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中。
浩蕩正氣如長河般環繞，一縷一縷的文氣重達千斤，古今不知多少文道之人的身影從中浮現，盤坐於四周，一條通天文道赫然擺在眼前。
不得不說。
張扶搖，的確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妙人。
獨自開創一道，並且走到這個地步，在某種意義上不比開創武道的那些先賢要差，且一身實力足以比肩強大的武道天人。
起碼在贏啟的感知中。
對方若是真願意出手，只怕那忘憂天人都多半不是對手，要敗在其手下。
只能說著一位太過低調，低調得不像話，因此不被世人所知。
「但即便如此，想要壓得住我……還差的遠了。」
贏啟心中輕語著，如同一滴水落入大海，卻在一瞬間掀起無邊無際的漣漪，恐怖的力量在席捲四方。
另一股完全與浩然正氣不同的力量破界而出。
遠比文道還要浩瀚強大的仙途隱現，那條道路看不見盡頭，唯有遠方深幽無比的黑暗，因為道路延伸的太遠太遠。
「轟！」
這一刻。
整座竹林仿佛天傾地覆，陰陽逆轉，乾坤都被顛倒了，那條璀璨無比的浩瀚文道被壓制，燦爛的光芒都在此刻變得隱隱有些黯淡。
然而就在下一瞬。
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竹林恢復了平靜，就像是此前的碰撞不曾發生過那般，兩人在同時收了各自神通，沒有再持續下去。
「武王殿下……無愧震古爍今之名，此等實力超乎想像，老夫存世八百年，見過無數天驕妖孽，卻無一人能夠比得上殿下！」
張扶搖緩緩開口，神情中滿是複雜之意，對贏啟所展現出的力量亦是驚嘆無比。
百聞不如一見。
他並非不清楚對方的實力和戰績，足以堪稱九州大地古往今來的第一人，可心底就是想要親手驗證一番對方的實力。
如今雖然只是氣勢以及道途的爭鋒。
但也確實令他望塵莫及。
並且對方還如此年輕，就強大到這個份上，未來前途無量，擁有無限可能。
「老先生謬讚了。」贏啟淡淡回應，並不自滿自大。
路漫漫其修遠兮。
一山更比一山高。
他知曉前路還漫長，如今的自己算不得什麼，對比那古老傳說神話中的上古仙神，依舊有很龐大的距離。
「八百年來，我見過最驚才艷艷的人，便是那位呂祖，如今看來這個位置卻是要易主了。」
「不過武王殿下，你所要了解的事情事關重大，很可能會超出你原本的思維與想像，甚至對始終所堅持的大道有所動搖，你是否還想了解？」
張扶搖淡淡一笑，神情卻逐漸變得嚴肅無比，一雙眼眸始終盯著贏啟，在告誡知道這些事情的後果。
關於這片天地的隱秘。
他確實知道不少，遠比其他人要多。
可越是知道的多，便越是能夠感覺到自身的無力。
哪怕他是天地間第一位儒聖，是文道的開創者，亦是如此。
「先生請講，在下洗耳恭聽。」
贏啟微微拱手，神情卻始終沒有變化，堅定要知曉這些隱秘，並且目光無比堅定。
「既然如此……那老夫就不浪費時間了。」
張扶搖見狀，長嘆一聲，隨後在竹林內布下禁制，才將一切娓娓道來……
……
約莫一刻鐘後。
贏啟離開了竹林，只是神情卻帶著幾分凝重之意，一路上都陷入了思緒之中，眼神微凝。
他，已經很久沒有露出過這樣的神情了。
而這一切的原因。
自然是因為張扶搖所言的那些，太過驚世駭俗，讓他隱隱知道了些許真相。
儘管並不多，可也確實非凡無比，有著超乎想像的巨大利益。
「以往歲月中，天下武者皆以飛升為榮，可這飛升卻並非真的飛升上界……沒有真正的飛升，故而沒有真正的超脫。」
「也正是因為逐漸發現了真相，才越來越多的人不願飛升，可漫長的歲月歷史中，飛升者不在少數，而這些人……」
「最終都忘卻了初心，站在那天上，將人間視為草場，作為資糧之地。」
贏啟輕聲言語著，腦海中回想起張扶搖所告訴他的那些話，不由得有些頭疼。
當然，這還不是最震撼的消息。
真正震撼的。
是張扶搖也認同神話傳說中，那些天庭、靈山，仙神佛魔之類的東西，是曾經真實存在過的。
只是後來不知為何，成為了神話故事。
並且還未曾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這種感覺。
就像是一個時代被人憑空抹去，歷史出現了斷層。
同時對方還嚴重懷疑，這一切皆與天上有關，只是具體如何卻是不得而知，依舊需要探索，很多隱秘仍然存在，並未全部揭曉。
「天上，有大恐怖，冥冥之中或許有一隻大手在操縱著一切，擺布天地眾生，故而世人慾求超脫而不得。」
「並且武道似乎也存在問題，至多也只能登臨天人之境，再往前則無道路，故此天地間眾多蓋世英才終其一生也只能走到這個地步……」
贏啟雙目微眯，越發感覺這其中陰謀的存在，或許不容小覷，關乎九州眾生乃至於一切的一切。
並且也與他有著不小的關係。
他是踏上了仙道不錯，可是身邊的所有人仍舊置身於武道，又或是那芸芸眾生中的一員。
「不過張扶搖建議我有空再去少林寺走走，少林寺中或許還會隱藏一些真相，因為根據他的猜測，武道似乎是「囚籠」的一份子，本來應該至多只能走到大宗師就已是極限。」
「可自達摩祖師之後，武道的極限被硬生生推到了天人之境……」
贏啟長出一口氣，腦海中卻又不由得想到在離陽帝都曾經歷的那一切，天劫曾幻化為達摩祖師與他一戰。
如今他是知道了更多的東西，也了解到一些真相。
可越是知道的多。
卻越發現一切都顯得更加撲朔迷離，世人頭頂上空並不晴朗，而是無法想像的黑暗，並且籠罩在每一人的頭上。
但這一切，並不能改變什麼。
也打擊不到他。
他道心堅固，有自己的想法與理念，不會因為些許外物而動搖。
他堅信只要自己足夠強。
就能掌控一切，無懼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