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江湖人士

  譏諷聲和指責聲漸漸多了起來。

  很怪異。

  明明是同一撥人,但是僅僅幾分鐘時間態度就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朱翊鈞也露出了一絲譏諷的神色。

  不過他並不是嘲笑此時已經陷入絕望的老頭子,而是嘲笑這些所謂的江湖人士。

  去尼的俠義之士,去尼的劫富濟貧,去尼的匡扶正義…

  全都是一群無利不起早的粗鄙武夫。

  江湖之大,或許真的有幾個俠之大者,但是絕對不包括圍觀的這群人。

  雨化田很會察言觀色,見朱翊鈞這副模樣就知道今天的閒事他管定了。而且,這可是一把能宰了劉喜的刀,雨化田也不輕易就這麼放過了。

  所以低聲問道:「公子,咱們管不管?!」

  「既然見著了,豈有不管之理?!」朱翊鈞輕輕道。

  雨化田見狀,就要越眾而出。

  朱翊鈞趕緊攔住他,道:「人多眼雜,你做事為何不動動腦子?!」

  說著輕笑一聲,道:「呵呵,東廠勢大,偌大的大乾都可能有東廠的眼線,要不然區區劉喜的假子,就讓這些人嚇破了膽?好,好得很吶!!!看來這些江湖人士只知道東廠的凶名赫赫,而忘記了朝廷的法度了。」

  雨化田心中一凝。

  他知道朱翊鈞已經動怒了。

  這句話說的很重,幾乎已經可以宣判了劉喜的死刑了。

  而且雨化田明白,東廠哪有那麼大的權勢?

  如果東廠真的權勢滔天,這父女三人還有安然無恙的從真定府北上,來到常山縣告御狀?!

  早就在半路被人截殺了。

  不過他可沒心思替劉喜辯駁。

  那個死太監這些日子仗著燕飛娘娘的權勢作威作福,打壓自己剛剛創辦的西廠,自己很他不死…

  別說不替他辯駁,自己這一次還要落井下石,把他棺材板壓得死死的呢。

  所以雨化田決定再燒一把火,開口道:「東廠也罷,西廠也好,都是替陛下看家護院的奴才而已,奴才就要有奴才的本分,而不是仗著權勢欺壓百姓,到時候奴才們做的一些傷天害理的破事,全都被老百姓算在皇家的頭上,小的都替主子不值…」

  他這番話乍一聽沒什麼含義。就是純粹表忠心,拍馬屁而已。

  但是傻子都聽得出這話里話外,無不是在說劉喜經常打著皇家的旗號在民間欺壓百姓,壞事做盡。到頭來,老百姓還得把帳算到皇帝的頭上。

  呃!

  皇帝背了這口黑鍋也不冤枉。

  你家的狗咬了別人,作為主人你難道不負責?!不過狗得養,畢竟能看家護院嘛。

  但是咬人的狗留不得。

  萬一哪天咬順口了,把自己也給咬了怎麼辦?!

  想到這,朱翊鈞已經下定了決心。

  看向雨化田似笑非笑道:「劉喜那條老狗都有兒子了,你改天也收幾個傳承香火唄!」

  雨化田努努嘴,不屑道:「小的自幼和公子服侍公子長大,您就是小的的天,小的要一些假兒子作甚?劉公公可不止有假兒子,人家還有外宅,還娶了幾房漂亮的小老婆呢!」

  「呵呵…」朱翊鈞冷笑幾聲,沒有搭話。

  這時候,那個老頭子見沒有人願意出頭,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在兩個閨女的攙扶下站了起來,顫顫巍巍就要往城門口走去。

  朱翊鈞正要叫雨化田瞧瞧跟上。

  突然,不遠處的酒樓二樓,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呵呵,都說常山乃是武神趙子龍的故鄉,此等雖然沒有甚麼名門正派,但從不缺少俠義之士,但是今日一見,哪有什麼俠義之士啊?全都是一群欺世盜名、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而已。」

  這一招嘲諷技能,幾乎打了整個常山的江湖人士的臉。

  所有人紛紛抬頭看向二樓,怒目而視,就見到身穿黃衣,輕紗遮面的女子站在酒樓二樓,眼含譏諷的看著街上眾人。

  這名女子看起來年紀不大,有如山川起伏的優美體態,晶瑩似雪又充滿張彈之力的肌膚。

  但是容貌被輕紗遮住,所以美貌方面不知道該給她打幾分。

  不過單憑姿態幾乎,就應該是一個美女胚子!!!

  「吠,哪裡來的小娘匹,竟敢在此地大放厥詞?!」

  「哼!說在下等人是偽君子,你為何不去幫那老頭報仇?!」

  「輕紗遮面?閣下連真容都不敢視人,還舔著臉說別人是偽君子?!」

  「哈哈,有可能長得醜,不好意思見人呢?!」

  「長得醜不怕,這小娘匹姿態凹凸有致,一看就是有料的,晚上熄了燈都一樣,而且用手摸滑溜溜的,嘿,絕了…」

  「哈哈哈…」

  「王兄所言甚是。」

  這些江湖人士本來就是一些粗鄙武夫,天天葷段子掛在嘴邊。

  這個黃色衣衫的女子一上來就開群嘲技能,群諷了在場的所有人,所以這些江湖人士豈會跟她客氣?

