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媽媽,救救爸爸!

  季牧野心臟猛地一抽。

  他耳朵嗡地一聲,世界安靜了。

  聽不到陸夕檸的聲音,聽不到孩子的聲音,整個人好似瞬間從火山墜落至冰川,四肢無力。

  半晌之後。

  他背過身,呼吸逐漸平穩,又恢復到了之前的樣子,只是聲音比過去更冷冽,更無情。

  「你不要我,沒關係,孩子撫養權我也不會給你。」

  陸夕檸想到他剛剛才和柳西西回家見長輩,而她和他結婚五年,孩子出生後,求他陪自己回雨橋村拜祭奶奶,他卻百般推辭。

  這差別……

  果然,愛與不愛太明顯。

  陸夕檸壓下心裡的不適,為了孩子,她現在不能和季牧野鬧得太僵。

  她問他,「怎樣你才肯把撫養權給我。」

  季牧野目光灼灼:「怎樣都不會給。」

  陸夕檸氣結:「你!」

  他剜了她一眼,「我不會讓他們喊別人爸爸。」

  她深呼吸,不閃不避看著他:「你不想他們喊別人爸爸,我就想他們喊別人媽媽?」

  季牧野皺眉,「我什麼時候讓他們喊別人媽媽了?離婚再嫁的人是你,別倒打一耙。」

  陸夕檸呵了一聲:「誰知道呢。」

  季牧野轉過身陰測測看著她,「陸夕檸,你把話說清楚,我什麼時候讓他們喊別人媽媽了!」

  陸夕檸朝門口走,「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只留下季牧野一個人在裡面,雙手握拳鬆開,鬆開握拳,腦子裡緊繃的那根弦勒緊神經。

