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人們齊齊看著無花那顆圓溜溜的光頭, 一時集體沉默。【Google搜索】
「小禿驢莫不是瞧不上我們小秋,故意拿這名字來搪塞的罷?」屠嬌嬌眉毛一豎,瞧上去像是動氣的樣子。
無花連忙道:「怎敢……萬姑娘溫柔善良,貧僧……」
「我瞧這和尚是糊弄我們呢,還貧僧來貧僧去的, 」陰九幽冷不丁鑽到了他背後,寒聲道:「出家人不打誑語,你若現在否認喜歡小秋,那就是破了妄語之戒。」
「是也。反正你橫豎戒律都破了,不如還俗來的痛快!」李大嘴連連大笑,也不知是不是在借這機會報復那天晚上無花和洛飛羽一氣兒害他鬧肚子。
杜殺端坐在桌子前, 只冷冷將茶杯往桌上一擱,發出「當」地一聲, 抬眼充滿肅殺之氣,仿佛若無花口中說出反悔拒絕之詞, 立刻就會當場提劍砍了他。
無花落下汗來,無奈道:「各位好意在下心領了,只是這種事情……旁人不好添亂, 還是我自己來顯得有誠意。」
眾惡人見他態度良好, 這才消了面上的火氣, 哈哈兒腆著大圓肚皮問道:「哈哈,不知李公子有何妙著?」
無花稱了幾聲「不敢當」,神態從容溫文:「萬姑娘一向愛吃我做的菜,既然要讓她接受我, 自要先令她歡喜。」
眾惡人紛紛恍然大悟般「噫」了起來,指著無花嘖嘖道:「真沒想到,戒色小師父原來也是個壞東西!」
「小秋歡喜了,答應你的機率就大大提高;就算她不喜歡你,吃人嘴軟也不好拒絕……」
無花但笑不語,顯得胸有成竹,「只是還是得勞煩幾位前輩,幫我哄著些萬姑娘。我還需準備些東西,免得到時候萬一弄巧成拙……」
「自然自然,這個放心,包在我們身上!」
眾惡人摩拳擦掌,簡直快要按捺不住興奮的心情,等著要聽無花和洛飛羽的好戲了。
洛飛羽跟萬春流鬧得不怎麼愉快,出門來時心事重重。他一面擔心萬春流和燕南天的出逃究竟能瞞過谷中人幾天,一面又憂慮谷中惡人將來得知此事,必定會同他動起干戈。
他現在已經知道了日常任務和主線任務的重要,既然不想去江湖裡搞事情,就得把惡人谷這塊兒地方守好。但惡人谷聲望越高,對江湖的影響力也就越大,那些武林正道定不會坐視惡人谷勢力水漲船高,到時候也一樣會惹來麻煩。
這既不會因怠工作死自個兒、又不會給惡人谷引來麻煩的「威望」的平衡點,實在很難把控。
洛飛羽自認是個沉迷享受生活的懶人,他實在對這種令人頭禿的問題敬謝不敏。
然而更讓他頭禿的還在後面,屠嬌嬌他們幾個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這兩日恨不得前前後後小尾巴似的跟著他寸步不離,搞得洛飛羽既不能抽身去扮演閉關在病房的萬春流,又沒機會讓無花幫忙處理飯食。
要不是洛飛羽的系統背包能直接把那些飯菜丟進去,造成已經被吃乾淨的假象,萬春流不在谷中的事情一定早就暴露了。
難不成,他們是察覺了什麼?
可是萬春流和燕南天當晚走得神不知鬼不覺,若他們察覺了異樣,怎麼可能會沒有行動。
洛飛羽抱著萬春流留給他的那個小包裹,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所以然,只好悻悻放棄。
萬春流嘴上說得絕情,可走的時候還是給洛飛羽留了一大包瓶瓶罐罐,各種奇葩的藥劑、毒物、靈丹,還有幾本他醫學上的經驗手札,甚至病房裡的秘密暗格之類……雖沒留下半個字書信,洛飛羽卻能感受到他師父彆扭的關懷。
他逐個將那些東西研究用法、塞進背包,塞了一半,忽嗅到樓下飄來一陣奇異的香味。
洛飛羽聞著聞著就有些坐不住了,將那一包東西收好,勾著腦袋伸出門去,「大嘴叔,你這是又在燒什麼菜譜?」
李大嘴和哈哈兒在酒樓下面也不住流著口水,應道:「這就得問你那戒色小師父了!我嘞個乖乖,他到底是什麼神仙下凡,這簡直要饞死老子了……」
無花?
