  「是的,就是你。」靈族厲聲說,「停止戰鬥!我承認你的力量,機械,但這場爭端沒有必要爆發,我們為什麼不能談論你要向我們索求的內容,再向你提供你需要的通向更高力量的途徑?」

  佩圖拉博的目光集中在靈族誇張的領部花飾,然後,他的審視移向靈族有異於人類的面部。她更加纖細,線條鋒銳而被拉長,有力而效率極高的肌肉緊緊貼合在骨骼表面,就像一種精密設計的造物,只是具備了更多的自主意識。

  他從地面撿起一把被折斷的利刃,端在手中打量,在引起靈族更多的緊張前,拋下利刃,讓它噹啷落地。

  隨後,他從隨身攜帶的包裹中取出今日教會贈送給已經被他摧毀的懷亞特家族的那件贈禮。很好,這把造型獨特的工藝品槍枝沒有在戰鬥中損壞。

  「這不是一件兵器。」佩圖拉博說。

  「當然,」靈族變得有些不耐,「這是一件禮物,子彈不能被擊發——」

  佩圖拉博抬手,一枚薄薄的晶片從槍口竄出,隨後是下一枚。四槍過後,靈族倒在地上,流出血,成為戰鬥的第一個犧牲品。

  「結束了。」佩圖拉博平靜地說,走進教會之內。

  在他身後,僱傭兵與教會成員在倒塌的磚石和破碎的石板中艱難地站起,向各個角度傾斜著身體,勉強地靠近中心的鋼鐵巨人。

  他們踏入教會之內。

  佩圖拉博觀賞著破碎的石雕、奇異的金屬與裝飾性的柱廊,這些豐富的內部裝飾使得教會的華麗外牆不至於成為對其內在的一種嘲諷。他仔細地打量廊架上擺放的水晶杯、陶瓷瓶與其餘種種工藝之作品,表現出對這些作品的獨特關注,而沒有對自己的行為作出任何解釋。

  當他踏著嘎吱作響的地面,來到教會的內部庭院,駐足在中心的鐵匠神瓦爾塑像旁側時,他終於說出下一句話。

  「它沒有在聖像的破壞運動中被黑暗繆斯的信奉者損壞。」佩圖拉博說。

  在他身旁,靈族竊竊私語,他們的精神交織成一種嘈雜而瑣碎的網絡,直到這些異形決定了他們將如何遵從新的力量。

  「我可以向你介紹我們教會接下來的事務,比如太陽教會的舞會邀請——這可是一件緊急之事,畢竟我們只是一個卑微而不足一提的小小教派。這位……」

  一個靈族站出來,身穿華麗服飾,長袍在胸部和手腕處開有巧妙設計的縫隙,其眼神中淬有的毒液在其對更高力量的臨時屈服下隱藏。

  他對佩圖拉博身份的猜測難以被外人所知,或許只有莫爾斯一類具備讀心術法之人才能一窺究竟。但他的行動中抱有足夠的尊敬,這是足夠的。

  「佩圖拉博。」機械原體說。

  「好,佩圖拉博大人。」「大人」一詞的尾音被靈族有意地延長,靈族的觀察無處不在。此地的生活磨礪了他們,讓這些殘忍而嗜血的生物具備了與其殘暴相匹配的謹慎和細緻。

  或許他們的精神唯獨會在過度攝取致幻物質,或沉浸在剎那的血腥享受中時失去控制,很難評述在此等狀態下的永恆死亡是否是對靈魂尚存時的意識的一種解脫,而死後的折磨,那已經屬於另一個意識了。

  佩圖拉博轉動頸部,將自己半機械的臉部對準那名靈族。

  「我允許你和我談談。」他說,對本地靈族口音的掌握慢慢地上升。「什麼是太陽教會?」

  ——

  「歡迎,我的朋友們!」阿赫馬德對不斷進入大廳的群眾通過一個擴音裝置高聲呼喊,允許一名奴僕為他獻上一杯紫紅的好酒。「找到你們的位置吧,友人們!今晚的娛樂將要開始!」

  在這間廣闊的廳堂中,音樂家和舞者在金絲琳琅的帷幕下等候,演說家與默劇演員侃侃而談,受約束的奴隸則成為向訪客展示其主人高超的施虐手段的一件活生生的載體。

  受邀來訪者穿著泛有各色奇異光澤,但主體以黑色布料與光滑皮革為主的衣著服飾進入大廳,欣賞頭頂上方太陽教會模仿葛摩的照明裝置,即立於數個金屬尖頂上方那些在靈族帝國最盛之日被這高傲的種族從各個星域掠奪而來的恆星,製造出的一連串冰冷地閃爍著的光球聯動體系。

  無論真實或者虛假,訪客都紛紛在語言和動作的浮誇表現中,傳遞著對宴會主人的敬仰和尊崇。只有那些同樣立於葛摩權勢頂點的大型家族,才有權利對太陽教會的粗陋炫耀致以諷刺的一次瞥視。

  康拉德·科茲的到來引起了一陣傳遞在整個宴會廳中的快速轟動。

  居住在幽暗之都底層,比荒蕪的港口和破敗的廢墟更加底層,比迷宮縫隙、地下墓穴和被嚴重污染的有毒水道和被毒晶槍的碎片鋪滿的街道更加深入,與危險而扭曲的大量尖塔和洞穴共居的血伶人們早已在明面或暗地裡宣布,這些扭曲而古老的血肉怪物不會拋棄他們瘋狂的實驗,轉而將時間浪費在葛摩其他居民吵吵鬧鬧的爭權奪利之中。

  他們冷眼旁觀,圍坐一桌,像高品位的美食家一樣享用上層的戰爭中彌散而出的痛苦滋味,等待局勢一次次在分裂和穩定之間輪替,深知不論誰贏誰輸,無人會膽敢惹惱真正掌控上層重要人物生死輪迴的血肉藝術家。

  也正因此,弒殺其舊主,並從此宣布其血伶人身份的血侯康拉德·科茲近日與一名小奴隸的隱隱合作,讓科茲的舉動變得格外受到關注。

  不斷有膽大的貪婪者深入葛摩最深邃的螺旋巢穴,試探其他血伶人的動向和意圖。當然,他們一無所獲,並且失去了更多。

  總而言之,尚且算得清醒的太陽教會尚不至於將一名血伶人邀請到現場與會,更何況這名血伶人是異類中的異類:除了體型過大,他甚至沒有進行更多生物改造。

  「你看了我許久,朋友。有什麼想要與我分享的嗎?」不速之客康拉德·科茲在躬身路過某個家族成員時嘶嘶低語,柔順而極度潔淨的黑髮中沒有任何異味——這已經成為他的一種象徵,一種獨特的空無與存在形式。

  「對你來說,我想並沒有。」靈族謹慎地回答,擔憂喜怒無常的血伶人會將其當場納入實驗材料的範疇。他的家族不會為此去挑釁整個血伶人體系。

  「真的嗎?」康拉德·科茲低聲輕笑,在靈族身旁直接坐下,翻轉手指,忽而手中出現一張繪有雙面悲喜面具的卡牌。「你沒有收到它嗎?你沒有感受到其中的脈搏嗎?你讀不懂今夜將要誕生的傳奇之起始,與你將要在接下來的數個百年中反覆回憶的奇幻長夜嗎?」

  他忽而噤聲,雙眼狐疑地望向宴會廳門口。

  在那裡,一個由鋼鐵鑄造的奇異巨人邁步走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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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