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的緊張,在客廳靜靜流淌。
而陸夕檸卻實在沒忍住,撇開臉放肆地笑了。
「季牧野,你的霸道總裁語錄還是留著給其他女人聽吧,在我這裡不管用。」
逐漸升溫的室內,因為她的笑容而打破沉悶。
季牧野目光沉沉看著眼前發自內心的笑容,眸色暗了下來。
她眼裡的笑意是真的,不在意也是真的。
或許是他剛才一臉嚴肅,說著霸道總裁鬼畜語言的模樣太過正經,陸夕檸這一笑就有些停不下來
有別於她越來越清醒的認知和反應,季牧野卻在逐漸被禁錮,他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她。
秋日的涼意,被屋內的暖氣驅散。
季牧野雙手撐在單人沙發的扶手上,將她困在中間,陸夕檸臉色倏地變了。
他低低笑了一聲,「諷刺我?」
她整個人都縮進在單人沙發,望著對面冷漠矜貴的男人正臉,眼看著他身子又壓低,陸夕檸伸出腳抵住他的胸膛。
她目光掠過某處,意有所指道,「我不覺得再來一次,你以後還有機會站起來。」
季牧野:「……」
「我最後一次明確告訴你,我們真的沒可能了。」
她起身剛要推開他,季牧野低頭說道:「你就沒有想過,當初我看到你和宋賀年從同一房間出來,卻沒有質問你的原因嗎?」
他目不轉睛地繼續:「你覺得作為一個男人,我寧願戴綠帽子也不願意和你離婚是為什麼?」
「你想說是因為愛?」
「……」
陸夕檸輕嗤一聲,「那你知道一個男人最大的魅力是什麼嗎?是解決問題的能力。」
「第一次看到視頻的時候為什麼不問我?懷疑即認定,你難道不是已經在心裡給我定了罪?」
兩個人之間的氛圍,再度變得劍拔弩張。
陸夕檸當下也不著急離開了。
她繼續說道,「我不喜歡一直揪著五年前的事情不放手,但你偏偏一次又一次提起,說白了,你不就是覺得自己被綠了,卻還依舊願意和我過日子,不提離婚是覺得自己很高尚?」
季牧野抿嘴:「我沒有。」
「好,你沒有,可我問你和柳西西到底什麼關係,為什麼一次次幫她時,你又是怎麼回答我的?」
陸夕檸冷了臉:「你沒有回答。」
如果只是一兩次的幫忙,她不會那麼在意。
是季牧野的縱容,讓柳西西不間斷地挑釁她。
如果他在柳西西面前哪怕有過一次警告,她都不敢這樣鬧到她這個原配面前來。
她勾起嘴角,湊近他:「除了蘇霆,還有人知道我陸夕檸是你季牧野的妻子嗎?」
四目相對,他眼底儘是她的影子,「那幾年時安正值發展,我樹敵太多……」
陸夕檸扯了扯嘴角,「是啊,所以你派了那麼多保鏢護著她,她想進娛樂圈就給她保駕護航,踩著我的臉給了她那麼多優待,到頭來一句恩情就概括了,我可真是太感動季總對恩人的感激之情呢。」
「我給你生了兩個兒子,九死一生,你怎麼不對我那麼好呢?季牧野,你但凡陪我出席一次圈子裡的宴會,我那五年也不會過得那麼累。」
當年她和他結婚的事情,時安集團是發了官博的,季牧野已婚的身份圈子裡誰不知道?
可他卻一次次出現在另一個女人身邊,給她撐腰和優待,無疑是把她的臉踩在地上摩擦!
這事情不能回想,一想她就更想打他了。
不了解陸夕檸的人,看到她一邊不解釋和宋賀年酒店事件,一邊諷刺季牧野和柳西西的事情,定然會覺得是她太過雙標。
覺得季牧野身體乾乾淨淨,只是為了報恩幫過柳西西,而她一直揪著不放太過冷漠。
可是她隱婚的那五年算什麼?
算她倒霉嗎!
在陸夕檸看來,真正相愛的兩個人,怎麼可能親眼看著愛人去守護另一個女人,而無動於衷?
恩情哪怕用生命去還,也不許用感情!
因為那不僅會顯得愛情太過虛假,更會顯得恩情廉價。
三觀不正也罷,偏激也罷。
她便是如此的性子。
「我需要提醒你一句,我並不知道宋賀年會出現在酒店,我更不清楚他怎麼會和我前後腳從那個房間出來,你就算問千遍萬遍我也是這個答案!」
「至於你……柳西西只是導火索,真正讓我無法接受的是你的冷漠,放在婚姻里那就是冷暴力!」
說著說著,陸夕檸眼睛都紅溫了。
「知道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那個酒店?因為江晚清的生命進入倒計時,那間房間對她有特殊意義。」
「我去看望一個即將離世的朋友,我想通過自己的醫術去救她卻失敗了,這個理由夠充分嗎?」
季牧野想擁抱她,卻不敢動彈。
前後相隔不過幾分鐘,她眼裡氤氳的笑意變成了眼淚,白皙的肌膚染上了憤怒的紅暈。
季牧野身體一點點下沉,單膝跪在沙發邊緣。
在沒有接觸到她身體的前提下,額頭抵住沙發的靠背,從背後看像是把她籠罩在自己的懷裡,實際上他的身體卻連她的衣角都沒有觸碰到。
弄清楚她和宋賀年沒有情感糾葛,季牧野的心裡卻沒有想像中的喜悅,甚至覺得窒息。
過近的距離。
鼻息間都是彼此身上的味道。
別看陸夕檸現在是人間清醒,她也曾沉淪在季牧野短暫釋放的溫柔里,任由理智離家出走。
「你大概忘了,最開始你和爺爺一樣喊我夕夕,柳西西出現後,你不是喊我檸檸,就是夕檸。」
「季牧野,你真的看清楚過你的心嗎?」
陸夕檸推了他一把,高大的身型就這麼被她輕輕推開,無力又心痛地跌坐在地毯上。
他這次回答得又快又篤定。
「我從未喜歡過柳西西,這一點毋庸置疑!」
「……是麼?」
陸夕檸兩個字的反問。
讓季牧野整個心都揪了起來,手蜷成拳。
他抬眸:「你不信我?」
「我信不信不重要,我只求你以後不要再過分介入到我的感情生活,不管是宋賀年、周迦妄,還是其他的男人,我想和誰在一起都是我的自由。」
「你和我,結束了就是結束了。」
「如果你真的對我有過一絲感情,就請你收拾好情緒,不要讓小朝和小則為難。」
季牧野一帆風順的人生,從來都是被人仰望的上位者,也就只有陸夕檸敢如此不客氣和他說話。
偏偏他還無可奈何。
這一次,他沒有再攔著陸夕檸。
海邊別墅外的司機也很有眼力見,看陸夕檸一個人從別墅里出來,立馬湊過來說道,「陸小姐,季總讓我送你回京州壹號。」
黑色邁巴赫就停在別墅的院子裡,而司機打開的車門,是另一輛相對低調的新車。
海邊別墅計程車進不來,非業主也進不來。
陸夕檸想了想還是坐進了後車座。
司機什麼話都沒說,安靜地把陸夕檸送回了京州壹號別墅區,等她進了家門才重新開車回了海邊別墅,等著屋內季牧野的其他吩咐。
安靜的客廳,季牧野坐在地毯上,背靠著陸夕檸坐過的單人沙發,右手邊擺滿了各種酒瓶。
沒有了領帶的襯衫領口,被他解開了兩個扣子,矜貴清冷的氣質染上了夜色的憂鬱。
為什麼不能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