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心宗
心宗？
那是什麼？
江湖上有這個門派？
話說根據傳聞，楚留香的武功不該是夜帝教的嗎？
路平有些懵逼，轉頭看向楚留香，只見他還是一臉平靜，又看向其他人，發現他們同樣困惑。
沉默良久後，忽有一人出聲問道。
「不知道原公子你口中的『心宗秘法』，究竟是什麼武功？」
原隨雲走到陽光之下，邊走邊向在場之人解釋『心宗秘法』的來歷。
「傳聞中，每個人的身體裡，其實都蘊藏著極其龐大的能量，但大部分人終其一輩子，也無法將這股能量開發出來、利用起來，只能任其白白浪費。」
「只有在情緒波動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才有極其微小的概率將這股力量爆發出來。」
原隨雲侃侃而談：「諸位是否曾經聽聞，有普通人在極度憤怒之下打死一隻老虎，或者武功平平的江湖新秀，因為血海深仇，爆發出無盡的動力？」
「這便是緣由了！」
聽道這裡，眾人不由得將目光看向林平之。
身負血海深仇、爆發出無盡的動力，這豈非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習武之人練出內力之後，比普通人更能掌控自身，所以也就能稍稍運用這股能量。」
原隨雲說道這裡，話鋒一轉：「諸位是否聽說過昔年『神話』無名的名號？」
「當然聽過，他前不久還擊敗了無神絕宮，穩定了南武林動盪的局勢呢！」
在場的都是在江湖上混跡多年的老手，自然不可能沒聽過無名這個名字。
「傳聞中他有一招名為『悲痛莫名』的劍法，便是將心中極度悲傷的情緒調動起來，轉化為更強大的能量。」
眾人聞言恍然大悟。
原來江湖小說中，那些愣頭青少年在性命危機之時，突然迸發出無窮力量，打敗江湖黑手的情況，並非因為主角光環，而是有理有據的啊！
「可就算是像無名這樣天賦極高之人，經過數十年的苦心修煉，也只是稍稍觸摸到這股能量而已，他甚至無法發揮出其中的十分之一！」
原隨雲繼續說道：「但是心宗的秘法，卻可以幫助習武者將這股力量儘可能地從體內誘導出來，並最大程度地轉化為自身的力量。」
「竟然還有這種事？！」
眾人已經被原隨雲爆出來的這個消息，引起了濃濃的興趣。
能夠得知這種武林密辛，這趟真是來得值了啊！
路平也聽得很認真。
他確信這是自己以前從未在古龍群俠中聽說過的設定，不過在其它地方，倒是有類似的情況。
「修煉心宗秘法的人，在修習武道之時，會先選擇一個『信念』，或者一種『情感』，通過特殊的心法，將其轉化為自身的力量。」
「若選擇的是某種情感，那表現出來的形式，就是『越憤怒越強』『越悲痛越強』『越冷酷越強』『越自信越強』……」
「那些什麼『無情劍』『有情劍』『勇往直前』『愛無限』『忍氣寶典』『哀不發』，都是類似的道理。」
「讓若選擇的是某種『信念』，那隻要修習之人能夠堅定不移地，朝著自己選擇的道路走下去，就能一步步激發人體內潛藏的力量。」
原隨雲說罷頓了頓，又補充道。
「據說之所以李尋歡的飛刀能夠例不虛發，陸小鳳的靈犀一指能夠接下任何兵器，也是因為他們修煉了心宗的秘法。」
說到這裡，眾人都聽明白了。
這所謂的『心宗秘法』，就是讓人將『情感』和『信念』轉化為『力量』的方法，且情感越極端、信念越堅定，戰鬥力就越強。
「這麼說來，香帥他……」
原隨雲點點頭：「我想他走得就是『信念』的這條路，而且所選的『信念』，便如他剛才所說的那樣，是『邪不勝正』！」
因為對這個信念堅定不移，所以楚留香才這麼強？
似乎也能說得過去。
「只是為何這心宗，此前從未在江湖上聽說過？」
原隨雲笑道：「江湖上鮮為人知的門派、武功，又豈止一兩個？」
「就拿眼前這位路少俠說吧，他的武功傳承就極為神秘。在半年之前，諸位可曾在江湖上聽過任何有關『兵甲武經』的傳聞？」
眾人聞言皆默然。
此刻他們對原隨雲的說法，已然信了九成。
如果不是有這種秘法，單單憑藉滿腔熱血，怎麼可能有現在的成就？
要知道，江湖上最不缺的，可就是看不清形勢的愣頭青啊！
「香帥，他說的是真的？」
路平對原隨雲的說法，還是抱著三分懷疑的，與其自己頭腦風暴，倒不如直接詢問本人。