  眼前的視線有一瞬間的模糊,他揉了揉眉心,等看清了才朝門口的方向走。

  陸夕檸的手剛拉開書房門,只覺得腳邊一重,外面兩大一小就跌了進來。

  她和身後男人的目光,同時落在孩子身上。

  季牧野:「季朝,季則。」

  陸夕檸:「陸糯糯。」

  小孩子對父母喊自己的全名,有天生的害怕感,三人對視一眼,手忙腳亂爬了起來。

  他們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自己的爸爸媽媽。

  陸糯糯主動賣萌,拉著陸夕檸的褲腿晃了晃,撒嬌道,「媽媽,吃糖嗎?」

  雙胞胎兄弟看著季牧野,站得筆直,訕訕一笑道,「爸爸,我們收拾好了。」

  季牧野、陸夕檸:「……」

  這三個小祖宗,真懂得拿捏父母的心。

  陸夕檸抱著陸糯糯送他們出門。

  等車子開走,她才抱著孩子往屋內走,只是沒想到剛進門,就聽到了季朝和季則的哭嚎聲。

  她匆匆出門,便看到季朝打開車門飛奔下來。

  小傢伙淚流滿面:「媽媽,爸爸暈過去了!」

  陸夕檸抱住他,安撫地拍了拍他後背,詢問下車的秘書,「怎麼回事?」

  嚴冬急忙求助:「公司事務太多,季總一直工作狂,兩天沒合眼了,剛才突然就昏了過去,夫人,你救救他!」

  季朝也跟著哭道,「媽媽,救救爸爸。」

  陸夕檸安撫他,看向嚴冬:「先扶他進去。」

  十分鐘後。

  季牧野悠悠轉醒,視線模糊,一睜眼便對上她精緻的側顏,她的手一次次落在他的身上。

  他垂眸,發現自己沒穿上衣。

  陸夕檸正在收回他身上扎著的針,目光專注。

  室內燈火通明。

  門口,季朝和季則哭紅了眼睛。

  陸夕檸收回所有的針,秘書急忙上前給季牧野穿上襯衣,處理好一切才讓孩子們進來。

  怕孩子看到他蒼白的臉色,陸夕檸關了大燈,只留下一盞床頭暖燈。

  季朝和季則一進來就哭,「爸爸。」

  季牧野望著他們被嚇壞了的樣子,心疼地摸了摸他們的臉,「對不起,爸爸嚇到你們了。」

  季朝抬頭看向陸夕檸,「媽媽,爸爸沒事了嗎?」

  陸夕檸點頭。

  她給兩個孩子擦了擦眼淚,柔聲道,「爸爸需要休息,小朝先帶弟弟去睡覺,好不好?」

  季牧野在孩子面前,永遠多了三分溫柔。

  他摸了摸他們的頭,「乖,爸爸沒事,你們先跟媽媽去睡覺。」

  季朝和季則一步三回頭。

  陸夕檸牽著他們離開客房,留下嚴冬照顧。

  關門時,她看了一眼靠在床頭閉目養神的季牧野,他半邊臉籠在陰影當中,側臉輪廓分明。

  察覺她的目光,他緩緩抬眸與她對視。

  最終雙雙無言避開對方視線。

  季家的家庭醫生匆匆趕來,給季牧野做了全身檢查後,發現他的情況已經穩住。

  「季總,您這次的情況要比之前好很多,是哪位醫學專家為您診治,我想向他取取經。」

  之前季牧野也不是沒有突然昏迷過。

  兩個孩子的身體狀況並不是很好,感冒發燒是常有的事情,每次都只認他,不讓別人靠近。

  陸夕檸不在的兩年,他對孩子親力親為,除了工作出差,他的時間基本都花在兩個孩子身上。

  季牧野沒說是陸夕檸,心裡對她針灸的本事感到疑惑,倒是一旁的嚴冬欲言又止。

  嚴冬模稜兩可道:「是個中醫,用的針灸。」

  家庭醫生眼睛一亮,很想問是誰。

  季牧野身體問題已經很久,每次都要一個小時才能緩和過來,這次十分鐘就醒了,他作為他的私人醫生很是好奇,究竟是誰這麼有本事。

  季牧野沒發話,嚴冬也不好說。

  確定他的身體沒啥問題,便將家庭醫生送走。

  陸夕檸哄完三個孩子睡覺之後,拿著助眠的薰香下樓,她敲了敲門,開門的是嚴冬。

  她把香遞給他,「點著,能緩和頭疼。」

  嚴冬接過:「夫人,你要進去看看季總嗎?」

  陸夕檸的聲音從門口傳進季牧野的耳朵,聲音冷淡,沒有感情,「沒什麼必要。」

  男人閉上眼睛,嘴角諷刺。

  嚴冬想著屋內老闆的樣子,又看了看陸夕檸無情的眼神,腦海里靈機一動,故作為難。

  「夫人,我女朋友在醫院,我得去陪她,季總這邊能不能拜託你照看一下?」

  陸夕檸正要拒絕,手裡就被重新塞回了香。

  「不管怎麼說,季總都是兩位小少爺的親爹,夫人你就當看在孩子的份上……」

  屋內傳來男人生氣的聲音:「嚴冬!」

  嚴冬咬咬牙,拼一把,單車變摩托,他對著陸夕檸鞠躬,「麻煩夫人了!」

  說完人就直接跑了。

  屋內,季牧野情緒起伏劇烈,俊眸此刻猶如黑曜石般閃爍,咬牙看著「心虛逃跑」的秘書。

  陸夕檸拿著薰香進門。

  她將香放在了床旁邊的桌子上,沒有靠太近,怡人的味道,沒有檀香那麼重,也沒有香水刺鼻,淡淡的,很好聞,讓人情緒逐漸平靜放鬆。

  放完,她便打算離開。

  季牧野的聲音再度響起,「多謝。」

  陸夕檸沒回頭,「感謝兩個孩子吧,若不是因為他們,我未必會救你。」

  男人嘴裡湧現苦澀的滋味,「確實,我若是死了,孩子的撫養權就只能歸你了。」

  不知不覺,她已經救過他三次。

  陸夕檸不想和一個病人計較,很快離開客房。

  寂靜的屋內,男人倚靠在床頭,高挺的鼻樑下薄唇緊抿,渾身散發著清冷孤寂的氣息。

  「陸夕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