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好想美麗地活下去啊

  『那就好辦了,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沒有你的配合無法成功……』

  『你願意以可能失去這身力量為代價……別這麼說,力量是把雙刃劍,有它沒它都有各自的活法。不過你是星核獵手誒,被通緝的話怎麼說也要有自保能力的吧?對不對啊,波提歐、哎!別瞪我,我知道了是公司的問題,你才不是窮凶極惡的通緝犯,行了吧?嘖——』

  『應該?不,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是應該的。喂!星,你也說句話啊!』

  『你想活下去,這就是應該的。』

  記憶的最後,是灰發少女堅定的話語,和她那雙璀璨到讓人不敢直視的眼睛。

  『好想美麗地活下去啊——』

  流螢緩緩閉上眼,任由自己的意識沉入深海。她照著有蘇說的那樣,放開了自己的意識。於是在沉底陷入黑暗之前,她瞧見了一隻體型極其小的蟲子。

  難怪有蘇說要誘敵深入,這么小又這麼會藏,還懂分裂保全自身,用有蘇的話說就是「苟中之苟」,根本抓不住……

  流螢交出了自己的身體控制權,連同薩姆的那部分一起,通通交了出去。

  在意識之外的所有人就看到,流螢的表情先是從放鬆變得緊繃,然後又重新鬆快起來。緊接著,她的身體在沒有任何外力推動的情況下,自己漂浮在了起來。

  細細碎碎的白光在流螢身體上下浮動,逐漸包裹住了對方。先是腳,然後是小腿、手,四肢,機甲冰冷的外殼逐漸覆蓋了少女的身體,使得她越來越像一個冷冰冰的物件,而不是人。

  在性子更為急躁的三月七和波提歐都快要憋不住,問有蘇到底要幹什麼的時候,有蘇動了。

  在眾人不明所以,信任卻也擔憂的注視下,有蘇解放了自己。

  一瞬間,她的尾巴暴漲,變成了張牙舞爪、鋪天蓋地的九條。它們在空中漂浮,分開又合攏,像在示威,又像是終於能恢復原本大小的喜悅。

  三月七被嚇了一跳,捂著胸口喃喃自語:「仙舟都說葉公好龍,我看葉公也好狐。」

  這也太大了點!

  龍龍不著痕跡地看了三月一眼,尖尖的耳朵,不自在地動動,覺得自己有被掃射到。

  再說有蘇那邊,她的長髮也猛地生長了一大截,讓在場經歷過羅浮一事的人,都不禁聯想到了「豐饒」的偉力。但有蘇生發(……)這事和「豐饒」無關,這只是她本來的模樣罷了。

  人有人相,佛有法相,妖……自然也有真身和妖身。

  有蘇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的雙眼眼底各自浮現一顆不斷自轉的珠子。接著,它們擴大到整個瞳孔的範圍,卻又消失不見了。

  與此同時,有蘇背後閃過一道九尾狐狸的虛影。狐狸牢牢地護住有蘇,像拱衛王的騎士,也像守衛珍寶的巨龍。

  很難去形容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因為那並非肉體武器的碰撞,而是概念的吞噬和消融。反正最後流螢沒事了, 她伴生的機甲也沒問題,甚至還褪除了「繁育」曾經對她的影響。

  簡直完滿得不像是發生在匹諾康尼的故事一樣——三月七,一位列車知名烏鴉嘴,是這樣評價的。

  彼時,她們坐在原初夢境的荒原上,遠遠遙望著一望無際的戈壁。有蘇想要像牛仔那樣按住帽檐,遮住眼睛,然後扯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但事情卡在了第一步,沒有帽子,於是有蘇看向還沒離開的砂金。

  砂金:……

  他無奈地把自己的帽子壓回了少女頭上,而有蘇配合地把耳朵變沒了。

  得到了必要裝備的有蘇,興奮又矜持地做出了自己設想中的一切動作,而後對小夥伴們道:

  「這樣不好嗎?」

  這樣當然好了,能和平誰要流血呢?她們又不是變態的戰爭販子,戰鬥狂人。

  於是姑娘們舒心地你挨著我,我擠著你,就算嘴裡嘟嘟囔囔著好熱好熱,也沒有分開。

  砂金和丹恆站在幾個姑娘身後,沉默但溫柔地注視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如同每一縷包容萬物的風。

  不知是討論到了什麼,三月七忽然放大了聲音:「我就說你們羅浮人人都會召喚背後靈!將軍有神君,丹恆有龍,青雀有牌桌,現在有蘇也有狐狸了!」

  三月七好想也整一個啊,但她不是羅浮人,悲傷。

  流螢吐槽牌桌是什麼東西,被星科普了一下什麼是帝垣瓊玉,看來以後是能湊個線上四人桌了。

  本該是話題中心人物的有蘇卻悄悄抬頭,仰著腦袋和背後的砂金對視。一個不察,帽子差點掉在地上。好在砂金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帽子,也順帶扶住了有蘇的腦袋。

  維持著這樣怪異的姿勢面面相覷一會兒,有蘇突然噗呲噗呲地笑出了漏風的感覺,砂金無奈但也情不自禁地跟著她一起微笑起來。

  旁邊的人都察覺到了兩人之間微妙的氛圍,不消多說什麼,就默契地打算撤退了。結果卻聽見有蘇笑著說:

  「哎呀,我好像在理髮店人工洗頭。砂師傅,你是什麼時候做這份工作的啊?」

  另外四人:……

  沒救了,就地埋了吧。

  但是話又說回來——

  「有蘇,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這次好奇的人變成了星。她還是不理解有蘇究竟是怎麼做到在一息之間就解決了讓大家頭疼不已的「繁育」偽皇的。

  要知道,那是阿斯德納星系的蟲群集結全部意識,又利用了星核的力量,汲取了許多匹諾康尼人的性命,造出的「偽神」。

  有蘇想說你們猜,但見到連丹恆也眼巴巴(並沒有)地看過來,她一下子就不想貧嘴了。

  [算了算了,誰讓我寵你們呢。]

  三月七摸了摸因為這句話而陡然升起的雞皮疙瘩,不著痕跡地遠離了有蘇半臂的距離。

  「我從「同諧」的誕生汲取了靈感,哦對了,這話不要告訴星期日,他跟我關係不太好。」

  後面半句話有蘇是對流螢說的,大家沒鬧明白她這是在幹嘛,流螢倒是想到了什麼,點點頭同意了。

  「所以我就把那人造、蟲造新皇,給吞噬啦。」

  有蘇說得輕描淡寫,除去已經有預料的流螢之外,所有人都驚了。

  半晌,三月神色複雜地道:「你不要說得這麼輕鬆寫意啊,能做到的理由在哪裡,詳情在哪裡,教程又在哪裡?」

  天殺的,她也想吞一個試試看(bushi)。

  有蘇:「誒,我沒有說嗎?」

  「你說了個頭啊!」

  狐人不好意思地撓撓臉頰,羞澀地說:「我也轉專業了,現在的命途不是「記憶」,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