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在水裡泡著,卿繡衣很快就練會了龜息功,她留了一筆金銀給李相夷生活,便開始閉關專修天鑒神功。
卿繡衣閉關,李相夷更有閒工夫了,有時候連吃飯都顧不上,整日待在海邊。
蓋房子容易,但建房車不易,李相夷又沒有經驗,全靠自己摸索,唯一高興的就是原料木材不用他費心。
當初大戰時,金鴛盟的大船用料極好,都是極好的木頭,被李相夷擊沉後,就飄在水面也沒人敢撿,索性都便宜他了。
無了不放心李相夷,常來看他,也帶來了不少故人故事。
比如四顧門真的散了;
比如朝廷出面,與四顧門舊人簽約,建立管理江湖的機構百川院;
比如四顧門舊址被喬婉娩拿下;
比如肖紫衿整日與喬婉娩成雙入對,有人看好,有人不屑……
大約是死過一次,李相夷如今對許多事都看開了,只是聽見喬婉娩的名字還是略有些失神。
他曾經年少輕狂,始終不懂得何為喜歡,誤以為那時的陪伴就是喜歡,但現在的他才驚覺,他只是習慣自己回頭就有人在等他罷了,那並非是愛是喜歡。
或許喬婉娩會留那封信,未嘗不是察覺到了這一點,才會當斷則斷。
李相夷舒了口氣,如果喬婉娩和肖紫衿真的能修成正果,也是件好事了。
如此這般的過了些時日,天越發冷了,海邊的城鎮風緊,少新鮮蔬果,大多是些乾菜鹹菜之類的。
李相夷去城裡買菜時,聽說江湖興起了一大門派萬聖道,狂攬不少江湖人士,一躍而起成為江湖新勢力。
店家將乾菜稱好遞給少年,見他的目光在隔壁酒樓的說書人身上,笑道:「後生,可別聽他們說書的講的好聽,上上個月,這人講的還是那四顧門門主李相夷呢,說他是天下第一,如今可怎麼著?四顧門都沒了。可見這江湖也不是那麼好混的,你可別信啊。」
尋常老百姓不懂江湖的快意恩仇,他們想過點平靜安穩的日子,也能看清江湖上的瞬息萬變和刀光劍影。這會兒店主見李相夷長得白淨清秀,怕他被這些人口中的江湖吸引了去,便好意提醒兩句。
李相夷愣了會,接過東西,向店主拱了拱手,謝過他的好意。
說書人的聲音還在風中傳播著,路邊的乞丐都忍不住駐足聽了起來,李相夷走的穩穩噹噹,漸落的太陽照在他身上,影子垂在腳邊,隨他而去,最後再也聽不見那說書的聲音。
李相夷大包小包的提著東西回來,馬上就快過年了,家裡總要添置些東西,他從來沒有準備過節用的東西,本來也無心準備,但想到家裡還有個小姑娘在,平時再怎麼老成,也不過一個孩子,買點好玩的正好哄她開心了。
「你回來啦?」卿繡衣坐在門前,看著海上落日,見到他才終於掀了掀眼皮子。一出關就看見家裡空蕩蕩的,她還以為人偷跑了呢。
「是啊,我還給你帶了好玩的回來。」李相夷把身上的袋子都扒拉下來,掏出一個圓球狀的物件,「我在城裡買東西的時候,見許多小孩子都哭著要,給你也買了一個。」
圓球不過巴掌大小,在手裡轉動時,裡面發出叮鈴桄榔的聲音,清脆又好聽,外面是一層細棉布包裹住的鏤空架子,用力扣動邊角處的縫隙,就能打開圓球,裡面是一個艷紅的鈴鐺。
棉布是透光的,把鈴鐺取出來,可以放一盞燈油在裡面,就是個小型燈籠。
難怪小孩子們喜歡,剛好可以玩家家酒了。
但她又不是小孩子了。
卿繡衣轉動了兩下圓球,鈴鐺叮叮作響,她睨了睨李相夷身後的包裹,「就這些?你沒買酒嗎?」
被說中心思的李相夷不自然的避開了她的眼睛,笑道:「這……都快過年了,我就買了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