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周喆看過來的時候,她又瞬間換上溫柔恬靜的模樣。
「夫君。你一直沒有去陪客人,聽說都是父親拖著病體操持的。咱們是不是得去給父親請安,表示表示呀?」
周喆無奈:「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都傷成什麼樣子了。別再惦記那些有的沒的。你現在的任務,就好好養傷,什麼都不用管,什麼都不用想。」
孫婉如一臉愧疚:「今天,本該是咱們的新婚夜。只是,我這身子。怕是要讓夫君失望了。」
周喆立刻紅了臉:「說什麼呢。一切都以你的身子為重。我是那等不知輕重的人嗎?」
「你放心,你嫁給了我,我自然是要把你捧在手心裡疼的。又豈會因著這樣的意外心存芥蒂,那我成什麼人了。」
「夫君你最好了。」孫婉如甜甜地讚美一句。
周喆立刻飄飄然起來。
心裡暗暗發誓:他一定要做這世上最好的夫君。讓自己這麼美好的夫人,成為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這般想著,周喆殷勤地伺候孫婉如用了晚飯,又殷勤地伺候她洗漱,將她抱上床,貼心地在床邊守護著她。
孫婉如一直衝他甜甜地笑著。讓周喆覺得,他今天一天的付出都超級值得。
卻不知,孫婉如在心裡抱怨了個遍。
餵飯動作太大,不知道挑選最嫩最好的部分給她。
洗漱的動作太粗魯,力氣大得她皮膚都有些紅了。
抱她放下的時候不夠輕……
總之,哪兒哪兒都不如她的丫鬟伺候得好。
偏偏她還不能說,強忍著不說,還得笑臉相對。
真是挺難為她自己的。
第二天一大早是敬茶的時間。護國公本來下令說大奶奶受傷了,這敬茶就免了。
但孫婉如怎麼會同意,這可是她嫁入護國公府後露臉的好機會。好說歹說,最後還是說服他們決定按照正常的敬茶流程走下來。
於是,一大早,護國公府的主子們再次齊聚一堂。
孫婉如一身大紅衣袍熱烈張揚,幾個丫鬟婆子抬著她,旁邊跟著緊張伺候著的周喆。
丫鬟婆子一放下孫婉如。周喆立刻上前一步,扶著她小心翼翼地從步輦上下來。
看那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孫婉如是斷了腿。
護國公和國公夫人坐在主位上,看到孫婉如那誇張的模樣和自己便宜孫子那小心翼翼的模樣,只覺得眼冤。
任棲梧和周翊然倒是神色如常。
更誇張的是,周翊然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孫婉如是怎麼來的。他全程只顧著看自家媳婦兒了。
孫婉如扶著周喆的手,蓮步輕移,款款而來。
她自認為,她今天是最美的。
可一抬頭,對上任棲梧那張即便未施粉黛,依舊美得驚人的臉。只是端坐著,就讓人移不開眼睛。
她心裡的火氣瞬間就開始蹭蹭蹭蹭往上漲了。
豈有此理,這個女人怎麼會長得這麼好看!
不過,她自認為自己的自控力非常好。她笑盈盈地先向護國公和國公夫人請安,這才跪下奉茶。
奈何,她的力氣小得可憐,連端住一個茶碗的力氣都沒有。
才剛接過來,還沒有遞到護國公面前,手已經開始哆嗦了。
護國公看她一眼,又瞪了周喆一眼:「還不快些接過來,幫你媳婦端著茶碗,莫要讓茶水灑出來了。這可是萬金難求的茶葉,皇上才賞下來的。可不能灑了。」
孫婉如愣了愣。
什麼情況?
她帶傷來敬茶,護國公在意的竟然是他的茶葉!
他是眼瞎了嗎?她為什麼會端不住茶碗,不就是因為在護國公府才遭遇了刺殺!
孫婉如那一刻的戾氣,真的直衝天靈蓋。
別人或許沒有感覺到,但久居高位的護國公夫人,可一眼就看出來了。
這女人,這是開始怨恨她們了?
既然不是真心想嫁給周喆,為什麼還要這般表演,她圖什麼?
不過,護國公夫人依舊不動聲色地等著孫婉如敬茶。
果然,她還是抖著手,倔強的端著茶碗,準備敬獻給祖母。
護國公和國公夫人,一人賞了孫婉如一套頭面。
自家便宜大兒子成親敬茶了。任棲梧和周翊然也都得表示表示。兩人等她磕完頭,才拿了一塊玉佩,遞到孫婉如手上。
孫婉如十分嫌棄,但表面上依舊沒有任何表示,反而表現地十分歡喜,恰如其分。
「謝謝母親。我以後一定努力學習掌家,替母親分擔。孝順母親。」
周翊然的二哥二嫂、三哥三嫂,看到任棲梧送出去的東西。立刻將本來該送出去的東西收了起來。臨時找了一個換上去。
孫婉如看了看她收到東西,眉頭終於蹙了起來。一回到自己的院子,她立刻看向周喆,輕聲問:「你們國公府現在銀子很緊張?」
周喆納悶地搖了搖頭:「沒聽說啊。」
孫婉如立刻給周喆展示那些東西:「這是你二伯和二伯娘送的。你看看這成色,也太一般了。」
「你再看看。」孫婉如一件一件展示給周喆看。
周喆越看眉頭蹙得越緊。
這跟那個女人敬茶的時候得到的東西,可謂是天差地別。
為什麼?
就因為他不親生的?
所以這些人這般敷衍,是故意踩他的臉?
周喆是真怒了。踩他的臉可以,憑什麼讓孫家嬌養大的姑娘,跟著他一起受這等冷落慢待?
「我去找他們!」周喆起身,就急沖沖往外走。
孫婉如忙拉住她:「冷靜,冷靜。周喆。我知道我在你們國公府人眼裡算不得什麼。他們看不起我,冷落我,都是應該的。可你不同,你既然娶了我。還請善待我。」
周喆心裡的那叫一個憋屈。
但他還得先安撫孫婉如:「你別想那麼多。我猜啊,這件事兒恐怕是有人在背後搗鬼了。」
「要不然,他們都一向是愛面子的人,即便沒錢了,也不會拿這些東西敷衍的。」
「你猜測,是哪個人在背後搗鬼了?」
孫婉如仿佛已經被徹底安撫住了。咬牙切齒地說:「哼,這件事,你不能善罷甘休。你得幫我找出背後之人。」
周喆拍著胸脯保證:「你放心,不出一天,我肯定將證據摔在她臉上去。我就看看她到底還有什麼臉留在國公府。」
敢故意寒磣他的媳婦兒,就要做好等著付出代價的準備。
即便那個人,他得叫一聲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