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家晚宴。
「我的小寶,對不起,媽媽現在才找到你…」
房母許慈緊緊拉著傅寒楓的手,滿臉的慈愛和愧疚。
雖然已經年近五十,歲月卻沒在這個美人身上留下多少痕跡。
兩個兒子都繼承了她身上的全部優點。
深邃嫵媚的五官卻透著端莊貴婦的氣場,淡藍色的眼睛讓她像個西方精靈,只一眼,便足以傾倒眾生。
坐在家主之位上的房父房雍隆一副處變不驚的模樣,手上把玩著佛珠手串,居高臨下的姿態讓人忍不住生出一絲臣服之心來。
「為了一個女人…」
他搖搖頭,「罷了,你們握手言和吧,我向來不喜歡看見兄弟相爭。」
可被特意安排坐在一起的兩人卻同時別開頭。
許慈湊近傅寒楓,端詳著他身上已經包紮好的傷,心疼溢出眼眶,
「疼不疼小寶?」
被晾在一邊的房星河只覺得心正被一根根銀針射擊。
從見面開始,母親和父親對他哪怕一句關心都沒有。
許慈望向房星河時,眼裡多了幾分嚴厲,
「星河,你做哥哥的應該多讓著些弟弟,你作為家族繼承人,應該時刻記得自己的使命,你哪有時間情情愛愛?
再說,你的婚姻必須跟商業價值掛鉤,你以後的妻子,只能是秦家大小姐秦冰夏,我們前天已經和秦家商談,下個月就讓你們訂婚。」
房星河呼吸一滯。
向來肅殺冷淡的眸子在看向母親時竟滿是渴望和委屈,
「母親,我早已經說過,除了青穎我不會娶任何人。」
許慈微微皺眉,明明擒著淡怒,但說話的語氣還是溫柔的厲害,
「可是星河,那麼多年過去了,青穎說不定早結婚了,我和你爸已經順著你這麼多年。
你身為繼承人,還打算繼續胡鬧到什麼時候?
你身上兼併的可是整個房家,多少人靠你操勞?」
房星河眸子顫了顫,
「可你們帶回來的這個弟弟要和我搶的就是青穎!」
許慈和房雍隆同時一愣。
兩兄弟為之深愛的是同一個女人?
一直垂著腦袋的傅寒楓終於開口了,
「我和辛青穎已經結婚了。」
「但她要和你離婚!」
「我們不會離婚!」
「是你死皮賴臉纏著她!」
「夠了!」
房雍隆眉頭緊蹙,震怒之下把佛珠手串拍在桌子上,似乎桌上的一切菜品都跳了跳。
「你看你現在還有半點繼承人和家主該有的樣子嗎?」
周圍的傭人嚇得大氣不敢出。
似乎無形之中有一股帝王之氣壓制著周遭空氣,讓人有些喘不上氣。
「…」
房星河低下頭,眼中的希翼一點一點消失,只剩下落寞。
許慈看著房星河心疼不已。
她知道這個兒子對青穎的愛有多深。
他的愛不是一年兩年,而是從小學一年級到大學的十多個春夏秋冬,上萬個日夜交替。
可是她還是忍住了上前安慰這個,
自小就承載著整個家庭重任的大兒子。
作為繼承人就要摒棄七情六慾,心也必須冷酷無情,看來現在的星河火候還是不夠。
傅寒楓銀牙一咬,不顧身上的傷痛。
直接下跪對房雍隆和許慈各磕了一個響頭,誠意滿滿,
「爸媽,這二十多年我過的很好很幸福,我養父養母對我很好。
您二老不用愧疚。
我什麼都不要,我只求大哥不要把辛青穎從我身邊搶走。」
許慈抹著淚忙把跪在地上的傅寒楓扶起來。
家主位上的房雍隆語氣平淡,
「你大哥他下個月就要訂婚了,不會再和你搶。」
「對對對,你放心,以後不會再讓你大哥欺負你。」
許慈也溫柔地附和。
「哐當!」
一向沉著冷靜,自控超強的房星河穆地站起身。
把身前的碟子碗筷通通橫掃在地上,
低垂的眼帘里是極致的哀傷,
「我不會訂婚!如果再逼我,這個繼承人最好早點換人!」
「嘖…」
飛濺的瓷碗碎片劃傷了許慈的手。
刺目的鮮血如珍珠般掉落在地上。
房星河的心扭緊,眸中閃過失措和心疼,
正要上前,一個人影將他推開。
是著急忙慌的傅寒楓。
房星河慘然一笑。
給你,都給你。
但青穎我絕不會放手!
他踢開擋路的椅子,邁開長腿闊步離開。
身後有一雙如獅子般的雙眸盯著他的背影,手上重新拿起佛珠。
「文濤。」
「老爺,我在。」
房雍隆跟隨他多年的特助馬上湊過耳朵,滿臉的恭敬。
房雍隆看了一眼許慈及傅寒楓的方向。
家庭醫生正在幫許慈包紮。
傅寒楓在邊上貼心照料。
好一副母慈子孝。
這才是家該有的樣子,家本就該和和睦睦。
回神,他對文濤說:
「讓我兩個兒子成為仇敵,擾亂家庭和睦,該怎麼辦?」
文濤馬上領會,
「是老爺,我這就去辦。」
…
辛青穎睜開眼,就發現自己正置身於一間簡陋的小黑屋。
周遭儘是撕心裂肺慘絕人寰的嘶吼大叫。
鐵鏽味充斥著鼻腔,不由令胃裡一陣翻湧。
辛青穎艱難地側過頭。
竟看見在她邊上正躺著一具內臟已經被挖空且血淋淋、泛白、僵硬的屍體。
辛青穎險些失聲驚叫。
本能地想要起身就逃,卻發現自己的手,以及才縫合的腿都被焊接在床板上的手銬束縛住。
而她邊上有幾個渾身血跡的男人已經開始磨刀霍霍。
面目猙獰地向她走來…
…
「小寶,這裡都是青穎家以前的東西,她家出事後,你大哥就讓人把她家的東西都搬來了這裡。既然青穎是你老婆,你待會走的時候就都拿走吧。」
許慈挽著傅寒楓的胳膊,滿臉溫柔。
她看向傅寒楓的眼睛裡都是光點。
終於有機會當一個母親了。
這些年來,星河因為是繼承人的緣故,要學要做的事情實在太多,她這個當媽的一直只能遠遠看著。
現在,她終於可以把母親的愛全部傾注在這個小兒子身上了。
傅寒楓拿起一本日記,剛翻開準備看,
包里的手機卻突然響了。
他接起,是他安排在辛青穎病房外的青年混混,
「傅哥,嫂子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