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芸芸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問道:「下面要怎麼做?」
周泉離這扇開了的門最近,他站起身看了看,果然在牆上找到了遊戲名稱,他念道:「撐紅傘,點喜燭。」
焦甜經常玩劇本殺,所以猜到了玩法:「這估摸是個單人任務,就是大家輪流撐傘走到道路盡頭,完成點蠟燭的任務。」
「你剛才不是得了一次免任務的機會嗎?」焦甜提醒道,「你可以用在這一關。」
明明此時無風,可言秋的煤油燈似乎老在晃。
此時大家都還以為言秋是NPC,所以周泉以為言秋是聽了管家的話,感同身受,便安慰道:「言秋姐姐,不要怕,我保護你。」
言秋愣了愣,那一瞬,她眼裡閃動著細微的淚花。
周泉抬頭挺胸道:「要不然我第一個,幫你們打個樣?」
姜芸芸夸道:「行啊,膽子大了嘛。」
於是這第一個出發的人就這麼定下了。
焦甜和奚曉雨則在小聲討論道:「這個管家和少爺也太可惡了吧,居然要活人陪葬。」
「唉,太可怕了,還好我不是活在那個時代。」
姜芸芸也跟著罵了幾聲「垃圾管家,垃圾少爺」,然後她又道:「等下周泉回來,我們誰第二個去?」
嘉賓們正在商量出發順序,沈予微注意到言秋狀態有些不對,便關心道:「怎麼了?」
言秋很是疑惑地說:「不是那樣的,少爺是個好人,他教我讀書識字,還幫我取了新名字,怎麼會做這種事呢?」
沈予微瞭然,其實鬼魂大多由執念而生,這種靈體只有簡單的情緒,沒有太多的思考能力,像言秋這樣會詢問、會疑惑,會思考,甚至是會提問的,實屬稀少,於是她解釋道:「這是話本,不是在說你們少爺。」
「不是嗎?」言秋更加困惑了,「可這四周的確是黎家大宅的模樣啊。」
「嗯……」沈予微想了想,說,「你可以理解為百年後,有人上黎府來做表演,我們都是戲中人。」
「可……這話本里的少爺也姓黎,管家也姓辛,與我家少爺和管家是一個姓。」
沈予微聞言,皺了皺眉,如若是這樣,那便不是巧合,而是有不為人知的蹊蹺。
在沈予微和言秋交談時,周泉準備出發了。
【泉崽居然勇敢起來了!麻麻很欣慰。】
【泉崽勇敢沖,麻麻為你加油!】
【微姐啊,本來畫面就黑了,你能不能不要老躲在角落裡和NPC聊些我們聽不見的天啊,趕緊出來讓我們多看幾眼吧。】
周泉鼓足勇氣,舉著傘走進黑暗狹窄的通道里。
很快,大家就看不清他的身影了,只能時不時聽到他在大叫。
過了一會兒,周泉回來了,他心跳如雷地匯報導:「前方沒有鬼,就是走到盡頭,拐彎,然後點亮台子上的蠟燭就好了。」
眾人聞言,鬆了一口氣,接著就是姜芸芸去做任務,不過她運氣不太好,在點蠟燭時,忽然有NPC衝出來嚇她。
然後大家就聽到通道里響起姜芸芸驚天動地的尖叫聲和罵人聲,隨後姜芸芸舉著傘一路狂奔回來。
「靠靠,誰說沒人的!搞半天,那NCP是對你手下留情!」
周泉尷尬地摸摸鼻子,道:「那可能是他只嚇女生吧,畢竟總不能把我這個大男人抓去做老婆。」
姜芸芸把傘遞給焦甜,並提醒道:「這次小心點,指不定人躲在路上嚇你。」
焦甜鄭重地點點頭,然後舉著傘一路向前奔,早早埋伏在路上的NPC剛跳出來,她就「啊啊啊」地跑過去了,留下NPC在原地一臉懵逼。
【哈哈哈!只要你跑得夠快,鬼就嚇不到你。】
【NPC剛才是真的傻眼了吧。】
【不過裡面那麼黑,地上還有水,焦甜小妹妹注意點,別摔著了。】
最後一個去點蠟燭的是沈予微。
其他的嘉賓舉著傘走這條黑的伸手不見五指的通道時,要麼快跑,要麼尖叫,要麼慌張,總之每個人都匆匆忙忙,只有沈予微非常從容。
她舉著紅傘,緩緩走在漆黑的通道里,水珠滴滴噠噠從屋檐滑落,落在她的傘上和腳邊,綻放出水花。
雖然畫面很暗,觀眾們只能隱約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可有時越是模糊,想像空間反而越大。
【這畫面,這氣場,絕了。】
【我都感覺是鬼王來了,自帶BGM,恨不得跪下給微姐磕三個響頭。】
等沈予微走過拐角,埋伏在路邊的NPC才反應過來,他剛才好像看得太入迷,忘記幹活了……
沈予微走到道路盡頭,只見前方木桌上擺著兩盞紅燭,此時蠟燭是熄滅的,燭身上有燃燒後流下的燭淚。
沈予微上前,點亮了蠟燭,旁邊忽然出現一道穿著紅色嫁衣的虛影。
虛影緩緩抬起頭,露出和言秋一樣的臉,她全身濕漉漉的,頭髮都在滴水。
屋檐上落下的水珠越來越多,淅淅瀝瀝,滴滴噠噠,仿佛那不是雨滴,而是女人的眼淚,抽泣聲幽幽響起。
明明是讓人毛骨悚然的畫面,沈予微卻十分鎮定。
穿著紅色嫁衣的言秋呢喃道:「少爺,是您嗎?」
言秋打量著沈予微,想要看出一絲少爺的影子,可只是徒勞。
「不是……原來不是啊……」
「您什麼時候能回來呢?」
「您知不知道,您教我的詩詞,我都已經倒背如流了。」
言秋悲傷地看著沈予微,眼裡盈著淚水。
沈予微輕聲低語,隨後眼前的紅影就消失了。
躲在角落裡準備嚇沈予微的演員滿頭問號,怎麼又有人來搶戲了??
直播間裡的觀眾興趣盎然地討論著這一幕。
【沈予微嘀嘀咕咕在念什麼?】
【這消失的畫面做的好真實啊,跟特效一樣。】
【臥槽,別說,這紅嫁衣女鬼做的還真像那麼回事。】
【本來很害怕,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沈老師太冷靜了,我反而不怕了,還覺得有些悲傷。】
當沈予微回到原來的屋子裡,她看到穿著藍色襖裙的言秋還執著地守在周泉身邊。
提著煤油燈的她就是一個被執念束縛,始終在世間遊蕩的可憐靈魂。
剛才身穿紅色嫁衣的言秋其實也是她,可她顯然沒有藍色言秋清醒,同時那道靈魂更為陰寒。
這時屋外響起管家沙啞的聲音。
「黎府大喜之日,燈籠高掛,鼓樂鳴齊,紅燭映喜。」
隨後大門再次打開,嘉賓們看到前方,是紅到滲人的喜堂。
喜堂中央,擺著一副棺材。
紙紮的小人整齊的排列在兩側,個個咧著嘴,笑著看著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