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無法更改聖意,只能盡力提前想好對策,儘量緩解水患,避免來年開春南下時不可掌控。
若是墨卿決領命離開又辦不好這件事兒,就是拱手將把柄送給皇上,一旦太子和肅王之爭失了平衡或者出了結果,墨卿決將是第一個被開刀的。
雲熙守在一側的營帳中,關注著不遠處大帳的動靜,縫隙中看見燈火滅下後回到床榻上。
屋中除了她外還有兩個丫鬟,蘇蟬夏的病情穩定下來不會復發,她可是花了不小的代價。
心中的猜測隨著與蘇蟬夏的接觸萌發的更加厲害,她究竟是不是自己想要找的人似乎已經有了定論。
只待一段時間,過了年關,她想辦法將人帶回去一切都會迎刃而解,而那下手的吳門子弟,若身份確認屬實後她必會親自去討回來。
冬夜漫長,每個人各懷心事,難以入眠。
次日清晨墨卿決醒來時身邊已經涼透,沒有一絲的溫度,他皺著眉坐起身。
屋中沒有動過的痕跡,只蘇蟬夏的大氅不見蹤跡。
墨卿決披上外袍離開營帳,此時還沒多少人醒來,他順著一路找過去發現蘇蟬夏佇立在校場外圍,看著裡面的空場地出神。
微風拂過,大氅上的皮毛輕微晃動,蘇蟬夏即便是在病重看上去依舊有著不一般的氣質。
後頭腳步聲漸進,蘇蟬夏回頭望去:「你怎麼來了。」
墨卿決看著校場:「你不在,我就出來找找,她很厲害,你竟然已經可以直接下床了。」
本以為蘇蟬夏要到離開之日才能行走,這才第二日,那深可見骨的傷口已經影響不了蘇蟬夏了。
後者緊了緊身上的大氅,溫暖的皮毛將蘇蟬夏裹在裡頭,那些風盡被擋在了外頭。
「等到機會合適,我會親自去言謝。」蘇蟬夏說罷望著遠處出神,不知在想什麼。
身側的男人只是靜靜地陪著她,時刻注意著她的狀態。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又是一陣寒涼風過,蘇蟬夏忽的開口:「曾經我父親在你麾下時,是何樣的?」
父親上過無數次的戰場,可從未出過什麼事兒,自從墨卿決昏迷後父親就不常出征,只那一次去給墨奕寒送支援物資。
那個時候她還太小,根本記不清父親是何模樣。
蘇父是墨卿決手下跟的最久的那一批其中的一個,提起此人墨卿決心中也十分惆悵。
「你父親隨我出征多年,不過他常回家,我會給他批假,因著他家中還有個幼女。」墨卿決說時語氣輕輕,只是在敘說著往事,「他曾同我說,若有朝一日為國而死是必不會後悔的。」
許是因為猜到了蘇蟬夏在悲痛什麼,於是墨卿決刻意說了這句,但他並沒有騙蘇蟬夏,當年的蘇父確實說過這話。
「你父親初來時看著瘦弱,像是個文弱書生,後來習武后精壯了不少,可他最出色的還是那一手醫術。」
墨卿決說時話語中染上了暖意,陷入往事中聲音也柔和起來:「所以他平安的時間最長,他雖會武卻常擔任軍醫的位置,軍中不少將士因為他而保住了性命。」
「不過他也總想著跟我上場廝殺,提及時是一點也不懼怕……」
日頭升起高懸在天上,從東面漸漸輪轉到西側,日頭大亮周圍喧囂起來。
蘇蟬夏已經和墨卿決繞著校場走了一整圈,步伐雖慢卻讓她身上的傷口牽連少些。
不知說了多少東西,墨卿決一直在跟她將她父親往年的事情,有趣事有窘迫,甚至還有關乎她阿娘的事情。
只一早上就讓蘇蟬夏心中的傷痛淡下去不少,她的父親雖然故去,卻一直在她心中。
曾受到的冤屈她會一件件的討回來,不急於這一時。
回去路上蘇蟬夏已經有些走不動,於是墨卿決將人背著滿滿走回去,怕顛著背上的人。
「墨卿決,我要查清楚我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