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蘇蟬夏醒時春枝正守在旁邊,趴在床沿上還在睡著。
她動動手,身上的熱又燒了回來,將被子掀開,下面的皮膚上面的紅疹變得更加密集。
那個藥的效果比自己預想中要烈得多,如此也好,才能釣到大魚。
嗓子干癢,蘇蟬夏忍不住咳出了聲,春枝被這動靜驚醒,她眼下一片烏青,忙起身去倒水來。
「夫人,您感覺如何?可好些了?」春枝輕輕拍著蘇蟬夏的後背,替她順著氣。
聞之蘇蟬夏微微擺手:「還是熱,你們晚上就在屋裡的?」
她醒來後沒看見穎兒,卻猜想夜裡一直守在這處,見春枝點了頭蘇蟬夏又道:「還不知我這病什麼情況,今夜再過去後若是我晚上沒事你們就別守在這兒了,萬一傳給你們怎麼辦?」
語氣虛得仿佛下一秒氣都要接不上,春枝不敢讓蘇蟬夏跟著後面擔心,只好答應下來。
「若是無事的話我們就不在屋裡守著了,您醒了我去把藥端過來您喝了。」她起身去倒煎在爐子上的藥。
小心地餵蘇蟬夏喝下,把兩人支開是必然的,如若不然怎麼方便對方現身?
蘇蟬夏喝下藥同她閒聊了幾句後就睡了下去,如此過了幾日,夜裡總算是來了動靜。
其實在許老頭的調理下,蘇蟬夏先前吃下去的藥幾乎被沖沒了,但是卻保留了身上的紅疹,時不時發熱,看上去和剛倒下的時候沒兩樣。
以至於墨卿決實在是坐不住了,最終還是出現在了偏房內。
他觀察了許多日,幾個丫鬟白日伺候蘇蟬夏也是累及,到了深夜睡下後就不會再起身。
而眼前的女人因病纏身更是一直陷入沉睡,那邊查出來的消息大差不差還是那點兒,但蘇蟬夏這邊不見好,他雖沒辦法卻想來看看。
他躡手躡腳地來到床榻邊,身上還穿著夜行衣,蘇蟬夏整個人窩在被褥中,只露出半顆毛茸茸的頭。
病倒後一直睡著也沒有梳發,髮絲散落在肩周,如墨漆黑,蒼白的臉藏了一半在被子裡。
墨卿決伸手將蘇蟬夏臉上的髮絲順到一邊,冰涼的指尖觸碰到蘇蟬夏的側臉,冰的睡眠中的人瑟縮了一下。
見狀墨卿決收回手,碾了下指尖,方才的觸感讓他覺得手指上有點不同往常。
因為蘇蟬夏被褥子蓋得結結實實,所以墨卿決不能夠看清她身上是什麼情況。
只坐在床邊看了會兒後,墨卿決就起身要離開。
「這就走了?」
步子剛邁出一步,就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喊住。
墨卿決錯愕地回神,只見蘇蟬夏已經從床上坐了起來,扯了一把褥子蓋在身上,眨著眼睛看著他。
方才的人分明睡得沉,氣息平穩,怎麼會?
他細眯起眼睛,打量著眼前的女人,看來還是自己疏忽大意了。
「你無事?」
聞之蘇蟬夏清咳兩聲,抬手捂著嘴:「你說我有事無事?」
她若桃水的眸子看著墨卿決,仿佛在看什麼稀罕物件:「不過你遠比我想像中的要坐得住,你都查到什麼了?別是什麼都查清楚了才肯來看我一眼吧。」
墨卿決要再反應不過來自己被算計了,也是白做了這麼多年將軍。
看著女人小小一個坐在床上將自己裹起來的模樣,他忍不住輕笑了一下,抱臂倚在屏風上看著她:「好玩嗎?」
好玩?一點兒不好玩呢,若不是為了測他到底醒沒醒自己需要折騰成這樣?
蘇蟬夏搖頭道:「為什麼瞻園裡的天燈不能碰?」
計劃已經成功,墨卿決現身,自己也得到了最後的確認,當初瞻園內給自己善後的人就是墨卿決。
「因為關乎皇家辛密,長公主出現在瞻園便是接到了消息,我若那日不在,你已經死了。」墨卿決語氣平淡,看著蘇蟬夏的眼睛卻帶著笑意。
蘇蟬夏上下掃了他兩眼道:「那我還要謝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