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黛玉知道的時候,人早沒影了,她把手上的針線往筐子裡一撂,撐著下巴道:「好容易給他做了身衣裳,才要叫他來試試合不合身,跑得倒快。」
屋裡伺候的大丫鬟鬱郁笑著說:「從前跑得難道還不勤快?大爺聽說您要給他做衣裳,喜得什麼似的,頭先連著來找了十幾趟,從去年入冬一直等到今年冬天,好歹成了,不然那尺寸究竟得改多少遍才罷休呢。」
說得一屋子的人都笑起來,林黛玉「哼」了一聲,「我原說我針線做的慢,他以為呢?」
離離也笑:「如今好容易成了,大爺可不用惦記了。」
「鬱郁離離」即為郁離,也就是竹子的意思,林黛玉愛竹,特取了這個名字。
「小蹄子們,又笑話編排起主子了。」林黛玉羞紅了耳朵,起身要擰這兩人的嘴,有人攔著,有人幫著。
一時間滿院子都熱鬧起來。
賈敏聽見隔壁院子的動靜,笑著說:「她們年輕姑娘們性子活潑愛鬧才好呢,黛玉近來幫我理家,人都沉靜了起來。小姑娘家的閨閣時光能有幾年?這樣不好。我原還想著,叫人去接了她幾個表姐妹來家中玩,如今看來,倒是不必。」
大丫頭風絮道:「咱們姑娘上次宴席也交了幾個朋友,聽聞俱有文采,和姑娘很能說得來,門上的信件一日不斷的。倒不如由姑娘起頭,辦個詩會茶會的,請上些小姊妹到家中玩耍吃茶。」
隔壁院子的熱鬧嘈雜漸漸平息,賈敏心頭一動,正要說可以帶著榮國府的幾個小姑娘出來見見世面,隨後又想起,榮國府和林家如今已經不在一個圈子裡頭了,一個仍是勛貴,一個卻已轉型為清流仕宦,不一樣的圈子不能硬融。
「回頭我親自和黛玉說罷。」
「青兒可是又出門了?」
「是,大爺才走了一刻鐘。」
賈敏看了看天色,「我瞧著陰沉沉的,倒是要下雪的樣子,快叫人把那件新做的團花紋雪鍛的斗篷,給你們大爺送去,那斗篷外用的緞子不浸水,又保暖,正合適。」
風絮應了,連忙安排人去送斗篷和斗笠蓑衣。
兩個小廝出門時,外頭已經下起了雪珠子,找到林青玉往常聚會的茶樓,人家聽說是來找林家大爺的,就有人引他倆去包廂。
林青玉果然在裡頭說話,除他和袁明以外,今日竟還多了一位生人,小廝們不知是誰,只送了東西來,又傳了賈敏的話,叫他不要在外逗留太久,免得雪下大,著了風。
屋裡三人這才發現,外頭下起了雪。
那生客道:「果然今日聊得暢快,也罷,既下了雪,林弟年紀又小,若凍壞了,可是罪過,下次天氣晴好時,我做東請林弟和袁兄一起吃酒烤肉!」
「既如此,多謝安兄。」
林青玉和袁明笑著應答了。
眾人又閒話了幾句,各自回家。
林青玉回家後,將今日發生的事都寫下來,用信鴿寄到江南。
今日袁明帶來的那個朋友,表面說自己叫安曜,但從袁明對他若隱若現的敬畏和下位者態度來看,很難不叫人懷疑。
再加上「安曜」二字——當今陛下名諱徒司晏,「晏」者,上日下安,「日」者亦可稱為「曜」。
如此安曜的真實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此人明顯很能沉得住氣,從頭到尾都以一個尋常讀書人的身份與林青玉交往,傳說,陛下為皇子時曾在六部輪轉,當時幾位尚書的評價都不錯,可見陛下的本領眼界、學識手段都不差。
林青玉將林如海託付的箱子從空間裡拿出來,又換了個尋常木箱做遮掩,這一箱子東西,下次再見安曜,或許就能脫手交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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