楚留香嘆了口氣：「雖不中，亦不遠矣。」
這個回答在眾人聽來，就相當於承認了。
但路平卻反而皺起了眉頭。
記得在原劇『畫眉鳥』中，神水宮之人說出楚留香、胡鐵花的功夫，疑似夜帝、赤腳漢傳授時，他們也是這個回答。
路平現在嚴重懷疑，楚留香根本是故意接著原隨雲的猜測說下去，以此來混淆視聽的！
楚留香和原隨雲已經交上了手。
這一戰，兩人都不允許旁人插手，胡鐵花、張三等人縱然替楚留香著急，也只能在旁乾瞪眼。
路平查看起了林平之的狀況。
他的身體非常糟糕，外傷折磨倒還是小事，最嚴重的還是內傷。
由兵甲武經修煉出來的內力，就像個暴怒的熊孩子，肆無忌憚地在全身經脈中到處亂跑、搞破壞，把他的筋脈、心神、器官攪成一攤渾水。
因為修煉過全套的兵甲武經，所以路平知道，這是受到功法反噬的現象。
好在想要處理這些暴亂的內力倒也容易，只要自己用生之卷招式形成的內力打進林平之體內，就能化消他體內地之卷的戾氣。
可內力方面、精神方面的問題能解決，客觀存在的現實難題卻無法根除。
林平之這糟走火入魔，兵甲武經最多只能算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歸根到底，還是因為無法報仇雪恨，手刃滅族元兇。
花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路平將林平之體內的戾氣化消，隨後起身看向不遠處的戰鬥。
楚留香和原隨雲兩人，已經互相拆解了三百來招，從山洞中打到山洞外，來到了青天白日之下。
且整體看上去，竟然是原隨雲占據上風。
「什麼情況了？」
路平這話問的是胡鐵花，但回答他的人確實上官海棠。
「原隨雲剛才所言非虛，他的武功確實深不可測，用的三十三種功夫，也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絕學。」
「東瀛甲賀谷的『大拍手』、血影人的輕功、太華的『清風十三式』、黃教密宗的『大手印』、巴山顧道人的『七七十四九迴風舞柳劍』、少林的『降龍伏虎羅漢拳』、武當的『流雲飛袖』……」
「單是這會功夫，他就已經用出了十多種不同樣的功夫。」
上官海棠既是護龍山莊的玄字密探，又經營著天下第一莊，眼界和眼力還是有的。
路平點點頭，淡淡點評道：「聽起來都不是什麼厲害的武功啊！」
「……」
你這樣凡爾賽，會讓人很難接話的啊！
路平無視了上官海棠無奈的眼神，又看向段天涯：「段兄怎麼看這兩人？」
段天涯遲疑了一下，回答道：「原隨雲起碼有西劍流『六部』的實力。」
這個評價不算意外，和自己想的差不多。
「那楚留香呢？」
「看不透。」
楚留香總能遇強則強，看不透也正常。
路平稍稍看了一會，發現他所用的招式並不像原隨雲那樣有來頭、有說法，似乎平平無奇，但又十分簡練有效，表現出來的戰鬥力，並不弱於月牙淚。
「你們護龍山莊的情報網比較廣，可曾聽說過方才原隨雲講的心宗？」
兩人同時搖搖頭。
但緊接著，上官海棠又像是想到了什麼，輕聲說道：「我倒是有一個猜測。」
「是什麼？」
「路兄弟可曾聽聞『陽明心學』？」
路平頓時一怔：「樂山居士的學說？」
上官海棠點點頭：「聽聞陽明先生早年間，曾『以文入武』，創立『陽明心宗』。」
「之前原隨雲也提及，李尋歡的飛刀絕技、陸小鳳的靈犀一指，很可能也使用了心宗秘法，而據我所知，李探花的家中長輩曾是陽明先生的弟子，所以……」
路平聞言恍然。
「無善無噁心之體，有善有惡意之動。知善知惡是良知，為善去惡是格物。」
「據說陽明心學講究『格物致知』『知行合一』，確實與方才原隨雲所說心宗的『堅定信念』『貫徹理念』，有異曲同工之妙。」
仔細想想，在武俠世界觀下，很多歷史上的人物都成了武道大家。
黃裳能在熟讀道教經典後，創造出『九陰真經』；
重陽真人能夠創造出『先天功』，在華山上擠壓五絕；
那陽明先生根據自己的思想創造出『心宗秘法』，似乎一點也不奇怪？
想通這點之後，路平猛地一拍腦袋，忍不住驚呼起來。
「我就知道，朱雀皇朝的『王侯將相』，各個都是大佬，沒一個是省油的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