洛飛羽狐疑起來:「今天日頭打西邊出來?他居然會主動下廚?」
哈哈兒笑道:「你忘了?今日是你入谷的第十二個年頭,哈哈哈,可惜萬神醫人太冷清,只知收拾他那些藥草,這種日子居然還在閉關!」
杜殺抬頭瞧了一眼樓上的洛飛羽,耿直道:「他聽我們說今日算你半個生辰,說要討好你。」
洛飛羽心中莫名,兀自嗤笑出聲:「他?戒色?討好我??」這死禿驢又在搞什麼彎彎繞,他才不信無花無事獻殷勤會有什麼好事。
李大嘴神神秘秘道:「往後就要改口了,弄不好我們還真是本家……」
洛飛羽暗自警惕,只覺這些人好像有什麼陰謀在瞞著他。
後廚里,無花借了天吃星的廚房,思來想去,默默將一鍋「滿壇香」燉在火上。
他不許任何人進來打擾,但總有一兩個饞貓禁不住誘惑。
陰九幽吊著半個身子飄在窗外,話語聲飄飄渺渺、斷斷續續,仿佛是死人在棺材裡說出來的話一般:「閣下當真喚做『李鐵蛋』?」
無花饒是早對陰九幽的做派有些心理準備,也依然被他驚了一下,不由汗毛直豎。他呼出一口氣,嘆道:「前輩每次都這麼神出鬼沒,實在令在下為難。」
陰九幽一眨眼就從窗前消失了,下一句卻就緊貼著無花的耳朵響起來:「你騙得過他們,卻騙不過我。我不但知道你是誰,還知道你這賊禿驢一肚子壞水。」
無花心頭微動,不動聲色「哦?」了一聲,斯文笑道:「前輩說的話我有些不明白。您在我失憶前認識我嗎?」
陰九幽咧開了嘴,比冰還冷的手按在了無花背脊上,「你休要套我的話,我只問你,你來惡人谷是不是那群賊和尚的安排!天峰老傢伙是不是還不肯放過我!」
無花眼神垂了下來,雖然他心裡已經鋪滿了問號,但他直覺陰九幽一定知道些重要的事情,所以他不介意耍著這人玩兒一會兒。
「少林乃是武林中流砥柱,前輩拂了少林的面子,如何好善了。」
陰九幽的手指猛然收緊,怒道:「我就知道是如此!都二十年了!你們還不肯放過我!」
他聲音喑啞,像是鬼魂悽厲的呼號,又像是大病垂死之人掙扎的喘息:「好個無花和尚,不愧是天峰的寶貝徒弟!連惡人谷這地方也敢進,你以為憑你就能捉了我?你以為你能活著走出惡人谷?」
無花聽到令他感到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微微皺起了眉。
原來……他真正的法號叫「無花」。
他是少林天峰大師的弟子,也許是遇到了什麼意外,才陰差陽錯失憶被萬展秋撿了回來。
但萬展秋當日為何騙他?萬姑娘每日開的那些難吃的藥,真的是為了令他早日恢復記憶嗎?
雖然無花從一開始就沒相信李鐵蛋這名字會是真名,但此刻從陰九幽這裡套話得知被欺騙的事實,無花心裡還是覺得很不是滋味。
為何防備他防備到如此境地?就連一個名字也不願泄露分毫?
無花忽然想起自己先前那些下意識的反應的想法,眼睛眯了起來。
莫非……他其實是個破戒僧,曾對萬姑娘做過什麼不可原諒的事??
無花忍不住摸著下巴思考沉吟,面上居然還浮出了微笑:萬姑娘雖長在惡人谷,卻品好高雅、舉止大方,談吐見識亦不凡,若自己原來真是個禽獸,她還能不計前嫌救自己性命……萬姑娘的想法,倒有些耐人尋味。
這些事恐怕要親自去問一問她才能明白了。
「我若真是師父的寶貝徒弟,又豈會被送進惡人谷;我若真要抓前輩,又豈會想要還俗。」
陰九幽聽他所言,便以為他其實已是少林棄徒,早就倒戈,這才臉色好看了點:「你既已承認,我便先警告你,小秋雖沒少折騰我們幾個老傢伙,我們卻也見不得谷里小輩被外人欺負。你今晚不管見到什麼,若叫他有半點委屈,我們五個的看家本領也不是吃素的,什麼『血手鑽心』、『伐髓洗腦』,都要在你身上用一遍……」
無花連忙應是,笑容剛露了一半,忽而僵在臉上:「……不好,調虎離山!」
他匆匆趕回燉鍋前,只見屠嬌嬌舀了滿勺濃湯,一口下去,筍子和菌菇的味道混著紹酒,鮮得讓人恨不得連舌頭都一起吞掉。她瞅見無花,立即扔了勺子溜了。
無花沒追上她,再扭頭陰九幽也不見,不禁好氣又好笑,「你們五位可真會給我下套……」
他搖了搖頭,盛好了湯,給洛飛羽送去。
今晚看來有不少事,得跟萬姑娘「交代」。
至於被騙……倒也不能白被騙,最好演得多委屈幾分,問出更多的東西來,才不白費了這難得的機會。
作者有話要說: 寶寶們平安夜快樂!~
試圖加更失敗的第二天嚶qaq,爭取明天能生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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