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律》對此類案件有專門的規定,若是有人膽敢拐賣、控制兒童乞討,甚至將孩童折磨成畸形兒,官府抓獲之後不用等到秋後問斬,直接判處剮刑。
什麼是「剮刑?」
千刀萬剮,凌遲處死。
所以在大乾國境內,幾乎沒有人敢從事此類型的犯罪活動。
手指輕輕一彈,一粒碎銀子就彈到了老乞丐的面前。老乞丐撿起碎銀子,朝朱翊鈞拱手作揖。
朱翊鈞再也沒有理會他,而是指著不遠處的客棧道:「今日就去那家客棧打尖住店吧。」
說了夾了夾馬肚子,來到了酒樓門口。
店內的小二眼尖,看到朱翊鈞翻身下馬就趕緊殷勤的走出來。
「客官打尖還是住店啊?!」小二點頭哈腰道。
「先吃飯,再住店,開5間上房。」朱翊鈞回答道。
5間上房?!
遇到大主顧了。
小二眉開眼笑,躬著身子道:「好嘞,客官裡邊請。」
這時候,雨化田、綰綰他們也到了。
自有小二將馬匹和馬車牽去後院,一行人進了客棧。
綰綰見客棧的裝修有些老舊,而且店內只點了一盞油燈,所以有些嫌棄的撇撇嘴。
不過她知道自己做不了主。
而且懷來縣屬於經濟欠發達地區,能有這麼一家客棧就不錯了。
小二殷勤的將一張桌子擦乾淨,才迎著眾人入座。
然後他指著掛在櫃檯後面牆壁上的木牌問道:「幾位客官想吃點什麼?!」
牆上掛著二十來塊木牌,每一塊木牌上寫著一道菜。
朱翊鈞隨意點了十來個菜,又要了三壺酒。
「好嘞,客官稍後。」
沒一會兒,酒菜就上齊了。
「客官慢慢享用,若是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小二說著話,就要走。
朱翊鈞微微頷首。
綰綰已經開始動筷子了,夾起一塊羊肉輕輕咬了一小口,眉頭頓時緊蹙。
「難吃死了…」
她小聲嘀咕。
朱翊鈞白了她一眼,道:「嫌難吃就別吃,餓著。」
「哼,我偏要吃,吃窮你,吃死你。」
綰綰賭氣一般的將羊肉塞進嘴裡,狠狠咀嚼,似乎把滿腔的怒火都發泄在這塊羊肉上了。
朱翊鈞也不理她。
自顧自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這時候,客棧的門被人推開了,一股寒風趁機溜了進來。
朱翊鈞瞥了來人一眼,發現是店裡的人,他也就沒有再關注了。
但是對方接下來的話,卻讓朱翊鈞上了心。
「唉…東街又死人了。」
「又…又死人了?這回死的人是誰啊?!」
「東街胭脂鋪的王掌柜,和之前的那幾個人一樣,死相極慘。」
「這已經是最近幾個月的第7個了,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是啊,官府派人去了,也查不出一個所以然來。不過據城外彌勒廟裡的大師說,王掌柜是因為只顧著賺錢,從不禮佛,沒有慈悲之心才遭到報應的,你說我們改日要不要也去一趟彌勒廟啊。」
「可以可以,彌勒廟裡供奉的佛主真的很靈驗的,我隔壁家的王二哥成親好幾年,老婆肚子一直不爭氣,但是去彌勒廟幾次之後就懷上了。」
「是極是極,我也聽說了…」
倆人竊竊私語,但是朱翊鈞聽得真真的。
微微蹙眉,朝小二招招手道:「小二…」
「客官,您有什麼吩咐?!」小二趕緊走過來。
朱翊鈞仰著頭看著他問道:「剛才在下無意間聽到了你們的隻言片語,心裡有些好奇,所以就想打聽一下,你們這懷來縣的彌勒廟很靈驗是吧?!」
坐在朱翊鈞左側的綰綰翻了一個大白眼,沒好氣道:「屁的靈驗,彌勒教的那些禿驢的慣用手段而已。」
她雖然才出師門遊歷江湖,但是陰葵派好歹也是江湖中有些名氣的教派。雖然名聲不怎麼好聽,在大唐江湖被稱之為『魔教』,但是陰葵派其實並沒有做什麼
傷天害理的事。
只是這個門派的人都是瘋狗,不好惹。
惹了一個就等於惹了一群。
而且手段殘忍,動輒滅人滿門。
陰葵弟子內修《天魔大法》,邪氣逼人;外修飛鏢暗器,殺人與無形。喜怒無常,能動手絕對不會瞎比比,而且一動手就是下死手。。不過陰葵派從來不對普通人下手。不一定是有慈悲之心,更有可能是因為不屑吧!
