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清理內賊

  他略微低頭,就看到哼哧哼哧往自己腿上爬的小糰子,手裡還拿著一張繪畫紙,白皙柔嫩的小臉上全是花花綠綠的顏料。

  現在都不需要季牧野搭把手,陸糯糯就可以爬穩到他腿上坐好。

  小糰子把自己的畫平鋪放在桌子上,小手指著上面抽象的兩個大人說媽媽、叔叔,指著三個小人說哥哥、糯糯。

  聲音清脆,一副等著夸的可愛模樣。

  季牧野黑眸微愣,桌上抽像版全家福繪畫,已經是快要兩歲孩子的極限作品,俊逸的五官在聽到孩子的話後舒展開來。

  嘴角悠悠上揚的弧度,表示他的心情很愉悅。

  視頻那頭,時安集團一辦公室的人看到陸糯糯,一個個瞪大眼睛。

  有幾個見過她的人微微鬆口氣,悄悄對身邊的人說道,「有這小公主在,咱們今天大概率不會被罵得很慘。」

  旁邊沒見過小糰子的人,投來一個疑惑的眼神。

  知情人立馬解釋,「季總的寶貝女兒,時安集團的小公主!上次就是因為有她在,我們組多了一天重寫方案的時間。」

  那人眼神驟亮,「那我以後開大會前不拜神了,改拜這位小公主!」

  緊跟著就有人附和,「這方法牛啊!」

  窗外陽光灑落在小糰子白皙的小臉,襯得五官愈發精緻可愛。

  她久久等不到誇獎,疑惑轉頭看著他眨了眨眼睛,跟兩顆葡萄似的又黑又圓。

  季牧野:「畫得真棒。」

  孩子眼底好似有一簇簇燦爛的煙花在綻放,她看起桌上的畫紙,非常認同地點點頭,笑臉吟吟地遞給他。

  男人眼裡有一道別樣溫和的光,倏然划過如寂靜深夜的眸底。

  他緩緩勾唇,「送我的?」

  小糰子乖巧點點頭,「禮物。」

  季牧野慵懶散漫地靠在椅子上,垂眸看著小糰子頭上一晃一晃的小啾啾,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心裡的冰牆瞬間化成一池溫泉水。

  他抬眸瞧了一眼電腦,「散會。」

  墨瞳里的溫潤還沒散去,聲音依舊淡漠,但比之過去似乎又多了一絲溫和,讓一辦公室的人心頭震撼。

  季牧野抱著孩子從書房出來,一眼就被沙發上認真專注的陸夕檸吸引。

  客廳大面玻璃窗,將滿屏陽光灑進房間。

  如綢緞般絲滑的烏髮隨意披散在身後,在陽光下發著細碎的光。

  晶瑩剔透的白皙肌膚,一雙杏眸好似凝結著世間所有璀璨的光,挺俏的駝峰鼻下紅唇緊抿著,似乎是看到了什麼複雜的數據。

  眼前這幕倒映進他的瞳孔,比窗外的陽光還要明媚耀眼。

  想到隱藏在暗處的危險,他斂眸藏起真實的情緒,抱著小糰子往客廳走。

  季朝剛好抬頭,笑著舉起自己的畫,「爸爸,你看我畫的畫。」

  在孩子的興趣愛好上,男人從不吝嗇自己的誇獎。

  一句「畫的很好」直接讓季朝嘴角上揚,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頭。

  他在心裡雀躍地想著:自從媽媽和妹妹回來後,最近爸爸的誇獎真的越來越多了!

  如果爸爸和媽媽可以永遠在一起就好了。

  季朝的聲音,將陸夕檸的心思從數據里拉出來,笑著道,「小朝畫了什麼,讓媽媽看看。」

  照例誇了兒子一番,她開始尋找女兒。

  一轉頭,便對上男人細碎黑髮下的黑色瞳孔,浸潤著她看不懂的神色。

  陸夕檸呼吸微停,心頭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覺,總覺得今天的季牧野實在有些不對勁。

  小糰子在他懷裡嫣然一笑,對著她伸出手,「媽媽抱。」

  陸夕檸忙起身去抱孩子,手指觸碰到男人胳膊時微微一僵,男人的體溫透過衣服傳遞到她的指尖。

  她故作平靜抱走女兒,走到季朝身邊看他繼續畫畫。

  男人神色不變地看著她轉身的背影,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方才指尖相觸的餘溫,如一根藤攀順著胳膊往心臟處蔓延。

  季牧野靠著書房門邊的白牆,幽深的視線停留在一大兩小身上。

  涼薄的眼底閃縮著晦澀難懂的漩渦。

  作為季家繼承人,他見過太多故作親切實則野心勃勃的親人,看透了身邊阿諛奉承卻不帶真心的虛偽朋友,更習慣了財權背後無一可信的孤獨寂寥。

  淡漠了二十多年的人生,從陸夕檸出現的那一刻變了。

  過去,錯了便是錯了。

  他全部都認。

  但未來如果有其他可能,他同樣不會放手!

  季則醒後,季朝和陸糯糯陪著他玩帶來的玩具,病房裡時不時傳來三小隻的笑聲。

  夜幕降臨。

  陸夕檸送兩個孩子回去,季牧野則留在醫院陪季則。

  除了陸家前後好幾輛車的保鏢護航,他安排在暗處的人,直接將各個路口可能存在的危險清理了個乾淨,絕不讓人和車有機會靠近陸夕檸的車子。

  人剛走,季牧野就收到了一條消息。

  柳西西跑了!

  從季家暗房半死不活被帶走後,嚴冬把人送到了特意安排的屋子,並放出風聲。

  果不其然,第二天就有人循著味兒過來。

  那伙人倒是警惕又謹慎,兜兜轉轉好幾波人,找到還都是國外退役的亡命之徒。

  救走柳西西後立馬離開了京州。

  出國是不可能的,季家的人早就在各路關卡打好了招呼,直接封死了他們這條路,所以他們只能選擇在國內躲躲藏藏。

  而只要他們在國內,就沒有季家人找不到的地方。

  「季總,柳西西被救走後,暗處跟了咱們五年的那撥人也撤了。」

  「但……跟在夫人那邊的人還在。」

  說完這句話,嚴冬明顯感覺電話那頭的氣息又冷了好幾個度。

  男人站在病房窗前,犀利又壓迫感十足的眸子掃過醫院外圍的街道,隨後緩緩抬眸看向高懸於頭頂的明月。

  暗如深海的夜色,將季牧野的眸子染得危險十足。

  寂靜冗長的時間過去。

  他冷到幾近徹骨的聲音響起,「我這裡,豈是他們想退就能退的。」

  嚴冬心頭一顫,這張布局多年的網終於要收了!

  京州城郊廢棄工廠。

  國字臉、憨厚模樣的男人,雙手被綁在身後,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求饒。

  「季總,柳西西真的不是我救走的!這兩年我按照您的吩咐一直盯守著柳家,絕無二心啊!」

  陰暗的角落,昏暗燈光氤氳在男人稜角分明的臉上,那雙如獅子般銳利的黑眸掠過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