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白馬醉春風

  梁愫秋緩步往前院去,她邊走邊思索自己前不久收到的消息。

  五年前那場地震,死了一萬六千多人,傷殘者不計其數,但朝廷救援卻遲遲未至,之後的八十萬兩賑災款,在路上耽擱了數日,直到月余後才到西南道,那時候的梁愫秋都跟著李長生到天啟城了。

  她收到的情報所示,太安帝的心腹前西南道節度使夏閶,帶頭盤剝賑災銀二十萬,餘下官員有樣學樣,不僅尸位素餐,還在賑災銀上各自分了一杯羹,其中另有一個不得了的人物,充當了他們的保護傘,為西南道的哀鴻遍野做了遮掩。

  那位前任節度使夏閶年紀大了,今年終於退了下來,準備在年前回老家青州過年,以後養花蒔草,做個富家翁。

  梁愫秋心底冷笑,富家翁是做不得了,做個倀鬼倒是可以。

  剛行至外院,便聽得一聲呼喚。

  「師妹,這裡!」

  梁愫秋抬頭去看,一群風格各異的美男子,正站在一起看這邊,紅衣服的雷夢殺激動的對她揮手示意。

  「師兄們久等了。」

  「也沒等多久。」柳月走到她身邊,與她並肩而行,「這次出去遊歷,可有目的地了?」

  眾人跟上他們的步伐,聽見梁愫秋回答,「還沒有,但多半要往南邊走,北方的冬天太乾燥了,對我的皮膚不太友好。」

  雷夢殺從來不把話拉地上,「師妹快把話收回去,讓小黑和凌雲師弟說!」

  被點名的兩人臉板得更厲害,大家一看,笑得捧腹。

  顧劍門抬腳把雷夢殺擠到了後邊,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眾人一路說說笑笑,還沒走出前院,就見幾個年輕學子站在正門口扭扭捏捏。

  顧劍門嗤笑一聲:「一群癩蛤蟆!」

  他剛說完,那群學子便圍了上來,其中一個打頭的是裴國公的孫子裴晉南,他無視了其他人,只含情脈脈的盯著梁愫秋,抱著一包裹東西,壓低了嗓音溫柔道:「愫秋師妹,我……我聽說你要出遠門,特意給你備了些東西,還請不要嫌棄。」

  洛軒幾人順勢停下腳步,安靜等梁愫秋的回答。

  學堂中的學子,分前院後院,後院的學子天賦資質極好,不論出身如何,大多是先生們的弟子,可以理解為親傳弟子;而前院弟子資質一般,其中不乏性情頑劣者,大多是北離的世家貴族子弟,送進來鍍個金,可以理解為外門弟子。

  這一波就是外院弟子,梁愫秋平時出門不走前院,所以根本碰不上這些人,她自然不認識,對他們送的東西也是敬謝不敏。

  「多謝這位師兄好意,但先生早就為我準備好了東西,我並不缺什麼,無功不受祿,師兄還是收回去吧。」梁愫秋禮貌拒絕,然後走人。

  裴晉南不死心,還想追上來,墨曉黑一個側身回眸,眼中的寒氣便將他釘在了原地。

  太白樓離學堂不遠,他們直接走過去,一路上有不少年輕小媳婦大姑娘故意摔倒在路邊,丟個帕子香囊什麼的,看得梁愫秋直想笑。

  雷夢殺毫無所覺,他還在叨叨剛才那個送東西的外院弟子,「雖然這人挺有眼光的,但我得說——師妹,你是不是壓根不記得人家叫什麼名字啊?」

  梁愫秋疑惑,問身邊眼尾帶笑的蕭若風,「小先生,剛才那人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嗎?」

  蕭若風低聲一笑,「當然不是,只是個無名小子罷了。」

  雷夢殺奇怪:「那人好幾次送扶桑花到後院,師妹不是還誇過課院的插瓶花好看……唔!」

  他旁邊大冬天搖扇子裝b的洛軒,一指頭戳中雷夢殺的腰側穴位,將他戳的眼淚橫流,洛軒還一副哥兩好的樣子,攬著他肩頭皮笑肉不笑的說:「師兄今日話有點多了!」

  前面走著的梁愫秋恍然,「原來扶桑花是他送的,後來就沒見到過了。」

  蕭若風有些緊張:「之後換的那些花,師妹不喜歡嗎?」

  梁愫秋嘴角微不可見的抽了一下,這幾年相處,她可發現這群師兄的玻璃心,無奈道:「小先生準備的花,我當然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