但是『彌勒教』就不一樣了。
是中原武林出了名的邪魔外教,也是各個朝廷官府重點打擊的邪教。
因為彌勒教經常用一些邪魅的手段蠱惑百姓,謀財害命。甚至會鼓動無知百姓造反,擾亂朝綱。
不過彌勒教雖然被中原各國大肆打壓,但是就跟打不死的小強一樣,隨時可能死灰復燃。
所以當聽到綰綰直接點破是彌勒教的時候,朱翊鈞立即瞥了雨化田一眼。
雨化田心領神會。
不過,店小二卻擺擺手道:「姑娘切莫亂說,若是被佛祖聽到了,你會有大禍事發生的。」
說著似乎有些心有餘悸,趕緊瞥了客棧大門一眼,才繼續道:「佛祖老爺真的靈驗的很,只要一心向佛,佛祖自然會保你平安,但若是敢私底下誹謗佛祖,或是對佛祖不敬,是會遭到天譴的,我們懷來縣這些日子已經死了好些人,全都是因為對佛祖不敬才倒霉的久久。」
死了好些人了?!
朱翊鈞皺著眉頭問道:「官府為何不管?!」
店小二嗤笑一聲,道:「官府為何要管?!」
這句話很有玄機啊。
死了人官府都不管?!這樣的官府拿來做什麼?!
所以店小二的這句話有兩層意思,其一,當地官府不作為,任由邪教滋生;其二,當地官府甚至與邪教有勾結。
不管是第一種還是第二種。
這懷來縣官府,應該都是爛的透透的了。
既然從根子上已經爛透了,那就挖根吧!!!
京畿之地竟然有邪教發展而不自知,該殺!
甚至與邪教有勾結,得滿門抄斬了!!!
雨化田看到朱翊鈞眼中的殺意,已經知道了他的心思。小聲問道:「公子,咱們此去京城兇險未知,要不我先回京城打探消息?!」
朱翊鈞聽懂了雨化田話里的意思。
他是在問需不需要自己回京城派兵前來圍剿邪教?
畢竟他們現在是微服私訪,若是彌勒教已經在懷來縣生根發芽了,勢力不容小覷。如果沒有大軍前來圍剿,恐怕會有落網之魚。
所以朱翊鈞微微頷首,道:「你連夜趕路吧,不過不用回京城,就在京城近郊之地打探消息便是,明日一早,我先去城外彌勒廟拜拜佛祖,之後再啟程。」
兩個人打著啞謎,其他人自然沒有聽出他們話里話外的意思。
「是。」
雨化田飯也不吃了,趕緊起身出門。
他剛剛走到客棧門口的時候,客棧的門被人推開。
一個頭戴斗笠的漢子大咧咧的走進客棧,吆喝道:「小二,趕緊上酒上菜,累死爺爺了。」
這個人雖然身材矮小,但是步伐穩健,體內真氣醇厚磅礴。
是個高手。
雨化田的步伐不由得有些放慢了,一臉警惕的看向這個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似乎也察覺到了雨化田警惕的目光,扭過頭,大大方方的與他對視。
「公子…」雨化田收回目光,看向不遠處的朱翊鈞,欲言又止。
「你還磨蹭什麼呢?速去速回…」朱翊鈞催促道。
「是。」雨化田無奈,只好轉身出門。
朱翊鈞自然已經察覺到剛剛進客棧的這個中年男人是高手。
不過,一個區區大宗師初期境界而已。
再來10個都不是自己的對手。
朱翊鈞收回目光,看向小口小口喝著羊肉湯的綰綰問道:「你對彌勒教很熟悉?!」
綰綰沒好氣道:「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我對那些禿驢才不熟呢。」
朱翊鈞給她一個大白眼,「你自己都是魔教聖女了,還好意思說別人是邪魔外道?!」
「切!」綰綰冷哼一聲,幾乎不屑於朱翊鈞爭辯。
朱翊鈞給她夾了一根雞腿,笑著道:「說說唄,這彌勒教都有什麼手段啊?能讓這些街井小民又敬又怕?」
綰綰夾起碗裡的雞腿咬了一小口,有些不滿意道:「這雞肉也太柴了一些吧!!!」
然後一臉嫌棄的將雞腿夾回朱翊鈞的碗裡。
朱翊鈞也不嫌棄,拿起雞腿就啃。
綰綰的臉色頓時變得通紅。
啐了一口道:「你你你…你這個人真不害臊…」
「都是江湖兒女,這麼怔怩做什麼?!」
「且,就你,還好意思自稱「江湖兒女』呢,連彌勒教都不知道。仗著自己有些武藝就多管閒事,你真以為自己能成為大俠呀?告訴你吧,闖蕩江湖不只是要有功夫,而且還要有頭腦,知道嗎?!」
綰綰奚落道。朱翊鈞也不生氣,笑著看著她。
「半點江湖經驗也無,還學人家闖蕩江湖呢?哼,像你這樣莽撞不知收斂之人,早晚會落入人家的圈套。」
「你的江湖經驗足夠,所以我才向你請教嘛!」
看著朱翊鈞一副虛心求教的姿態,綰綰的自尊心得到極大的滿足扎。
好為人師道:「看你虛心求教,那我今日就開開恩,好好給你上上課吧。這彌勒教為何屢禁不止?完全是因為他們的內功心法十分詭異,最擅長蠱惑他人。」
「所以遇到彌勒教教徒,下手一定要快,切莫給對方開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