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下一刻就聽雲景澈笑著說:「我替他解了毒,他辦事不力,被他背後的主子盯上,只會死得更慘。不過,那人可真推崇周世子你呀。恨不能將你吹上天了。茗翠樓人人都知道那人維護你。你說,這幕後主使,多少人得猜測與你有關?」
周翊然也跟著笑了笑,無波無瀾地說道:「哦,我在京城人緣一向極好,維護我的人可不少。走在大街上,十個人中,八個人都會維護我,你只不過在茗翠樓碰到一個,有什麼好奇怪的?」
任棲梧對於周翊然這突然的驕傲有些莫名其妙。這人,平時也不是這般高調啊。她忍不住多看了周翊然一眼。
雲景澈看向滿臉困惑的任棲梧,又看了看一臉嘚瑟的周翊然,十分不滿地問:「呵呵,你還挺自豪是怎麼的?那你知道現在街頭巷尾都在議論小肉糰子嗎?有些人說得可難聽了。我一個外人都聽不下去,想一把藥毒啞他們。你作為小肉糰子的夫君,這麼受人維護,就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妻子受人詆毀,不需要做點兒什麼嗎?但凡你振臂一揮,街上的流言風向不是立刻就變了嗎?」
周翊然立刻有些心虛地低垂了眉眼。他其實,是故意沒管。
不知道為什麼,從他父親讓他寫下和離書的那一刻,他心裡就覺得空落落的。他知道這兩天時間流言蜚語滿京城,可只有那些狗血淋頭的事情,才會傳播得快,讓更多的人感興趣,越多人知道他們,越多人將他和這丫頭牽扯在一起,不管好的壞的,他都覺得歡喜。
他其實心底里也覺得這樣對任棲梧很不公平,可這丫頭根本不在意,他就放任自己刻意不去管了。
但他這種陰暗的心理,根本沒法跟人解釋。更不可能告訴任棲梧。所以他只能裝作自己有心無力的樣子。
雲景澈見他這副裝模作樣的德行,冷嗤一聲,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任棲梧一眼。
任棲梧卻並不在意,看著雲景澈問:「現在說你的問題,不要轉移話題。你到底得罪誰了?刑部的人知道你是雲疆毒王,而且那人中毒卻未死,他們還敢關著你,你覺得,京城之中,誰敢這麼做?」
旁邊的刑部侍郎抖了抖。這護國公府世子夫人說話還真不拐彎抹角啊!
他們的確是受人指使才去拿人的,可他們也確實等到人倒下了,出了「人命」之後,光明正大地拿人啊。他覺得他有必要解釋(掩飾)一下,忙上前一步,擺出一副公正嚴明的模樣,端著腔調說:「夫人,本官必須糾正一下,我們刑部辦案只會依法遵章辦事,夫人怎可憑著臆想就往我們頭上扣帽子?」
「哦,抱歉。」任棲梧轉頭不走心地道了個歉,又轉頭去看著雲景澈了。
刑部侍郎想過她會繼續詆毀刑部官員,他就可以繼續理直氣壯地跟她掰扯掰扯。沒想到她會道歉,更沒想到她道歉這般沒有誠意。明晃晃地告訴他,她什麼都知道,只是懶得跟他們計較,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應對了。
藺天啟在一邊兒差點兒憋不住笑。周喆的這位母親,實在太有意思了。周喆放棄了這麼有趣的女人,選擇那個孫婉如,還真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他虧大發了。
大牢裡面的雲景澈還真十分配合地想了想,才說:「我才進京,說起得罪人,就得罪過他。」
說著,雲景澈指了指周翊然。一臉鄙夷。仿佛在說周翊然就是個小肚雞腸、設計他的小人。
他今天才剛進京,就試圖搶了個婚,還沒搶成,其他真的什麼都還沒來得及干。
任棲梧看向刑部侍郎:「大人,不知道我們能不能帶他走?還是必須得鴻臚寺那邊來人才可以?」
刑部侍郎擦了擦頭上的汗,十分無奈地說:「被害人沒死,反而活得好好的,這本來就是一場誤會。毒王是隨時可以離開的。」
他們是註定完不成上頭交代的任務了。不過,這也不算他們的錯,誰讓那個不靠譜的被害人,中毒就中毒吧,還能讓人順手給解了毒而不自知。
任棲梧招呼雲景澈:「你走不走?」
雲景澈繼續低頭數稻草:「不用急,我覺得你們東裕國的大牢里還挺涼快的。我決定在這裡避避暑。」
這就是要追究到底的意思了?任棲梧點點頭:「我幫你查。你跟我回去,如何?」
雲景澈繼續搖頭:「小肉糰子,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我得留在這裡,等著你們的皇帝陛下親自迎接我出去。」
刑部侍郎一聽雲景澈這話,立刻變了臉色,沒想到這雲疆毒王這般固執,這事兒鬧得有點兒大,他兜不住了。擦了擦頭上的汗,也顧不上周翊然他們了,直接轉身腳步匆匆地就走了。
周翊然看著雲景澈笑了笑,問:「他們未必就不是誤傷你。你就不能得饒人處且饒人嗎?」
雲景澈笑得意味深長:「你要是再敷衍點兒,我就能聽出來了。小肉糰子,你這個男人心黑得很,你可得小心些。」
任棲梧不知道他們怎麼就這麼不對付,陰陽怪氣的模樣,跟後宅爭風吃醋的女子也沒高明多少,忍不住嘆了口氣:「行了,咱們不掰扯這個了。雲景澈,這個送給你,希望對你有所幫助。」
任棲梧將孤本拿出來,遞到雲景澈面前。
雲景澈警惕地看著她:「這是什麼東西?」
任棲梧對他這防備姿態十分不滿:「你看看不就知道了,我還能給你下毒不成?」
雲景澈看了又看任棲梧手裡那個方方正正的盒子,終於還是鼓起勇氣伸出手接了過去。
但當他打開盒子,看到裡面的孤本的時候,還是立刻變了臉色,「砰」地將盒子扣上,抬頭目光冰冷地看著周翊然,又將恨鐵不成鋼的目光轉向任棲梧,磨起了牙:「小肉糰子,你要犯傻別人拉不住,可自己總得學會算帳吧?你是真不知道這些孤本的價值嗎?這都是無價之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