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津墨在樓梯前追上容聆,抓住她的手腕,「讓她去公司,你生氣了?」
容聆搖頭,「沒有,你只是在履行承諾而已。」
「可我覺得你就是在生氣。」
臉都氣鼓了,眉頭還皺著,怎麼看都是生氣的樣子。
容聆本想一個人消化的,結果他非得湊上來,她索性抬起眼瞪他,「我能生什麼氣?我有資格生氣嗎?你如果不履行承諾,午夜夢回,我都怕談振年化成惡鬼來報復我。」
「胡說八道。」談津墨輕斥,但到底耐著性子解釋,「她被放在一個部門裡實習,和我也沒有工作上的往來,她也沒機會來總裁辦公室,這樣你放心了沒?」
靜靜地沉默。
容聆自嘲的笑了下,發這種脾氣一點意思都沒有。
他們如果都壞一點,自私一點就好了,就不會被恩情所累。
「對不起,是我太小心眼,好像我多容不下蕭窈一樣,我不該表現得這麼明顯讓你難做。」
聽著她平靜冷淡的聲調,雖然是在道歉,但是依然能聽出一分負氣。
隨後推開他,轉身上了樓。
看著她清瘦的背影,談津墨的眉梢無聲無息地擰了起來。
一直到晚上,容聆都沒怎麼和談津墨說話。
雖然他主動和她說,她也會回應,但是親密的人一方但凡有一絲變化,甚至只是小小的敷衍,另一個人是會感覺的出來的。
他心口堵了一口氣,親她吻她,想讓她動情。
然而容聆卻只是捉住他作亂的手,淡淡道,「又不能做,何必讓自己也跟著難受呢?」
「我願意。」
談津墨滾燙的氣息噴在她耳後,帶著幾不可查的負氣。
即使兩人因為蕭窈起了點齟齬,容聆也知道不能怪談津墨,她原本只是想自己靜一靜這事就這麼過去了。
誰知道談津墨連這點機會都不給她。
即使明知道做不到最後,他依然把她伺候的舒舒服服。
容聆也氣自己,明明惱他,卻還是抵不住身體的本能。
談津墨輕笑,「發大水了,還說沒感覺?」
容聆臉漲得通紅,閉著眼睛不理他。
「要不要試一下,說不定就不痛了,而且我查過促排期間如果同房,可能會增加受孕機會。」
本能是本能,但容聆的自主意識是不允許的。
她推開談津墨,下床去了浴室,清洗了一番又回來拿出新床單要換。
偏偏談津墨賴著不動。
容聆索性把床單扔到他面前,「我去孩子們那裡睡。」
說完要走,談津墨跳下床,三兩步攔住她,「行了,我換床單,你彆氣。」
最後,男人乖乖的換了床單,有一把將她摟進懷裡。
見他安靜了,容聆也沒再掙扎,窩在他懷裡,彼此都沒有說話。
大概是這幾天兩人心神俱疲,沒過多久,都睡著了。
翌日一早,容聆起床,發現談津墨已經起了。
他早上有跑步的習慣。
今天陽光很好。
容聆洗漱完走到陽台,伸了個懶腰,深深呼吸了一口山間的空氣,心情頓時亮堂起來。
她就說嘛,給她一點時間,她可以治癒自己,那男人偏偏要折騰她。
她笑了笑,準備下樓,轉身之際,卻看到穿著一身露膚度很高的緊身瑜伽服的蕭窈和談津墨一前一後從小徑上跑過來。
容聆的臉色倏然沉下。
她站在陽台上,貼膚的睡裙外裹著薄薄的羊絨披肩,明明不冷,她卻覺得渾身都在發抖。
而已經跑到樓下的兩人自然也看到了站在二樓的容聆。
談津墨抬眸,看到她略顯蒼白的臉色,眉頭狠狠地皺了一下。
他連忙上樓,將她從陽台上拉進臥室,「穿這麼少站在陽台吹風,你是真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了是吧?」
容聆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推開他走出去。
下樓,看到蕭窈依然站在門口,手上拿著擦汗的毛巾,正在擦拭胸口的汗,聽到聲音,她抬起頭正要高興的打招呼,在看到容聆的臉色後,
她弱弱地看了一眼追下來的談津墨,「三嫂,是不是我和三哥跑步,惹你生氣了?」
容聆沒理她,直接走去餐廳。
然而蕭窈卻認定她生氣了,連忙追過來解釋,「對不起,我也有早上跑步的習慣,我沒想到會遇到三哥,我們不是約好的。」
這解釋聽起來像掩飾,聽著讓人更生氣。
容聆淡淡看她一眼,「有什麼好生氣?蕭小姐想多了,不過你跑完步不回去洗澡,當心著涼。」
這是在趕她走了。
蕭窈柔柔地笑了下,「嗯,我馬上回去洗,不過是怕三嫂誤會,我才多嘴解釋了一句,那我先回隔壁了。」
說完,她就走了。
談津墨見人走後,立刻過來拉起容聆,「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自己去跑步,跑到一半遇上的,我沒和她說一句話。」
容聆若無其事點頭,「嗯,蕭小姐剛才也解釋了。」
她這副清清淡淡的樣子讓人弄不清她的態度,談津墨彎腰查看她的表情,「真不生氣?」
容聆一把推開他,「去洗澡,臭死了。」
被嫌棄,談津墨也沒有生氣,反而扯唇笑開,在她唇上咬了一下,「吃醋精。」
容聆抬手要打他,他還真的湊上臉讓她打。
容聆怎麼打的下去?
