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剛要碰到年末的尾巴,天上就飄下了細碎的雪。
幾人正在抄經書時忽的發現外頭白茫茫落了一層,墨凌瑤先是驚呼一聲,完成了手下這一篇章,同身側人道:「你可好了?」
恰巧柳如煙最後一筆落下,擱了筆後合上經書:「好了,三夫人呢?」
「你們先去罷,我等下就來。」蘇蟬夏手下不停,她畏寒,恰巧手下這點兒還沒完成,能拿出來當個藉口。
見此二人不做停留,起身離開偏殿,蘇蟬夏獨坐在殿中,整個大殿裡面除了濃郁的香火氣外還有著一絲香淮草的味道。
她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這座偏殿,與尋常寺廟並無不同,偏殿內拱著十來尊佛像,每一尊身上都鍍了金身,白日裡光照進來十分耀眼。
可是尋常殿中怎會有香淮草的味道?此物用於攝人心魂,是西部荒涼之地里才會出現的物種。
就連蘇蟬夏都只見過一次,還是在燕閣里,柏青那兒。
京中若非來了什麼不明來歷的人,這皇家的地方怎麼可能會出現香淮草的蹤跡,其味道淺薄,混雜在香火味中幾乎聞不出來,只蘇蟬夏沉下心抄寫經書時偶然聞見幾縷發覺不對。
如果今日只是來這兒走了一遭,就是她也聞不出來。
在這皇家的寺廟中用了香淮草,目的是什麼……
她心下思緒堆砌,這篇經文已經超寫完,放下筆後出門,春枝在後頭給她地上手爐。
「夫人,那禪房中並沒有炭火,需要去和住持說一聲,搞兩個炭盆來嗎?」
春枝皺著眉頭,這事兒她已經想了許久了,在寺中住著總不會像在家裡那樣精細,若是自己也就算了,偏偏她們家夫人是個怕冷的。
突如其來的一場雪落下來,今夜的溫度只會再降一層,春枝不免擔心。
跨出偏殿,墨凌瑤和柳如煙已經在殿前一處空地上堆上了雪,兩人小手凍得通紅,地上出現了個兔子模樣的東西。
蘇蟬夏走上前,叮囑道:「等會兒手沒那麼涼了再捂爐子,知道嗎?」
墨凌瑤抬手將蘇蟬夏拉下來:「知道的,嫂嫂,你且看看這兔子像誰?」
地上的小兔子頭低著,再啃草,一隻手背在後面,一隻手撐在地上。
實在是看不出什麼名堂來,蘇蟬夏微微搖頭:「誰?也不是人模人樣,還真看不出來呢。」
聞之另外兩人相視一笑,給那兔子頭上插了朵花兒。
柳如煙在一旁解釋道:「此人您應當不認識,是尚書家的,過些日子冬獵遇上了我和瑤兒再同您細說。」
兩人一副神秘的樣子,蘇蟬夏只點點頭,應著聲兒:「行,那我等著那時候呢。」
說罷就要起身,誰料視線內一處地方吸引了蘇蟬夏的注意,天上飄下的雪在地上積出一層,無論是地板上還是土壤上,無一例外是雪色。
但不遠處的三兩棵樹下,總有兩圈兒是沒有積雪的,土壤看著雖然潮濕,卻堆不上雪。
蘇蟬夏斂了神色起身,囑咐幾個丫鬟:「落雪了也算是入了深冬,寺里條件不比家中,也只帶了你們幾個丫鬟出來,夜裡的時候要將門鎖關好,莫要有所疏漏了。」
這話是在提醒墨凌瑤,果然話一出對方就聽明白了,只看了蘇蟬夏一眼,而後和柳如煙又堆了個旁的東西。
倆丫鬟在身邊應是。
不稍一會兒幾人頭上都落了不少雪,蘇蟬夏先一步回到屋檐下,望著遠處的幾棵樹記下地形。
這處偏殿在正殿右側,後頭不遠處就是禪房,這座寺廟中還有多少地方不會落積雪?
蘇蟬夏覺得或許和香淮草有關,於是側耳同春枝說了幾句,隨後春枝小跑著離開,不多時帶來了三把傘,撐起其中一把罩在兩人頭上。
「我同夫人隨意走走去。」春枝朝著小菊道。
後者點點頭,忙過來拿上傘去給那兩個小主兒撐上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