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天山之行

  許一言渾身浴血。Google搜索

  除了他自己的,更多的是那些被他所殺之人的血。

  跌跌撞撞從山道中跑下。

  沒有去村中,而是選擇了不成道路的路。

  腳下一個滑溜,便從坡道滾落。

  停下之後。

  許一言雙目有些怪異。

  瞳孔變成了一道黑色豎線,四周儘是眼白,好似一條蛇的眼睛。

  口中呼吸,是淡淡的一股黑氣。

  他吸收了太多的死氣。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 一次性吸收了如此之多。

  幾十人?

  還是上百人?

  這其中不乏有宗師以及踏風境的高手。

  許一言的身體一股腦將這些死氣都給容納了,有一些頭昏腦脹,意識不明。

  等他略微緩過神來之後。

  首先聞到的是沖鼻的惡臭血腥氣。

  然後看到了自己滿身的鮮血。

  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了自己手刃眾人的殘忍畫面,耳畔的慘叫和呼救仍在喧騰,身上的血似乎活動了過來。

  他吐了。

  從來沒有過。

  好像是要把腦海中的那些畫面,從胃子裡面吐出來一樣,嘔吐不止。

  吐得已經沒有什麼可吐的。

  全身痙攣在地上。

  許一言大口呼吸著, 不知道是死氣在影響他,還是別的什麼緣故。

  他全然不想動彈。

  於是乎就一直躺在地上。

  天黑復又明。

  如此晃眼過了兩日。

  許一言意識清醒了,身體似乎也沒有異常了,腦海中那些噁心殘忍的畫面也消散不見,耳里也只聽得見小鳥啁啾不休。

  他想起身。

  可飢餓讓他有心無力。

  苦澀的笑了笑,想著難不成自己還能在這地方餓死?

  太陽毒辣的照射著。

  此時許一言才感覺到口乾舌燥,嘴唇早已經被曬得起皮,舔了舔,已經沒有多少口水了。

  恐怕還沒餓死。

  就先被曬死或者渴死了。

  正在祈求著能下一場雨。

  忽然頭頂出現了一片陰涼。

  許一言睜開眼睛,就看到了一張慘白老皺的臉,隨後看到了一個艷紅似血的傘。

  她迷眼笑道:「嘖嘖嘖,瞧你這一身的血,你就是許一言?滿天下的人都在找你呢,沒成想你居然在這兒躺得舒舒服服。」

  許一言不敢直視她那張醜陋妖艷的臉,撇開視線,看到了另一個麵皮白淨的少年,正是他在執傘。

  「你們是誰?天下人找我作甚?」

  「嘻嘻嘻,找你做甚?你自己做了什麼事情,你不知道?」

  一邊說著, 那老婦人將身一妞,徑直就跌坐在了許一言的身邊,好似小女人一樣依偎在一側。

  許一言注意到,那少年眼神中閃過了一抹嫉色,但還是急忙轉移到身後,繼續執傘替他二人遮掩。

  不免心中詫異他們二人之間的關係。

  許一言道:「我做了什麼?我怎麼不知道我做了什麼,我不過是一個籍籍無名的江湖小輩罷了,值得他們興師動眾?」

  「哎喲喲。」老婦人掩嘴笑了笑,「你可不是小人物啊,不僅殺了百形拳宗好幾名精銳弟子,還刺殺了最少八個門派的師叔和長老,還屠殺了此地的駐守軍。現在朝廷和武林中人恨不得拆你骨,扒你皮呢。」

  許一言是猜到後果的了,他淡淡道:「哦,那你們是來殺我的?為何還不動手?」

  老婦人用食指摸了一下許一言的臉頰,道:「我們不是來殺你的,我們是來救你的,普天之下,你已無處容身, 唯有我們,可以接納你,保護你。」

  許一言「哦」了一聲,並沒有太大的興趣,依舊淡然從容,道:「你們是誰?」

  老婦人沒開口,那身後執傘少年昂首挺胸,朗聲道:「夫人就是鼎鼎有名的娃娃仙女。」

  娃娃仙女?

  許一言是沒聽過這個名號的。

  可卻記得百形拳宗的人提過有一個娃娃婆婆。

  是在見過林老闆施展武藝之後。

  許一言看了看這個自詡仙女的老婦人,又想了想那個執傘的白淨少年,想到林老闆的模樣也是挺俊俏的。

  似乎在不經意之間,居然知曉了林老闆一直隱藏起來的秘密。

  原來是在躲避這個女人。

  許一言想過之後,便道:「哦,原來是娃娃仙女啊,久仰大名,請問你們要如何保護我,你們兩個人就可以抵抗全天下的人?」

  老婦人道:「嘿嘿,自是只有我們永生教,方可庇你平安,全天下之人算什麼東西?若我們教主復生,消滅人間正道,不過彈指間的功夫罷了。」

  邪教?

  是莊小羽說的,那個已經被覆滅的邪教?

