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白

  梁愫秋破境後,先回了一趟錢塘的小院,推開門,院子裡長了好多花草,看著比冬日有生機許多。

  蘇暮雨和蘇昌河沒來得及帶走的東西不見了,想來他們之後又回來過。

  轉了一圈,她還在後院廚房邊的榕樹底下,找到了那一箱金銀珠寶,裡面另外多了一萬兩銀票。

  梁愫秋忍不住笑,這銀票多半是蘇昌河放的,蘇暮雨可沒什麼錢。

  地窖里過年攢的十幾壇好酒就剩一壇了,蘇昌河居然沒有全部喝光,梁愫秋索性將那一罈子帶走了。

  她走了三個月,也沒給天啟的師兄們回信,不知道師兄們著不著急,梁愫秋寫了封信,找到一家鋪子,那是柳月家的商行,讓他們送信去天啟。

  沒幾日,梁愫秋喬裝進入了西南道。

  去年夏閶辭官歸隱,接替西南道節度使之位的是惠西君,此人很是狡詐,和夏閶有幾封來往上的書信,但沒有交易往來,不知道當年的西南道賑災一事,他有沒有插過手。

  才過去六年,西南道又一次恢復了往日的繁華,人們安居樂業,好像已經忘記了那段痛苦的過往。

  梁愫秋找到了當年參與賑災的一批官員,其中大部分都還在西南道任職,從最高級別的刺史,到低級的行軍司馬、掌書記,身上但凡帶有孽果的,梁愫秋直接搜魂。

  好在這些人沒什麼武功,意志力不高,搜魂後睡個兩日,就沒事了,倒也沒引起什麼恐慌和注意。

  但從他們身上得到的情報,卻叫梁愫秋開了眼,當初從夏閶那裡得到的帳冊名單,很快被她添加成了厚本子,其中貪污受賄,構陷忠良不少,這些人一個串一個,竟然覆蓋北離上下內外的大部分官員!

  那個惠西君確實沒有參與分賑災銀,但他貪污的數目也不小,明面上是太安帝的心腹,實則私下和青王接觸,當初葉羽被揭發謀反,他也是主謀之一,還很有野心的和北闕餘孽勾搭上了。

  有這樣的一群臣子,太安帝究竟是個什麼「絕世大聰明」?

  衷心耿耿如葉羽,他用完就殺;這些禍亂朝綱、肆意妄為的上下官員,他視而不見,一天到晚就盯著人家鎮西侯府的三十萬破風軍和學堂的李長生,你倒是干點正事啊!

  雖然說水至清則無魚,但你北離的水都渾成什麼樣了?也不怕魚進來了嗆死。

  梁愫秋腦殼疼,她突然意識到,幫原主完成心愿很簡單,只要像殺夏閶一樣,殺光當年那群尸位素餐、貪污腐敗的官員,她這次的任務就結束了。

  可是,手中的名單還很長,貪官是殺不完的。

  梁愫秋翻動著名單帳簿,沉吟許久,腦中形成了一個主意。

  ……

  西南道接連發生了兩場高官暴斃案,一州刺史意外落水而死,看起來尋常,但次日按察使也落水而亡,這就有些不對勁了。惠西君派人查探無果後,決定上報給太安帝。

  天啟那邊派了人過來查證,發現此案與當年的西南道賑災銀有關,一樁官員被害案迅速升級,變成了涉及一道上下的高危級別官場貪污案。

  太安帝臉色鐵青,他立刻想到辭官回鄉卻中途燒死的前西南道節度使夏閶,看來此人之死並不是意外!

  「去,把老七給我叫來!」太安帝拍著桌子大怒,就算這些官員真的犯了罪,那也該交由他這個皇帝懲處,而不是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動私刑!

  蕭若風很快便到了平清殿,「父皇深夜喚兒臣前來,可有要事吩咐?」

  太安帝將這樁案子交給了蕭若風,因為這是他最看好的兒子:「老七,你是皇子,是朕親封的琅琊王,朕再賜你一道手諭,無論其中牽扯到了誰,你!都可先斬後奏!」

  蕭若風領命而去,當夜就出發了。

  青王正在府邸大發雷霆,隨後就是驚恐:「父皇明知夏閶與我有舊,他卻略過我,找老七,他這是不信任我了!」

  景玉王,也就是蕭若瑾,高興之後,又有些傷懷,父皇他是真的很喜歡老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