只好抬手推了他一把。
談津墨順勢笑著上了樓。
他昨天洗過澡,早上就只是沖洗了一下。
等容聆回復完群里信息,他就從樓上換好衣服下來了。
質地精良的定製淺灰色襯衫,外面是同色系但是偏深一點的西裝,很好地包裹住他高大勁瘦的身材,滿滿的禁慾感。
就算不是第一次看他,容聆依然覺得這美好畫面對眼睛很友好,好像永遠不會厭煩一樣。
可對上男人帶著笑意的眼神,容聆又面無表情地收起欣賞的姿態。
男人心情有幾分愉悅,低頭走到她身邊,彎下腰直接扣住她的口腦勺,狠狠地吻了上來。
呼吸被奪,容聆喘著氣要躲開。
然而男人卻貪戀她的滋味,越吻越深。
蕭窈進來的時候就正好看到這一幕,嫉妒,憤恨各種不甘情緒如藤蔓一般纏繞住她的心臟。
他明明是她的。
如果不是陰差陽錯,怎麼會輪得到容聆?
那畫面太美好,美好到讓她產生破壞欲。
蘭姨端著早餐出來,談津墨已經鬆開了她,但仍然額頭抵著額頭,姿態親密。
蘭姨已經見怪不怪,放下早餐後發現蕭窈站在玄關那裡。
「蕭小姐,你有事?」
蕭窈立刻變化表情,捧著手裡的東西走進來,「我昨天睡不著,熬夜做了蛋糕,正好你們也要早餐,我拿過來一起分享。」
蘭姨笑著道,「你的好意恐怕他們接受不了,兩大兩小都更喜歡早上吃中餐。」
話是這麼說,但也沒有阻攔蕭窈。
畢竟來者是客。
說話間,談津墨已經在容聆對面坐下,只只和嘉成也洗漱完蹭蹭蹭從樓上跑下來了。
只只主動坐在談津墨身邊,嘉辰走坐在容聆身邊。
每天的坐位都是這麼固定著。
只只看著蕭窈,很好奇,「媽媽,這位阿姨是誰啊?」
容聆窈了一碗粥給她,柔聲道,「和若溪小姨一樣,你也喊小姨。」
只只不懂了,迷惘地抬頭看向談津墨,「有兩個小姨嗎?」
談津墨淡淡的「嗯」了一聲。
只只便甜甜一笑,喊著蕭窈,「小姨。」
嘉辰也跟著喊了一聲。
蕭窈應聲,把蛋糕放在桌上,「聽說只只喜歡甜品,小姨做了蛋糕,你要不要嘗嘗?」
只隻眼睛一亮,但還是看向容聆,「媽媽,我可以吃嗎?」
容聆遞給她一顆撥好的水煮蛋,「可以,不過要吃過早飯後才能吃,空腹吃奶油肚子會不舒服。」
「嗯。」只只乖乖點頭。
看著他們一家四口默默吃著早飯,也沒人叫她坐下來一起吃。
蕭窈站在原地有些尷尬。
蘭姨看不過去,客氣的問了一聲,「蕭小姐吃過早飯了嗎?沒有吃的話我給你盛一碗?」
蕭窈立刻在只只身邊坐下,「好,謝謝蘭姨了。」
容聆喝著粥的手一頓。
談津墨卻在這時給她夾了個小籠包,「多吃點,懷bb需要營養。」
容聆看了談津墨一眼,還是非常給面子的把小籠包吃了。
只只立馬也給容聆撥了一個水煮蛋,「媽媽多吃點,給我生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弟弟。」
蘭姨從廚房探出腦袋,笑她,「為什麼不是小妹妹?」
只隻眼咕嚕一轉,「萬一小妹妹比我更漂亮怎麼辦?daddy這麼好看,是有這個可能的。」
容聆無語,「誰教你的這些話?」
「索菲亞啊,她天天說,談先生怎麼這麼帥,以後生個女兒該多漂亮啊。哼,我不想理索菲亞了。」
被點名的索菲亞立刻從房間跑出來喊冤,「我沒有!」
只只朝她做了個大鬼臉。
談津墨笑著抹去她嘴上的油,「daddy努力讓你有弟弟好不好。」
只只重重的點頭。
蘭姨和索菲亞都笑了。
容聆無奈搖頭。
一家人熱熱鬧鬧。
相對比,蕭窈就顯得面無表情沉默多了。
吃完早飯,蕭窈欲言又止的,談津墨抬起眼皮,「有什麼事,可以直接說。」
「宋叔說今天臨時派不出車。」
談津墨眉頭皺起。
容聆幫只只和嘉辰背好小書包,聽見這話,並沒有接口,如何安排,由談津墨自己決定。
等她牽著兩個孩子走到門口,聽見談津墨說,「我讓陳叔送你。」
「那隻只和嘉辰呢?」
談津墨隨口道,「我會送。」
說完,他隨著容聆和兩個孩子一起出門。
容聆連著值了兩天班,晚上並不忙,所以即使值班,晚上也有時間睡一會兒。
第二天下班回到家也不算太累。
只是她剛要上樓換衣服,就見蘭姨神神秘秘把她拉到一旁。
「什麼事,蘭姨?」
蘭姨看了周圍一眼,低聲道,「你得多提防那位蕭小姐,也不知道是不是我這老太婆多心,你不在這兩天,她沒事就過來幫忙,昨晚還讓我休息,她親自做了一頓晚飯。今天早上又一起跑步回來的,然後還幫忙洗衣服,把三少衣服都給熨了。」
「我不讓她做,她說是報恩,但是報恩也不是這麼報的,一個未婚小姐也不知道避嫌,反正我覺得不妥。」
蘭姨說完就走了。
容聆站在原地良久,她忽然意識到,蕭窈的存在,會是橫梗在她心口的一團棉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