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毓秀藏深谷·三十

  江玉郎聽到他這話, 神色陰鷙瞪住江別鶴,惡狠狠道:「這裡被機關包圍,你們已經沒有任何出路,人要是死了,要面子還有什麼用呢?爹您說是不是?」

  江別鶴眼角跳了跳, 強忍住上去呼他一個大耳刮子的衝動,怒道:「惡毒小兒!」

  江玉郎比了個手勢,數台勁弩便對準了人群里的江別鶴。【,無錯章節閱讀】江別鶴神色一凜,面上又青又黑,卻是沒再繼續罵江玉郎。

  江玉郎從未有過如此揚眉吐氣的時候,他簡直得意極了, 憑一己之力威懾群雄、號令武林萬人之上,就算是他老子也要在他面前甘拜下風, 他既激動又痛快,張狂大笑起來。

  笑罷之後, 他便將數台弩的箭尖對準了江小魚。

  「魚兄,小弟這輩子沒瞧得起過什麼人,但你的聰明智慧實在令小弟佩服不已。就算今日在場所有的英豪都臣服於我, 我也沒法相信你會聽我的話, 在你赴死之前, 你可有話對我說?」

  江小魚這時候居然還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好像馬上就要死的那個人不是他似的:「自然是有的,江兄簡直是我見過最無恥無賴奸猾狠辣的人,也是我見過最蠢最笨的可憐蟲。」

  江玉郎冷哼道:「死到臨頭還在嘴硬!」

  他手掌一揮, 那些弩機的開關便齊齊打開,接連不斷朝江小魚的方向吐出疾速的箭矢。

  邀月和憐星極快對視一眼,那戴著銅面具的人袖袍一卷,氣機立刻鎖定了全場攻來的箭簇,密密麻麻的箭瞬間被凝滯在空中。

  她眼中閃過一絲冷冽如冰又鋒利如劍般的光芒,晶瑩如玉的手掌翻飛,看似輕描淡寫的一飄、一引,在她奇妙內勁的牽引挪移下,那些箭簇竟紛紛改變方向,反彈回它們射來的地方。

  「砰」、「砰」、「砰」,那些勁弩機關被射回來的箭矢接連破壞,江玉郎得意的笑頓時僵在了臉上。

  眾人驟然看到這一手精妙絕倫的武功,當場驚呼出聲:「移花接玉!是移花接玉!」

  「這銅先生竟是移花宮的人!」

  「天吶,銅先生和木夫人莫非是邀月憐星二位宮主?!」

  邀月冷冰冰盯著江玉郎,只道:「江小魚和花無缺兩個人的命,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能動。」

  江玉郎上來第一腳就踢到了鐵板,額頭不免沁出汗來。他強自鎮定,乾笑道:「縱你有高強武功,難道敵得過萬箭齊發!」

  「當——」地一聲,人群中又飛出柄又鏽又笨重的鐵劍,在所有人都未反應過來之時,擦著江玉郎的腦袋削了過去,割下他一縷額邊碎發,死死釘在了他身後的土牆上。

  燕南天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在萬箭射出來之前,砍下你的腦袋卻容易的很。」

  江玉郎臉色又是一變,背脊也爬上冷汗:「你……你又是誰?」

  他爹何時認識了這麼多的頂級高手?三大派和幾大武林盟的人他都見過,無論性情武功都極好拿捏,可這幾人……武力未免超出預料太多!

  燕南天昂首挺胸,自有一派神威無匹的氣場:「冀人燕南天!」

  江玉郎的腿彎差點兒就軟了。

  邀月、燕南天……還有捉著江小魚的那帶木面具的女人……莫非會是憐星宮主?!

  難怪他爹這種時候還敢厚臉皮硬抗虛偽人設,原來他陣營中竟有如此強大的人撐腰!

  江玉郎顫巍巍回頭看了一眼己方:當年被燕南天一人就收拾地橫七豎八的十大惡人、一眾缺胳膊少腿兒的蝦兵蟹將和輕易就被毀了不少的機關暗器……

  「……」他再也笑不出來了,眼珠快速一轉,在誰都沒料到的情況下,居然撲通一聲當場跪在了江別鶴面前:

  「爹爹救我!孩兒都是被逼的!這惡人谷本來有一位谷主,名叫萬展秋,她不願面對強敵,所以帶著男寵逃了!孩兒陰差陽錯得了谷主信物雪鳳冰王笛,是這群惡人見我身懷谷主信物,非要我做出頭鳥替他們去死,這才讓我當了谷主!」

  眾人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這畫風變得太快的「江谷主」,一時鴉雀無聲。

  屠嬌嬌眼神鄙夷瞄了江玉郎一眼,微笑著調整好表情,上前嬌笑道:「谷主在說什麼呢,我們惡人谷的谷主不是一直都是您嗎?惡人谷強者為尊,您那麼厲害的內功修為,我們不聽您的聽誰的呀?」

