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謬讚了。」
贏啟雙手合十微微彎腰拜了一下,語氣依舊謙遜,並沒有因為一點實力而驕傲自大。
無論是對於武者,還是修士來說。
這類情緒都不是什麼太好的東西,甚至完全可以說是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要始終保持心境清明,心中無悲無喜才是上上之策,才能不斷往前,如若不然滿足於現狀,他日必然再難寸進一步。
實際上。
他很認同一個名為「太上忘情」的理念。
只是這類理念太過極端,斬去人天生自有的七情六慾,化作一個機器一般的存在,一心只為變強,卻也是不可行的。
「你不必謙虛,縱觀當世甚至是九州浩瀚歷史,都從未有過你這等人物誕生,如此年輕卻有如此修為,便是老衲都不是你對手。」
「此前終究還是我太小覷你,你的實力已然站在九州絕頂。」
「當世除卻王朝這等存在之外,個體中能勝你者寥寥無幾。」
掃地僧如此說著,內心依舊感嘆無比,望向贏啟的眼神之中也滿是複雜之意,想不到對方如此年輕卻已超越自己。
他幾乎可以斷定,對方藏著一個大秘密。
可是修煉到這個層次,對於所謂的秘密倒也沒有太大感覺,因為人各有路,每個人的路不同大道也不同,所謂的秘密對他或許並無作用。
但是贏啟聽後,卻是對掃地僧的話語感到些許興趣。
什麼叫除了王朝勢力以外?
這句話顯然太特殊了。
並且他本身也出自大秦王朝,乃是大秦九皇子,曾聽過一些秘聞,只是並不完全罷了。
「敢問前輩,莫非王朝勢力有什麼特殊的存在不成?如若不然你為何會專門將王朝勢力排除在外?」贏啟虛心請教的問道。
而這,也是他十分好奇並且想要知道真相的一件事情。
如今他或許實力已經來到了世間一等一的位置,站在了九州的頂峰,可是見聞卻是絕對比不過掃地僧以及其他強者高手。
「王朝……並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簡單。」
「他們底蘊雄厚並且底牌太大,遠非江湖人士可比擬,這也是為何江湖向來與王朝分開,一般不扯上關係的原因,除非一些特殊情況和少數宗門勢力以外。」
「實際上在我們這等層次的存在中,都有一個共識,而這個共識就是一個王朝,通常都有著鎮壓一座江湖的實力。」
「並且如果王朝勢力不計後果,即便是我這等存在也敵不過。」
掃地僧徐徐開口,道出一個隱秘,牽扯出王朝所具備的底蘊。
他們或許個體中並無站在巔峰的強者,可所具備的手段卻是超乎想像,有著鎮壓整座江湖的實力。
當然,通常王朝也不會這麼做。
因為這樣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而這也顯然十分驚人,打破了贏啟此前對王朝的理解。
在他的印象中,王朝雖然強大可面對陸地神仙乃至更高層次的強者,理應手無足措而已。
只是這一切似乎並非如此。
比想像中要複雜許多。
而王朝……也遠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簡單。
「若非如此,王朝又怎會有九州霸主之名?而非我們這些江湖勢力?」
「江湖與廟堂之間有著本質上的不同,王朝聚氣運之力,底蘊深厚到了極致,此等力量便是我輩都要忌憚。」
「而且哪怕排除這氣運之力,王朝大軍擺下戰陣,凝萬軍之魂,亦能與強者抗衡,若凝百萬軍之力,甚至有斬陸地仙神之能。」
「不過通常來說陸地神仙也不會傻,不會看著對方擺下戰陣,不過這裡只是表示王朝有這樣的能力罷了。」
掃地僧不斷說著,將一些不算隱秘的隱秘全盤托出,告知贏啟。
同時言語中實際上也有告誡的意思。
告誡贏啟莫要覺得實力強大,就去招惹王朝勢力,王朝勢力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簡單,擁有著能夠斬殺陸地神仙的能耐,只是代價十分巨大,通常不會去這麼做罷了。
並且很多東西都能解釋得通。
如果陸地神仙真能縱橫王朝,無懼王朝勢力。
只怕早就有人去殺了王朝之主,獨自坐上那個位置,並依靠王朝之力搜尋自身修行所需資源以及武學秘籍等等。
然而正是因為王朝有著斬陸地仙神之能。
方才讓這等事情從未發生過。
「原來如此,小僧受教了!」
贏啟宣了一聲佛號,雙手微微合十,向掃地僧道謝。
因為他還是第一次知道這樣的事情。
不過正常而言。
他也不至於閒到去招惹王朝勢力,並且招惹到對方要付出巨大代價來剷除自己的地步。
「也難怪父皇昔年對武道強者曾嗤之以鼻,雖然持有一定的敬重之意,卻也只是些許罷了。」
贏啟不由回想起在大秦皇宮時的歲月,曾見過自家父皇對武道強者不屑一顧的模樣。
原來一切的原因,竟是因為這些。
當然。
掃地僧的話語其實並未說全。
若是一個人的實力真的強大到極致,強大到遠超陸地神仙之境,甚至超越更高層次的天人,或許未必沒有一人敵一方王朝的力量。
但這情況太過少數。
並且武道修行何其艱難。
即便是掃地僧都不敢言自己此生能夠踏入天人之境,更不要說那些還要遙遠的事情了。
……
與此同時,北涼城外。
一身著蟒袍的太監騎身披黑衣斗笠,乘著一匹汗血寶馬,停在這處雄關之外,一雙眼眸微微抬起,卻是帶著些許戲謔之意。
而他不是別人。
赫然正是手持賜婚聖旨而來的離陽巨宦,韓貓寺。
此刻他馭馬駐足於北涼城外,臉色帶著幾分感慨,想不到自己此生居然還能來到這裡。
「徐曉是北涼王不錯,卻也是個聰明且能隱忍之人,如若不然當年京城白衣案之後就揭竿而起徹底造反了。」
「他是個聰明人,會知曉其中利害的。」
韓貓寺心中頗為自信的說著,而後駕馭馬匹進了城中。
他當年亦是京城白衣案的主謀之一。
可他相信徐曉不會對自己動手,更不會有多大的反應,並且還一定會接下這道賜婚聖旨。
因為對方明白。
如今對於北涼來說,時機還未到。
還不是和離陽分道揚鑣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