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嘴上說著沒事,但裴韶還是一眼看了出來,程氏狀態不太對勁。
但直接問肯定問不出來什麼結果。
裴韶找了藉口出去,正好程氏這會也想自己待一會。
都沒問她去幹什麼就同意了,只匆匆交代她帶著白枝一起。
裴韶抱著大王在宮內轉悠了好幾圈,四處打聽了好多處才拼湊出來事情大概。
程氏大概現在還為外祖父母和幾個舅舅憂心。
若是跟之前一般是個普通富商也好,可現在身份突然有了那麼大的轉變,她到底還是有些消化的不太好。
而他們平日裡的日子也並沒表面上那樣光鮮亮麗。
自從南阮離開之後,南阮時不時的就派兵騷擾一下邊境。
之前北闕的皇位一直都是在程老爺子的庶出兄弟手中,而一家之所以之前是在南阮遙州隱姓埋名,也是因為如此。
先皇過世時,曾留下了一封密旨,交代傳位給當時的二皇子,也就是如今的程老爺子。
先皇共有三子,大皇子英年早逝,只有二皇子和三皇子,三皇子是庶出,平日裡不聲不響的,各處也都平庸。
因此皇位本來板上釘釘就是二皇子的,可就在皇帝病逝的那天夜裡,三皇子與當時的國舅蕭將軍勾結,率兵逼宮。
二皇子被迫死遁,連帶著那封密旨也未見天日。
三皇子裝的情真意切,把自己塑造的好不無辜,當著眾多老臣的面說以後若是二皇子回來了,他一定把皇位重新交到二皇子手中。
雖然當時許多大臣不滿,可先帝子嗣稀薄,除了三皇子竟沒了別人,也只能眼睜睜看著三皇子就這樣接了玉璽繼了位。
說著等二皇子回來了,可誰不清楚?二皇子永遠都回不來了。
三皇子稱帝後,前幾年還說是代為監國,後來越來越囂張,他不懂練兵,也不懂治國,只知道貪圖享樂,天天過著酒池肉林的生活。
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是靠著先帝留下來的家底苦苦支撐。
北闕雖然依舊是第一強國,可內里卻已經成了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也幸好這麼多年來周圍國家都忌憚著那麼多年的第一強國的名頭不敢冒犯,不然北闕早就被周圍國家瓜分殆盡了。
可就在三年前,當年對外聲稱死了的二皇子卻帶著玉璽和當年的密旨重新出現。
三皇子這才知道,他拿著洋洋得意了這麼多年的玉璽,居然是個假貨。
二皇子是在早朝時帶著妻子歸來的,當著眾多大臣的面,有想起自己多年前保證的話,雖然心裡不甘至極,但也只能皮笑肉不笑的把二皇子迎上了帝位。
二皇子消失了許多年貿然回歸,大臣們雖不滿三皇子酒池肉林,可那麼多年過去,對這位二皇子也是懷疑的很。
再加上當時三皇子在朝中已經有了自己的親信,明里暗裡的沒少給二皇子添麻煩,二皇子整日裡忙的練兵治國改革,還要藉機剷除三皇子黨羽,忙的不可開交。
這也是他們為什麼後來那麼久才去南阮尋程氏的緣故。
北闕並不安穩,甚至來說是一個龍潭虎穴,當年裴昊廷求娶程氏時說的情真意切,程老爺子和老夫人都以為他會善待程氏。
因此也並未派人去找,也怕是三皇子順藤摸瓜知道了程氏的存在,再做什麼狗急跳牆的事。
二皇子改革之法頗有成效,北闕也一日比一日強了起來,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可就在這個節骨眼上,二皇子遇刺了,生死未卜。
三皇子洋洋得意的重新出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重新奪回高位,但表面上依舊是裝的手足情深,說是代理監國。
程老夫人沒辦法,就帶著老爺子和幾個兒子一路到了南阮。
既是想避一避風頭,也是想去看看女兒現在過的到底怎麼樣。
這才有了後面的事。
而裴韶的幾個舅舅,也就是程老爺子,二皇子的子嗣,暗裡早就下了一盤大棋,程老爺子醒了之後就開始預備著收網。
直到這次回來,才把三皇子連帶著他的黨羽一併剷除,通通下了大牢。
可即便如此,北闕依舊是只剩了個空殼,岌岌可危。
因著內亂的緣故,南阮連帶著西方西蜀和東方的東越都對北闕這一塊肥肉虎視眈眈,就等著有朝一日這個龐然大物倒下了自己也能跟著分一杯羹。
屢屢派兵騷擾邊境,尤其是最近愈發放肆了。
程老爺子,也就是二皇子,如今的皇帝整日裡忙的焦頭爛額,老夫人,也就是皇后也忙著收拾三皇子後宮三千佳麗留下來的爛攤子。
而大概是當年先帝因為子嗣稀薄才延伸出來的那麼一堆事給幾個老臣留下了心理陰影。
雖然皇帝孫子孫女都能打醬油了,也依舊以後宮空虛為由被逼著選秀。
皇帝堅決不肯,因此幾個老臣每日裡便變著花樣的找事,皇帝這幾日也愈發忙了。
聽他身邊的太監說,一日只睡一兩個時辰,其餘的時間都在批奏摺處理政事。
裴韶這才明白程氏最近為什麼這麼奇怪,她抿了抿唇,一直到下午上了學堂心裡都在想著這回事。
還有一些不清楚細節的地方則是悄悄跟程錦桁和程祈安兩人打聽了一下。
兩人平日裡不如程錦榕心細,大大咧咧的,若是問程錦榕的話,他肯定能察覺出來什麼,但是問這兩人就不一樣了。
裴韶隨便找了個理由就把兩人糊弄了過去,言之不盡知無不言的,裴韶這才把當年的事拼湊完整。
而直到現在,三皇子及其黨羽都被關在了大牢里遲遲不發落,也是當今皇帝顧忌著落下手足相殘的罵名。
還有朝上幾個老頑固的拼命阻攔。
程氏連著好幾日都沒什麼興致的樣子,裴韶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她想哄程氏開心點,可她到底人微言輕,實在是做不了什麼。
直到又接到了裴景朔的一封家書,程氏才開心了些。
一看完程氏就把書信遞到了裴韶手裡,眼裡是掩蓋不住的笑意。
這才有些遲鈍的反應過來裴韶還沒認識多少字,怕是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