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蛋知道那些人想殺他是輕而易舉的,之所以留下自己的命,也是不想將事情鬧大。
但自己若是說了不該說的,就不知道他們還會不會留著自己了。
「你若說了,我能保證你可以活著,你若不說,我也能保證你立馬死在這。」風行語氣冰冷。
他曾在鬥獸場待了那麼多年,身上的氣勢放出來還是有些嚇人的。
再加上,此刻他手中的刀已經抵到了鐵蛋的脖子上。
冰涼的觸感從脖子傳到了全身,鐵蛋感覺有條毒蛇正對自己的脖子吐著杏子,她渾身的汗毛立即豎了起來。
見他一直沒說話,風行的刀又往前送了送,鐵蛋只覺得脖子處一痛,有溫熱的液體流了下來。
「說......我說......」他慘白著一張臉,心底的最後一道防線也被擊垮了。
風行並沒有收回刀,只是把刀往外挪了幾分。
鐵蛋顫抖著說出一個讓人意外的答案:「是公主府的人。」
竟然是公主府的人!
他們抓張隨羽做什麼,這件事難道是衝著姑娘來的?
風行將鐵蛋往地上一扔,轉身就拋出了破廟。
「唉......你說要保我的!」鐵蛋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
「去杏花胡同找一戶姓柳的人家,他們會安排的。」風行朝身後扔出一塊玉佩。
鐵蛋接過玉佩拿在手中打量了一番,玉佩通體盈透,上面刻著的麒麟栩栩如生。
那威風凜凜的模樣,讓人看了便生出幾分敬畏。
風行並沒有看見他變白的臉色,一路回到了陳府。
「公主府?」陳寶珠詫異地放下了手中的勺子。
昨日公主才說了要邀請她參加宴會,沒道理綁了自己的人啊。
「你如何查出來的?」她又問道。
風行將和鐵蛋的對話原封不動地說了出來,當然隱藏了杏花胡同的事。
陳寶珠右手手指在桌面敲打著,秀眉微蹙:「看來今日公主得去公主府一趟了。」
她需要去查探一下這件事的真偽,再確定抓隨羽的是公主還是顧遠陽。
啊不,他現在叫懷瑾。
「風行,你隨我走一趟。」她起身朝外走去。
琥珀趕緊追了上去:「姑娘,您忘記奴婢了。」
馬車在公主府門口停下,風行上前叫開了公主府的大門。
「你誰啊?」門房掃了眼他身後的馬車,一臉不耐煩。
風行遞出拜帖:「我家姑娘是陳府的,昨日在除夕宴上與您家公主投緣,今日特來拜訪,煩請您通報一聲。」
「又是來攀關係的。」門房擺擺手,「走走走,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也配來公主府攀關係。」
他見風行生得俊朗,只以為他想通過陳家娘子進公主府,自薦枕席成為公主的入幕之賓。
琥珀上前怒道:「嘿,你個狗眼看人低的東西,我家老爺可是京城首富!」
在她眼裡能賺到那麼多錢,可比生來就享有榮華的貴族厲害多了。
門房冷哼一聲:「不過是個商賈之女,也配得見公主天顏?」
「我呸,你又是個什麼東西?」琥珀雙手叉腰,「不過是公主府一條看門的狗,也敢折辱額家姑娘?」
她這話似惹怒了門房,兩人在公主府門前對罵起來。
陳寶珠正準備上前阻止,就聽見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傳來:「何人喧譁?」
她話音落下,門房立即止住了罵聲,面上血色也跟著退了下去。
「易嬤嬤。」他剛還昂起的頭顱立即垂了下去。
陳寶珠轉眸,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映入眼帘。
她梳著婦人髻,一張臉又大又圓,眉上還有一顆黑色的肉痣,一看就不是個好相與的。
易嬤嬤目不斜視地走到陳寶珠面前:「您就是陳娘子吧?」
她面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一雙眼睛卻讓人琢磨不透。
陳寶珠頷首:「是。」
敵不動我不動,她總覺得面前這個嬤嬤比公主還不好糊弄。
易嬤嬤面上突然露出笑來:「您就是陳娘子啊,怪不得公主一回來便讓我準備請帖,竟是這麼個妙人。」
妙人?
陳寶珠都懵了,她什麼都沒做怎麼就看出來自己是個妙人了。
「您是來找公主的吧?」易嬤嬤看出了她的不解,「公主身份雖然高貴,可這上京敢與她相交的貴女卻是少得很,您竟因為公主隨口的一句宴請,第二日便上門拜訪了,不是妙人是什麼?」
陳寶珠恍然大悟,她瞟了眼易嬤嬤手中的燙金請帖,勾起唇角:「嬤嬤這是準備往哪去?」
「去您府上送請帖。」
「這不就對了。」陳寶珠輕笑一聲,「公主覺得與我投緣,第二日便下了帖子;我覺得與公主投緣,第二日上門來拜訪又有何不可?」
易嬤嬤反應過來,大笑道:「公主看上的人果真有趣!」
「嬤嬤過獎了。」
「幾位隨我來吧。」易嬤嬤做了個請的手勢。
陳寶珠幾人在門房的注視下進了公主府。
琥珀路過門房的時候,還朝他做了個鬼臉。
公主府很大,冬日裡雖看不到百花爭艷,但一路走來也能看見寒梅映雪。
幾人穿過垂花門,走了好幾會兒才到公主的院門口,上面用草書寫著攬月閣幾個大字。
「你們先在這裡稍等片刻,老奴去通報一聲。」易嬤嬤撂下這句話便匆匆走了進去。
陳寶珠不得不感嘆,不愧是聖上最喜歡的小公主啊,這攬月閣修跟真的能摸到月亮一般。
她不經意瞟到風行的表情,那萬年不變的冰塊臉居然一點變化都沒有,更顯得旁邊看呆了的琥珀和自己沒見識了。
她有些好奇,風行曾經究竟是怎樣一個人了。
「陳娘子,公主請您進去。」易嬤嬤的聲音打斷了陳寶珠的思緒。
她回神朝著攬月閣走去。
閣內十分寬敞,連樓梯都很寬敞,主僕三人並排著走都沒有什麼問題。
陳寶珠感覺從沒有爬過這麼高的樓,小腿肚子都打顫了還沒到。
她忍不住腹誹:公主不是金枝玉葉嗎,平時走兩步路都要坐軟嬌,沒事爬這麼高做什麼?
「公主最是喜歡爬樓梯,她說一點點從低處爬到高處的感覺,很好。」似是看透了她心裡的想法,易嬤嬤開了口。
陳寶珠心裡咯噔一下,她該不會是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