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老夫人不以為然,她臉上帶著笑,徐徐道:「你以為是為什麼?」
這話反問住了老嬤嬤,沉默片刻後搖頭:「不知,奴婢猜不得您深意。」
她雖然心中有猜測,可又怎麼敢說出口?三夫人入府不過兩月,先後接連發生了那麼多事兒,還會不會有變故誰又說得准?可老夫人居然如此信任三夫人。
這麼多年來墨家基業也已經削薄不少,旁人不知可她跟著老夫人幾十年,清楚不少事情,這三千兩可以說是握住了墨家的命脈。
在外人眼裡看來墨家或許是有豐厚的底蘊,但上下幾十口人,可以說是入不敷出。
朝中被別家弱了一等下去,經商上自然也不受人待見,墨家的鋪子也只不過是表面上看起來風光罷了。
墨老夫人輕笑了一聲,步履不停的朝前走,這十年來沒有那一天像今日一樣走的讓她這麼踏實的。
「卿決這孩子也是你看著長大的,他的行事作風你應當也是瞭然,墨家由他領著朝前走,你會不安穩嗎?」
老嬤嬤還是不解:「話是這麼說沒錯,可到底……」
「到底錢是給的蘇蟬夏是不是?你瞧沒瞧見卿決今日看蟬夏的眼神?那神色中就是一個丈夫驕縱寵愛自己妻子的模樣。」
這是將話攤開說了,蘇蟬夏現在是墨家人,墨卿決自然能夠放任她,那她對墨家一定是無害的。
而且現在她嫁給墨卿決,若是做出於墨家有害的事兒,不用旁人出手,她自己就得不到好果子吃。
老嬤嬤瞭然,附和老夫人:「您高見。」
墨老夫人看著棲水閣的方向,並非是什麼她高見,光是蘇蟬夏先識破王家奸計,救了墨家,後治癒墨卿決,讓墨家不再「搖搖欲墜」。
這三千兩就給的值。
蘇蟬夏聽到前頭傳膳消息時正在配藥,她手上沾滿了藥味兒,拱了拱身旁的墨卿決。
「大約就是這樣,詳細的量我會寫下來給你的,三日一服,記得喝。」
淨了個手就準備離開,走之前被墨卿決扯了下袖子,蘇蟬夏回頭看去,見起往自己手上套了個東西。
是個藤繩,編的樣式不算複雜,卻也是蘇蟬夏沒見過的,她覺得有些突然,便問:「這是做什麼?」
墨卿決將東西系在她手腕上,細繩襯得蘇蟬夏的胳膊更加白皙細弱。
「戴著,到時候你自會知道。」
墨卿決不多說,給她戴完後就回到書桌邊,不知在給誰回信。
她病好的差不多了,也可以「搬回」主臥,所以屋內點了燈,一改往日的昏暗,蘇蟬夏細細打量著他的面容,眉峰高挑,眼中又一股化不開的陰寒,薄唇偶爾抿著,骨節分明的手握著筆行書。
只是看了兩眼,蘇蟬夏的耳根就紅了起來,她快速逃離這片地方。
膳廳內,今日春枝突然肚子痛,於是成了穎兒隨她前去。
剛到地方落座,牧雲笙就踩著步子跟了進來,見她出現墨奕寒還有些意外:「你不是今日同故友吃接風宴去了?」
牧雲笙帶著笑在他身邊坐下,塗著丹蔻的手在墨奕寒耳邊刮過:「那也不妨礙我回來吃家宴呀。」
今日是初一,是墨府每月的家宴,一般來說都得回來用晚膳的。
見她這般說墨奕寒也不再多問,方才耳畔被拂過的地方一陣溫熱,他確實是許久不曾親近牧雲笙了。
這邊動靜有些曖昧,另一邊卻是陳氏和劉氏的暗地流動,兩人私底下低聲說著些什麼,是不是瞥一眼蘇蟬夏。
被議論的人好神在在的喝著餐前調羹,她覷一眼桌上眾人,有些人的算盤珠已經要拍到她臉上了,看來今日下午的事情已經傳開。
穎兒在後頭給蘇蟬夏布菜,桌上一片祥和之意。
但不過片刻,這寧靜就被人打破,陳氏拿腔作勢道:「聽聞母親厚愛弟媳,已經要將家中中饋交給弟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