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廳中安靜得令人害怕,陣陣冷意傳來,讓人心中發顫。
墨卿決一言不發,但熟悉他的人就知道已經是不悅了,但他面色無波,就連看著墨奕寒的眼神中也什麼都沒有。
這讓一時妒恨上頭的墨奕寒開始後怕起來,他張了張口欲要辯駁,另一側的墨老夫人卻怒得直接拾起桌上的碗狠狠砸了過去。
墨卿決的病是墨老夫人一輩子的心疾,老天有眼能夠在這時候派個人來救好自己的兒子,結果居然由這麼個繼子來羞辱自己的孩子!
現如今墨奕寒一句話直接撞在了墨老夫人的刀尖上,在場這麼多人中,被這句話刺痛最深的真是主掌這個家的人!
「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說卿兒?」墨老夫人氣得手指發抖,她怒目而視。
許是被氣得很了,墨老夫人的氣兒有些不順,捂著心口往後坐去,面色發白。
劉氏誒呀一聲,揮手喊著丫鬟叫大夫來:「還愣著幹什麼?真真是瘋了!居然敢頂撞老夫人!」
她忙上前兩步,給墨老夫人順著氣兒,這場面一下子就混亂起來,叫人心裡發顫。
墨奕寒事後害怕起來,他起身就準備趁亂離開,誰料直接被人攔住去路。
墨凌瑤眉頭微挑,看著墨老夫人道:「想去哪兒?還不快給祖母磕頭道歉!」
膳廳中喧囂一片,丫鬟小廝東跑西跑,喊人的喊人,準備東西的準備東西。
只是墨老夫人唇色已經發白,進氣少出氣多的,讓人看著焦急萬分。
看著她這番模樣,蘇蟬夏心中暗道不好,起身快步來到墨老夫人身邊,手在頸側脈搏上探了探。
十分微弱,蘇蟬夏的眉頭緊皺起來:「墨老夫人以前可是有心疾?」
老嬤嬤雖然慌亂,卻穩健地安排著一切,真讓人搬來個軟榻,大夫也到了門口,聽聞蘇蟬夏的話點點頭:「有!很多年了,但已經許久沒有犯過。」
怪不得會這樣呢,蘇蟬夏心下瞭然,抬眸看著趕來的大夫問:「可會扎針?」
大夫看上去不算老成,反而十分年輕,只見其搖搖頭,有些茫然:「不會,師傅還沒教我。」
老嬤嬤在旁邊一拍手,同蘇蟬夏道:「府里的大夫告假回家去了,今兒個不在府里!」
聞此言蘇蟬夏掃了那大夫,下一秒順手從他腰側抽出針捲來,攤開直接取了針扎,摸著墨老夫人的脈位扎了上去。
兩針扎在後頸處,似是點中了要處,墨老夫人的喘息聲逐漸平穩下來,但眉頭緊皺,看上去仍舊難受得很。
蘇蟬夏垂眸看著手上的針,不過是用來練手的頓針,怎能用來醫人?
她面色不耐起來,揚聲道:「去拿我的舒春針來!」
這話同春枝說的,可話音剛落墨卿決就先一步邁了出去,不稍片刻就帶著蘇蟬夏的舒春針回來。
膳廳中人皆屏息著,望著蘇蟬夏手上快得幾乎要出殘影了,在墨老夫人身上一連下了十三根針。
那大夫看出蘇蟬夏的手力,再看著那些穴位,一顆心都被吊了起來。
「您下手可真是精準狠毒!只是這未免太過冒險了!若是稍有不慎……」
「如何?除了這樣,難道還有別的法子嗎?」蘇蟬夏瞥了他一眼,看著氣息平穩下去的墨老夫人,鬆了口氣。
實在是過於驚險了,墨老夫人一下子被氣狠,氣息紊亂,她從未給墨老夫人扎過針,就是把脈也是一次都沒有。
人到老年時有些穴位會堵塞,一不小心裡頭的血液流通不了便會有性命之憂,所以下針者需要謹慎再謹慎。
可今日已經沒有時間去謹慎,由於針不在的緣故被耽誤了許久,所以蘇蟬夏只能憑著多年來的經驗,索性十分順利。
她蹲在軟榻邊,此刻才覺得腳有些酸軟,不待開口墨卿決就上前將她攙扶起來,她腿上一陣隱痛,只得靠在此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