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墨老夫人沒了危險,要處置的就是墨奕寒了。
這人正坐在桌邊,被墨凌瑤按下後心中就在飛快地尋思著如何才能免責,可今日是萬不可能逃過的了。
他一抬頭,發覺所有人都在看著自己,心中大駭。
男人身形挺拔,懷中攙扶著女人,望著他的眼神卻像是淬了毒一樣,沉冷的聲音宣判著他的罪行。
「以下犯上,忤逆長輩,害得老夫人因此犯疾,來人,上家法。」
他語氣平穩地宣判著墨奕寒的下場,墨家是武將世家!這樣的家裡出的家法有多麼嚴重?
墨奕寒後怕著起身朝後退去,腳下兩步踉蹌,害怕得嘴唇哆嗦起來。
他在墨家這麼多年,可是聽聞過墨家家法的!一根長案上鑲滿了釘子!這樣的棒子打下去,皮開肉綻都是好的!
這還是最為輕的,其中可怖的是一根粗長的棍子,墨家長輩親自動手,每一下都衝著要害打,為了使其記住自己的大不敬,以後洗心革面的改變。
但墨家長輩死的死傷的傷,多年未有人上過這樣的刑罰,可下一刻出現的家丁手中握著的真是那根棍子。
腳下一個踉蹌,墨奕寒倒在地上,失了以往的風度,活像只受驚的狗一樣。
蘇蟬夏緩過來後鬆開墨卿決的手,她退到一邊,墨卿決親自拿起那根棍子,府中家丁上前按住墨奕寒,將其捆在長凳上。
府里的其他幾個小輩都退遠了去,墨凌川和墨凌白被嚇得腿肚子都打哆嗦。
從前三叔的英明在外,與之隨行的還有其雷厲風行的手段,誰人不畏懼?就是家中小輩見到墨卿決也都是規規矩矩的,無一人敢亂來。
這個不過剛來墨家幾年的繼子怎敢如此?
墨凌瑤環臂看著遠處的一幕,哀嚎聲在耳畔響起,身側還站著個瑟縮的牧雲笙。
伴隨著墨奕寒一聲聲慘叫的還有牧雲笙的顫抖,此時最害怕的應當就是牧雲笙了,她是嫁給墨奕寒的小妾!
從前看不上蘇蟬夏多次針對,如今墨卿決醒來,知道了以往發生的事情,又該如何收拾她?
瞧著今天這一幕,牧雲笙打心底里的害怕起來,她開始發覺墨奕寒身邊已經不再安全,當初就是被蘇蟬夏在入門時羞辱,最後落得個妾室的地位也忍下來,為的是什麼?
還不是因為墨家以後當家作主的是墨奕寒!現在墨卿決醒了,墨奕寒還有什麼?
牧雲笙心裡的主意在悄悄改變,她已經不再將所有都壓在墨奕寒身上了,她得找到新的出路才行……
三十棍下去,墨奕寒已然昏厥過去,衣裳只是凌亂了不少,星星點點的血跡溢出來,卻不想別人家打完後血淋淋的。
但是方才墨卿決下手的位置蘇蟬夏都瞧了個遍。
處處直搗要害,今日家法結束,墨奕寒算是廢了一半,就算是養好也需要個頭兩年的時間。
按照墨奕寒的高傲性子來看,屆時只怕是生不如死。
一場鬧劇就從墨奕寒被人拖回自己的院子裡結束,蘇蟬夏將墨老夫人身上的針取下,陪著回到老夫人院中確認無事後這才離開。
甫一出門就瞧見一人站在門前,蘇蟬夏輕笑著兩步邁下台階:「你怎麼不先回去歇著?」
墨卿決沒回應,抖著手上的斗篷給蘇蟬夏披上:「今日害不害怕?」
是在說他執行家法的時候?
蘇蟬夏瞥了他一眼搖搖頭:「有什麼可怕的?不過是根棍子而已,再說不論怎樣又不會落到我身上,有何可怕?」
她說著蹦了兩下,就是今日腿腳有點不大舒服。
墨卿決斂了神色,在蘇蟬夏跟前微微下蹲:「我背著你回去吧,不是腿腳不舒服麼?」
見之蘇蟬夏停住腳,路邊的青竹簌簌作響,月亮高懸在天上,卻好像照進了她的心裡。
她欲要拒絕,最後話卻停在了嘴邊,悶下去後道了聲「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