  污言穢語統統朝她招呼。

  黃衫女子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白皙的脖頸此時也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紅色。

  「你找死…」她輕咬貝齒,目光鎖定了人群中一個得意洋洋的魁梧漢子。

  足尖一點,整個人直接從二樓騰空而起。

  她手裡此時多了一條暗黑色綢帶,人還在半空中,這條綢帶已經朝魁梧漢子襲來驢。壯漢猝不及防,被綢帶直接住了脖子。女子輕輕用力,就將壯漢拖拽在地。

  然後一股陰損的真氣注入綢帶之中,就要絞碎壯漢的脖子。

  就在這時,一個身穿天藍色襴衫,手持一把摺扇的書生突然輕身上前,手中摺扇點在綢帶上,將這股陰損致命的真氣化為虛無,才轉身看向黃衫女子,淡淡道:「只是一些言語衝突就要取人性命,姑娘行事也太過於霸道了吧。」

  這個書生裝扮的人,就是朱翊鈞。

  黃衫女子眉毛一挑,臉色陰沉,富有侵略性的目光直刺朱翊鈞,冷哼道:「我陰葵派行事向來霸道,你若不服,可敢與我一戰?!」

  話音才落,勒住壯漢脖頸的緞帶一松,然後就像一條皮鞭一樣朝朱翊鈞抽了過來。

  「放開我…放開我…」黃衫女子被自己的綢帶捆成了粽子,扔在了馬背上。

  旁邊的雨化田一臉戲謔!!!

  區區一個宗師中期的小菜雞,也敢在自家主子面前大放厥詞?!

  真是不知死活。。

  這下好了吧!

  被捆成粽子了吧!

  不過自己得對她好一些,如果沒猜錯的話,要不了幾天她也有可能成為後宮娘娘之一吧。

  武功是弱了些,但是成了後宮娘娘之後就是自己的主子了。

  呃!

  宗師中期在江湖中年輕一輩,也算是數一數二了。

  只是她運氣不好,遇到了掛.逼朱翊鈞。

  朱翊鈞只用了一招,就制服了這個身材苗條但是脾氣火爆的陰葵派弟子。

  「你是什麼人,敢這樣對待我?若此事傳回陰葵派,我師門長老不會放過你的,一定會滅了你滿門。」黃衫女子在馬背上一邊掙扎,一邊威脅道。

  朱翊鈞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道:「你已經涉嫌故意殺人罪未遂,現在在下要押解你進京受審,我泱泱大乾以法立國,任何牛鬼蛇神都歸《大乾律》管,你當街試圖殺人,焉能不受《大乾律》的制裁?」

  黃衫女子像是看白痴一樣看著朱翊鈞,譏諷道:「若是《大乾律》管用,那老頭還能當街賣身,求人復仇嗎?而且,那個死胖子辱罵我,我為何不能殺了他?!」

  朱翊鈞看了魁梧漢子一眼,對方頓時被嚇了一個激靈。

  剛才這個黃衫女只用了一招就差點要了自己的老命,但是這個書生又只用了一招就制服了黃衫女。

  也就是說,若是書生想要弄死自己,豈不是跟捏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

  他見書生看向自己,立即雙膝跪地,朝黃衫女磕頭道:「姑奶奶,都怪我這張賤嘴,您老就大人有大量,饒了我這一遭吧。」說著左右開弓,啪,啪,啪,就扇自己的耳光。

  沒一會兒,臉頰就腫的跟豬頭一樣。

  雨化田笑嘻嘻的上前,捏著壯漢的下巴道:「讓我來幫幫你…」

  只用了一層力道,就將壯漢扇翻在地,幾顆牙齒直接被他含血吐了出來。

  這幅慘狀,讓在場的人都噤若寒蟬。

  那個黃衫女子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但是這個書生、以及他的隨從也不是好人。

  只罵了幾句就喊打喊殺,把人打成這幅熊樣。

  但是黃衫女開啟群嘲技能的時候書生為何不挺身而出?!

  哼哼!

  還不是饞人家的身子。

  呸!

  下賤!!!

  不過這些話眾人只敢憋在心裡。

  這3個人可都不是什麼好人,被他們聽到自己罵他們,自己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朱翊鈞瞥了一眼壯漢,皺皺眉道:「夠了。」

  雨化田嘿嘿一笑,將手上的血漬擦在壯漢身上,這才站起來回到朱翊鈞的身後,臉上重新帶著獻媚的表情。

  朱翊鈞看著壯漢道:「你們之前不幫那位老伯就算了,還出言不遜,之後又辱罵這位姑娘,所以挨這頓打,也是給你長長記性,下一次可別這麼莽撞了,知不知道什麼叫做『禍從口出?」

  壯漢現在連話都說不清楚了,爬起來跪在地上給朱翊鈞磕頭。

  朱翊鈞沒有再看他,而是看向雙眼空洞,面無表情的老頭父女三人,輕聲道:「隨我一起進京吧!」

  老頭空洞的眼神里燃起了一絲火苗,木訥的看向朱翊鈞,問道:「公子,此去京城所謂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