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走火入魔
楊絨絨實在是太難受了。
她狠狠咬破珩野的舌尖,霎時間血腥味瀰漫了兩人的嘴。
珩野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仍舊不願放開她。
這個吻持續了很長時間。
眼看楊絨絨搖搖欲墜,掙扎的力度越來越小,仿佛隨時都要昏過去般,珩野這才稍稍往後退了些。
兩人的嘴唇都沾著血,仿佛唇上抹了一樣顏色的胭脂。
珩野劇烈喘息,看向楊絨絨的目光中充滿掠奪欲,仿佛餓了許久的野獸,恨不得將她整個人都吞吃入腹。
楊絨絨先是用力地呼吸了兩下,然後抬起手,用力打在珩野的臉上。
由於她現在渾身無力,這一巴掌對於珩野而言,猶如撓痒痒,毫無痛感。
但他卻一下子就紅了眼眶,委屈之情溢於言表。
楊絨絨後退兩步,靠著桌邊,有氣無力地斥道:「分明是你趁人之危,你居然還委屈上了?」
珩野的胸膛劇烈起伏,連日來積壓在心中的情緒在此刻噴發。
「我之前是騙你的。」
楊絨絨一怔:「你騙我什麼了?」
「還債是我找的藉口,為的是能陪在你身邊,我其實根本就沒想過要跟你恩怨兩清。」
楊絨絨神情複雜地看著他,不知該說他什麼才好。
珩野雙手緊握成拳,眼神決然。
他知道這是最後一次表達心意的機會了,等到脫離這個世界,她就會毫不留情地再次離開他,以後他將再無機會對她說出這些話。
「我很慶幸能跟你來到這個世界,我很喜歡這兒,在這座山神廟裡,只有你和我,你能依靠和信任的也只有我,不會有任何人來打擾我們,我真希望……真希望能一直這麼過下去。」
楊絨絨顯然是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的想法,不由得愣住了。
她還以為珩野跟自己一樣,都想快點離開這個處處受限、沒有自由可言的鬼地方。
珩野自嘲一笑:「我知道,你覺得我這樣的想法很自私,可我就是這樣自私的人,你一定會我很失望吧?」
楊絨絨喃喃道:「可這個世界是虛假的,人終究還是要活在現實里的。」
「就算這個世界是虛假的,可你是真實的。」
楊絨絨無言以對。
珩野上前兩步,在她面前緩緩彎腰,單膝跪地,然後牽起她的手,眸中滿含祈求:「絨絨,能不能不要離開這兒?」
楊絨絨毫不猶豫地抽回手,斷然道:「不可能,我必須要回去。」
與她而言,虛假就是虛假,她永遠都不可能沉浸其中。
對於這個答案,珩野早有預料。
他抬手捂住紅通通的眼睛,不讓眼淚落下,勾唇輕笑了下,聲音哽咽沙啞:「我就知道會這樣。」
明知是痴心妄想,卻還是忍不住懷有一絲希冀。
此時就連最後一絲希冀也被徹底掐滅。
他用力擦了下眼睛,深吸口氣,努力裝作沒關係的樣子,勉為其難地笑著道:「方才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你別往心裡去,你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吧,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就跟我說,我會盡力幫你的。」
說完他便站起身,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山神廟。
楊絨絨看著他遠去的背影,什麼話都沒說,只是默默地擦掉了嘴唇上的血跡。
她並非鐵石心腸毫無感情之人,這些天來珩野一直盡心盡力地幫助她,不管她想要什麼,他都會盡力幫她弄來,原本對於他的埋怨,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散盡。
但她不能留在這兒,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她要查清楚是誰想要謀害自己?她要弄明白自己為何會穿越到這個世界?她還要知道一再出現在換夢中的神秘男女到底是誰?
縈繞在她心頭的疑惑實在太多了,她得想盡辦法找出真相,自不可能停留在這個由話本故事衍生而出的虛假世界。
楊絨絨給自己倒了杯水,用茶水衝掉嘴裡的血腥味,然後定了定神,繼續修煉。
丹田內的妖力被一點點轉化為靈力,這些靈力流向四肢百骸,一遍又一遍地衝擊筋脈。
不管是她的丹田,還是她的筋脈,都已經到了承受的極限。
可若不能突破極限,她就無法邁入化神期。
她只能咬緊牙關艱難地撐下去。
豆大的汗珠順著額角滑落,打濕了鬢邊髮絲,面上血色褪盡,身體不住地顫抖。
一絲殷紅的鮮血自她嘴角溢出,悄然滑落。
她的氣息變得越來越混亂,瞳孔逐漸渙散,眼底染上點點猩紅。
這是走火入魔的徵兆。
可她還處在入定狀態中,對此毫無察覺。
此時她腦中唯一的念頭便是不能放棄,不惜一切代價突破至化神期!
珩野離開山神廟後並未走遠。
他就在山神廟附近的一棵大樹下坐著,心裡盼望著楊絨絨會於心不忍前來尋他。
可他等啊等,等了許久也沒能等到楊絨絨出現。
他被迫認清現實,哪怕自己在這兒等到天荒地老,她也不會來找他。
失落與難過占據了他的心房。
他默默地問自己,要放棄嗎?
很快他就自己給出答案——
當然不!
他都已經跟楊絨絨親過那麼多次了,她得對他負責,男人的清白難道就不是清白了嗎?
珩野騰地站起身,握緊拳頭給自己打氣。
沒錯,他得去找她要個說法,讓她給他個名分。
就算她現在還是不喜歡他,也沒關係,至少他能先把名分占住,這樣一來以後就有機會繼續圖謀感情。
他不再遲疑,大步流星地回到山神廟,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
可當他看到楊絨絨時,登時就變了臉色。
她倒在床上,面若金紙,氣若遊絲,雙目緊閉,體內的妖力和靈力亂作一團,筋脈和丹田全都處在崩潰的邊緣。
她這是走火入魔了!
珩野一把將人撈起來抱入懷中,貼上她的額頭,試圖強行鎮壓住她體內暴亂的妖力和靈力。
可是沒用。
她體內的妖力和靈力瘋了般互相撕咬,將筋脈和丹田衝擊得千瘡百孔,任何外力都無法阻止這場暴亂。
但若放任不管,等待楊絨絨的下場,就只有爆體而亡。
珩野眉頭緊皺,目光凝重。
他盯了楊絨絨片刻,像是下定某種決心般,沉聲說了句:「事急從權,我只能這麼做了,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