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遠陽面上得意的神色也被震驚替代,這陳家竟如此慷慨。
隨即他又自我安慰道:自己有這麼多銀子,定然比陳家人還要大方!
陳寶珠也是沒想到,爹爹娘親竟然還做了這麼多好事。
「作為京城首富,我和鴻深當初帶著五兩銀子進京,互相扶持著打下了這份家業,可以說沒有靠任何人。」南清菀的目光一一掃過站在酒樓前的人,「如今我女兒在西街這裡開酒樓,賺也好賠也罷,都跟你們沒有任何關係,你們吃得起就吃,吃不起就去便宜的酒肆吃,沒有人逼迫著你們一定要進明月樓消費,但你們也沒有資格管她如何定價!」
「話不能……」
「南夫人說得對!陳家也不是只有這麼一間酒樓,我們可以去其他酒樓消費,除了酒樓還有酒肆,總有我們能消費得起的地方,再說了,那翡翠閣咱們普通百姓不也消費不起嗎?也沒人去讓翡翠閣的東家免費送啊!」人群中突然有人開口打斷了顧遠陽即將說出的話。
隨即有更多的人附和,一下子就把說陳家不好的話給淹沒了,更是沒有人再提起明珠樓價格的問題。
顧遠陽見風向變了,他臉色變得鐵青:「陳氏,我今天把話撂在這裡了,你若不降價,你這明珠樓靠著你陳家的財力,也撐不過一年!」
他這副氣急敗壞的模樣取悅了陳寶珠。
「這便不勞顧世子操心了,左右不是一點銀子,我陳家虧得起!」她彎起唇角笑得一臉明媚,好似一朵盛開的牡丹。
顧遠陽有剎那間的失神。
可陳寶珠接下來的話,立馬打破了他的幻想。
「還有就是我如今是明珠樓的東家,煩請顧世子日後稱我為陳老闆。」
顧遠陽覺得被落了面子,說起話來也更難聽了:「你不過是我不要了的女人,我叫你閨名是看得起你,也是在告訴你我侯府願意給你留一個妾室的位置,如今你這般不識好歹,日後可莫要後悔。」
是什麼給了他自己還會嫁給他的錯覺?
陳寶珠也冷了神色:「你侯府的正妻我都不屑做,我又怎會去給你做妾?」
「你怕是忘記了,當初是你哪怕做妾也要進我侯府的!」顧遠陽面上露出得意之色。
「誰還沒個年輕的時候?」陳寶珠語氣中透著不耐,「今日是我明珠樓開張的大喜日子,顧世子若是想進來吃飯,我自是歡迎,若是想鬧事,就別怪我報官了!」
她面色嚴肅一點也不像開玩笑,顧遠陽有些心虛:「傻子才會去你這酒樓吃飯,這麼家黑店你就等著倒閉吧。」
他話音剛落下,周若塵就走到了陳寶珠的面前:「今日朝中事忙,還沒來得及恭喜陳娘子酒樓開張,晌午便在你這酒樓嘗嘗鮮吧。」
他今日又穿著一身大紅色的官袍,俊朗的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但他光是往那裡一站,旁邊的女子就看呆了去。
陳寶珠的嘴角都快扯到後腦勺了:「周丞相裡面請!」
她故意把周丞相幾個字叫得格外響亮。
果真隨著她話音落下,不少女子都跟了進來,也有一些因為明珠樓價格止步的女子,站在門口等著周若塵出來。
顧遠陽看著明月樓里越來越多的人,面色變得鐵青。
他想去找些叫花子守在明月樓,讓那些貴女不願意再過去,可隨即他又想起周若塵昨日對他說的話,只能一甩衣袖回了侯府。
「夫君,如何了?」林晚晚一臉期待的看著周若塵。
今日明珠樓開張,她本想一起去看看的,再順便勸說陳寶珠重新嫁進侯府做妾。
侯府如今都靠著她的嫁妝在補貼,即便如此府里各房的開銷也縮減了不少,為此顧漫靈還跟她吵了好幾架。
劉氏那邊也依舊每個月出去做她的活菩薩,為了名聲她連飯都不吃了,顧遠陽心疼母親甚至賣了好幾間她名下的鋪子。
顧遠陽有些心虛的將頭扭向了一旁:「沒成。」
「怎麼會?」林晚晚眼裡蓄滿了淚水,「夫君不是說只要你好好跟她說一下,她便又會痴迷於你嗎?」
她知道陳寶珠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原本想著給她說兩句好聽的慢慢修復兩人間的規矩,然後再遊說她重新嫁進侯府。
可顧遠陽覺得這樣太慢了,提出要像之前一樣用美男計。
「我沒忍住說了她幾句。」他摸了摸鼻子。
這個蠢貨!
如今都火燒眉毛了,他還這般高高在上做什麼?
想讓陳寶珠回侯府,他又不肯放下身段去哄人,這可如何是好?
林晚晚心裡氣他不知道輕重,面上卻露出心疼的神色:「定是她先不識好歹惹夫君生氣了,寶珠妹妹那個脾氣卻是差了些。」
「也不知道她的脾氣何時起變得這般古怪了,原來並不是這樣的。」顧遠陽覺得她說到了點子上。
以前跟陳寶珠在一起的時候,她事事遷就著自己,哪裡會像現在這樣跟他唱反調啊!
林晚晚掩去眸底的煩躁,溫聲細語地說道:「夫君不如將今天發生的事說與晚晚聽一下,我們再想想別的辦法?」
顧遠陽添油加醋地將今天酒樓前的事說了一遍,陳寶珠在他嘴裡變成了個蠻不講理的潑婦。
林晚晚自是不會全信,她想到昨天周若塵對陳寶珠的態度,再加上今天那人又去了明珠樓。
一股不好的念頭在心底冒起,若周丞相真看上了陳寶珠,那她就更不可能來侯府做妾了。
「晚晚?」顧遠陽見她半天不說話,忍不住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林晚晚回神,她斂去眸中的擔憂敷衍道:「夫君莫要擔心了,寶珠妹妹從來沒做過生意,如今靠著丞相爺有幾個人去她酒樓吃飯,若是有一天丞相爺吃膩了,那個價錢那麼貴,誰還會去吃啊?」
顧遠陽一聽覺得甚是有理,他激動地拉住林晚晚的手:「還是晚晚聰明,到那時她再來求我,我便賞她一個賤妾當!」
他面上帶著激動的潮紅,仿佛已經看見陳寶珠跪在自己面前求他了。
林晚晚在心裡分析著周若塵的心思,越想她越覺得胸口中好似堵了一塊石頭。
顧遠陽走後,她叫來了貼身丫鬟小桃,在她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