  哈哈兒也拍著肚皮笑道:「哈哈哈,谷主平日裡最喜歡開玩笑,他定是捉弄人的癮又上來了。」

  白開心苦著臉,仿佛求知慾滿滿:「江谷主讓我們聽你的,我們就都聽你的;江谷主說從今往後惡人谷只有一位谷主,我們也都聽你的;江谷主運籌帷幄,教我們玩弄機關,我們也學的開心;但如今這又是個什麼戲本?您不提前和我們通好氣,我這腦瓜沒您那麼靈光,不知道該怎麼往下唱啊!」

  眾人見凶名在外的十大惡人紛紛給江玉郎坐實谷主身份,哪還會信他的說辭,當場破口罵道:「好陰險的小子,連你父親也要也要算計!」

  「江大俠千萬別心軟!他定是演戲來騙我們的,你瞧他方才內力凝雪的樣子,他恐怕是覺得自己一個打不過燕大俠他們三人,才裝乖賣巧要我們放鬆警惕!」

  江別鶴和江玉郎這下都成了騎虎難下的倒霉蛋。

  江別鶴頂住壓力,假仁假義對他兒子道:「我江某人說要大義滅親,就不會心軟!你小子若不是另有陰謀,就立刻帶著惡人谷全谷投降,免得再動干戈!」

  他朝江玉郎遞了個眼色,用只有他倆聽得到的聲音講:「小畜生,還不快求饒!你是我兒子,我百年之後我的勢力家業人脈還不都是你的!」

  江玉郎一聽,當即怒火中燒。這老狐狸這種時候居然還想玩棄車保帥這一套,他要是現在投降了,非但惡人們以後再也不會跟他一條心,他在江湖的名聲也算毀了個乾淨,就算繼承了江別鶴也不會再有機會東山再起。

  江別鶴連他親兒子也要算計,必要的時候可以當做餌食來吃,他想坐收漁利吃掉他好不容易搞到手的惡人谷?做夢!

  江玉郎假裝痛哭流涕,抱著江別鶴的大腿放聲求饒,大呼自己的冤苦,江別鶴以為他打算和自己合作,便彎腰來托他起身。

  江玉郎眼底暗芒一閃而過,「嗤」地一聲,一柄短刃就捅進了他毫無防備的親爹肋下。

  江別鶴睜大了眼睛,猛然爆發內勁將他震開,江玉郎在空中翻騰兩圈輕鬆落地,正欲尋隙逃命,正道陣營中卻此起彼伏響起哀呼聲。

  他們莫名其妙一個接一個癱軟在地,渾身無力、半點內力都提不起來,就連燕南天、邀月和憐星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

  江玉郎愕然看去,那人群中唯一一個立著的男人表情冷漠,氣質神秘又穩重,正是萬春流。

  萬春流緩步走入了惡人谷的陣營,也未對江玉郎說一個字,反倒是陰九幽掛在屋檐上嘶聲笑道:「老鬼這次是服了,萬神醫就是萬神醫,當年醫死開封城七十八人,今日毒軟的正道怕是百倍不止!」

  眾人此時哪還反應不過來他們是內部被埋了釘子,紛紛大罵譴責江玉郎的陰險惡毒、卑鄙手段無所不用其極。

  江玉郎雖一臉懵逼,但眼見他方才畏懼的三大高手如今全都不能動彈,萬春流又是他惡人谷的人,膽子便又大了起來,甚至有些飄飄然,仰頭哈哈大笑:「天助我也!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縱然我是狗東西、下三濫,你們又能奈我何?你們還不是那砧板上的肉,任我宰割!」

  「孽子!」江別鶴看他這醜惡嘴臉原形畢露的模樣,實在有些傷眼,恨恨斥道。

  江玉郎冷笑著走近他,握住了那沾著鮮血的刀柄:「爹,你不必再頂著這副虛偽面具了,你是什麼人我難道還不清楚?虎父無犬子,若非你諄諄教導,教我兩面三刀六親不認,哪有我江玉郎今日?」

  他拔出了那短刃,笑容十分放肆,竟當場將他們父子謀算雙獅鏢局的種種細節邊笑邊講了出來。

  「您也不必瞪我,長江後浪推前浪,如今黑白兩道盡在我手,爹,你老了。」

  「……」江別鶴恨得磨牙,卻軟在一旁半個字也罵不動了。

  正道們肺都要氣炸,七嘴八舌痛罵著江氏父子,卻又對江玉郎無計可施。

  江玉郎躍上房頂,不可一世高喊道:「順我者昌!逆我者——」

  「啪嘰」,一個紫色的身影從天而降,正落在江玉郎脖子上,差點沒把他腦袋踩斷。

  江玉郎猝不及防面朝下趴在了房頂。

  洛飛羽踩在他身上,神態溫和清雅,光是站在那,就輕易沖淡了這一片殺伐氣氛,帶來一種莫名的安定沉靜,不知是從哪片鍾靈毓秀的山水裡走出來的如畫佳人。

  他笑容清淺,悠然向眾人道:「惡人谷『帶男寵逃了』的萬展秋拜上。」

  作者有話要說:  江別鶴:凡事勿裝逼,裝逼遭雷劈!

  江玉郎:就裝逼!裝逼不遭雷劈!

  洛飛羽:倆煞筆(從天而降並獲得肉墊x1)。

  無花:谷主開心就好【男寵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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