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海盜營地到西邊沙灘的路上,林銳一路小跑。他的腰部還是在滲血,這讓他每跑出一段路都極為艱難。身後海盜營地已經徹底亂了。碼頭那邊的秘社武裝分子得知策略家馬克洛夫斯基被炸死的消息,肯定也坐不住了。秘社武裝群龍無首,再加上那些海盜,本身就沒有什麼組織紀律性。一亂百亂,到處都是鬧哄哄的。
這給了林銳一個脫身的好機會,對於潛入碼頭的瘋馬來說,也是如此。瘋馬已經順利潛入了碼頭的一艘武裝船上。這艘船不大,瘋馬也不需要大船,他要的只是能夠高速機動的海盜船。船上留守的只有兩個海盜,現在他們也被營地的情況驚動了,都走上船頭對著遠處的海盜營地張望。
「怎麼回事?不是說那些僱傭兵只有兩個人麼,怎麼營地那裡的動靜這麼大?」其中一個海盜低聲道。
「誰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我告訴你,千萬別惹那些僱傭兵,他們可比政府軍還難搞。我們落在政府軍手裡,或許還有活路。大不了繳械投降,然後去海盜審判法庭。可要是落在僱傭兵手裡……」另一個海盜搖搖頭有些不寒而慄地道,「他們可不要俘虜。吧書69新」
瘋馬慢慢地從船下攀爬上去,身上的殘留的海水,順著黑色的潛水服在他腳下匯聚,在甲板上留下了腳印,但他行走得無聲無息。那兩個海盜依然還在小聲交談,渾然沒有察覺到身後有人已經悄然接近。
瘋馬慢慢走到了他們的身後,拔出了隨身的匕首,一刀刺入了其中一個海盜的後腦,從顱骨的下方直刺入腦。另一個海盜警覺回頭的時候,瘋馬已經搶上了一步,雙手反向猛然一挫,那個海盜的脖子發出一聲脆響,腦袋當場軟軟地垂了下來。
瘋馬顧不得處理屍體,立刻走到之前的屍體上收回了匕首,然後快走過去幾步,用刀了船上的纜繩。隨後走到駕駛艙,檢查了一下船隻和油料情況。發動船隻離開,船隻發動的聲音讓碼頭的另外幾條船有些意外,但是大家的關注點都在岸上的營地。所以並沒有多少人注意到有一條武裝快船已經駛離了島上的這個小碼頭。
瘋馬深吸了一口氣,控制著船隻向島嶼一側航去。他現在迫切想知道林銳那裡的情況,他知道島上營地那麼亂,不僅僅是一兩個炸彈造成的,林銳肯定又做了什麼驚人之舉。但瘋馬也知道林銳現在的傷情,想到這裡瘋馬只覺得背後直冒冷汗。
趕到了事先約定的地點,瘋馬停下了船,一邊焦急地盯著海灘上。嘴裡低聲念著,「快點,快點!該死的,你在哪兒?!」海灘上空無一人,而遠處海盜營地的喧囂還在加劇,似乎連碼頭的敵人也有些騷動,他們可能已經發現少了一條船。瘋馬知道自己可能已經暴露了,如果林銳不能按時趕到的話,這次計劃又泡湯了。而這已經是他們最後的機會了。
瘋馬終於忍不住了,打開了通訊器,大聲呼叫,「瑞克,你在哪兒?瑞克,快點,我們沒有時間了。」瘋馬看著遠處的海盜營地移動的光芒。他一邊呼叫林銳,一邊焦躁地踱步。那些移動的光點應該是火把和照明具,這些海盜和秘社武裝分子已經開始搜索營地之外了。
一旦他們發現海灘邊上這艘落單的海盜船,情況將不堪設想。海盜們的火箭筒,能夠輕鬆摧毀這條船。眼看著遠處的火光也來越接近,瘋馬真的快要急瘋了。真要是追上來了,這單槍匹馬的,他就算是一身本事也架不住這麼多人的亂槍。
想到這裡,瘋馬一咬牙,轉身就想跳下海。撇下林銳獨自逃生,他做不出來。但留在船上,更是等死。所以瘋馬決定重新返回島上的叢林,繼續尋找林銳,瘋馬知道這些海盜和秘社武裝分子這麼大動干戈,說明了,林銳還沒有落入敵手。說不定,他就在前面的叢林裡。
但就在他想要跳船的時候,突然發現遠處的海面上有人在朝他拼命揮手,但是風高浪急,轉眼就又不見了。瘋馬心裡一動,立刻返回駕駛艙,將船開到了那裡。發現林銳正在水裡掙扎著游過來。
瘋馬狂喜之下,立刻拋下了帶繩索的救生圈。林銳拽著繩索,艱難地上了船,喘息著道,「走,他們,快追上來了……」
瘋馬大笑著道,「我就知道你死不了。」
林銳倒在船甲板上吐了幾口海水,艱難地笑了笑,「我幹掉他了。」
「誰?」瘋馬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你真的幹掉他了,馬克洛夫斯基?老天啊,瑞克你這個瘋子,你居然真的把他幹掉了?」
「我估計是成了。」林銳搖頭道,「開船吧,他們很快就會追過來了。」
瘋馬猛然醒悟過來,拉著林銳直奔駕駛室。他們這艘搶來的海盜快船開足馬力,瘋狂向西航行。在海盜們和秘社武裝分子趕到之前,將他們遠遠地甩開。海盜和秘社武裝缺了馬克洛夫斯基這個大腦,指揮和調度上陷入了困境,碼頭那邊的海盜船,沒有得到命令,也不會擅自離開進行追擊。瘋馬駕駛著這條武裝快船,在海面上毫無阻攔地狂飆突進。
天亮的時候,他們終於暫時地安全了。林銳的狀態很差,他身上的傷口讓他陷入了持續的低燒。瘋馬給他喝了一點水,他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終於除掉了秘社的策略家,林銳之前憋著的一股勁,已經徹底鬆弛了下來。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從高度緊張,降到了最低點。現在就算是一個再平常的海盜,也能輕易要了他的命。
等他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裡,周圍是幾個陌生的面孔。瘋馬坐在那裡焦急地等他醒來。
林銳看了看周圍,低聲道,「我們在哪兒,索馬利亞?」
「在肯亞。」瘋馬看到林銳醒來精神一振,低聲對他道,「我們在一家中方援建的醫院裡。這裡很安全,沒有人知道我們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