  許一言思忖半響,道:「好啊,我答應你,反正現在我也無路可去了。」

  老婦人歡喜連連,竟然親了許一言一口。

  若不是此時虛弱無力,胃中早已經吐得一乾二淨,許一言此時絕對會仍不住一吐千里。

  老婦人起身,道:「那便走吧,想你也休息夠了吧。」

  許一言道:「你有吃的沒?」

  吃完了東西。

  體力全都回來了。

  此時許一言才感覺到了自己體內洶湧澎湃的力量。

  這是從來沒有感受過的強大。

  許一言鬆了松筋骨,道:「多謝款待了,咱們有緣再見吧。」

  不等那老婦人緩過神來。

  許一言縱身一躍,踏風而行,將那二人遠遠拋下。

  乘風而行確實比走路騎馬要便利了許多。

  可往事有利必有弊。

  這同樣也比騎馬和走路更加招搖了不少。

  不過踏風而行數百里。

  許一言便察覺到周圍有數道霸道又凌厲的真氣向自己圍攏而來。

  「這麼快就暴露了?」

  許一言念頭稍起,立即泄了真氣,讓之隨風四散而去。

  當即身如重鐵,直墜墜的朝下落。

  在離地丈余的時候,忽地噴出一口氣,身體便緩緩而落。

  很快。

  許一言朝天一看,只見有七八道人影交叉晃眼而過,正是去追尋那些引誘氣息的。

  寧錯不放。

  那些正道高手只有追逐而去。

  許一言終是信了那婦人的說法,知道自己已經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思前想後,還是覺得放棄最為便捷省事的踏風而行。

  老老實實的擇小路,望西而行。

  當然這一路,許一言也著實不太容易,隔三差五就要碰見幾個運氣不好的「正義之師」,貪圖那賞銀,結果不小心就丟了腦袋瓜。

  為了擺脫更多的敵人。

  許一言只有放出許多的付魂紙人,讓他們全部朝著各個方向不停歇的奔跑,將武林中人吸引到江湖各地。

  此乃調虎離山之計。

  這樣一來。

  一路上所遇到的敵人,也就相對比較少了。

  一月有餘。

  許一言總算是到了天山腳下。

  望著前方抵天而高的皚皚雪山。

  許一言不知道為何,心中開始有了一股莫名不安的感覺。

  是在擔心群玉山為他設下陷阱?

  還是在擔心自己今後的命運?

  他說不清楚。

  總之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無論如何也就只有繼續走下去了。

  「不知道林老闆和小羽他們還在不在?」

  按照之前的約定。

  林老闆應該會帶著莊小羽在天山的山頂上等候著他才對。

  這個地方偏僻。

  除了有點冷之外,沒有其他的毛病。

  裹著厚棉衣,許一言踏上了冰雪之路。

  行到半山腰,忽然聽到飄渺的打鬥之聲。

  「這地方居然還有人決鬥?」

  許一言正納悶,微一凝神,於那細微聲中,辨得了一女子聲音。

  頗為熟悉。

  不是莊小羽又會是誰。

  「這怎麼回事,難道那些人未卜先知,率我一步?」

  兵戈之聲越發激烈。

  想來決鬥已越發的焦灼難耐。

  許一言不在隱蔽氣息。

  猛一踏步,憑風而起,一路追隨聲音源頭而去。

  倏忽之間便來到。

  只見在白茫茫的一片雪地之上。

  有三個人影在交錯縱橫。

  風雪被席捲。

  許一言已看清了,是林老闆和莊小羽。

  他們聯手敵對的是一個面上纏著黑布的刀客,左右各一把刀,右長而左短,長刀尖而彎,斷刀刃缺如鋸。

  實在是怪異難耐的兩把武器。

  那怪刀客的武藝實在是高。

  即便是一人面對兩員高手,也依舊沒有落於下風,反而隱隱又壓勢而起的意識。

  林老闆針線飛舞。

  堅不可摧的絲線,盡數被刀客短刀鋸斷。

  許一言將刀客的刀法看得一清二楚,自認已經摸得差不多了了,便縱身而下,出其不意的參入到戰局之中。

  對於許一言的突然出現。

  林老闆和莊小羽顯得額外的驚喜,頓時信心倍增。

  然而那怪刀客卻毫無驚訝。

  顯然是早已經知曉許一言在一旁觀看了。

  三下五除二。

  三人聯手,很快就將那怪刀客給打敗了,將其制伏在雪地之中。

  「你是誰,是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

  怪刀客並沒有任何回應,只是在奮力的掙扎,雙眼紅似血。

  莊小羽似乎是看到了什麼,猛地捂嘴驚訝道:「他是拳頭的肅清殺手!」

  許一言問:「你認識?」

  莊小羽搖了搖頭,道:「我沒見過,但我見他的脖子上有肅清殺手的標誌,聽聞就是一塊似拳頭的紅斑。」

  許一言聽著,便拉開怪刀客脖子上的衣領,果真看到了一個猙獰的紅斑,確實有點像是拳頭。

  「肅清殺手,你不死說是殺不死的?」

  許一言將怪刀客按壓得動彈不得。

  「結果也就這個水準?看來你們組織也不是很厲害嘛。」

  莊小羽也是一臉茫然,望著已經埋在雪中的怪刀客,喃喃道:「我也不知道,除了肅清殺手之外,還有誰能夠尋到這個地方來呢?」

  既然想不出來,為何不直接詢問本人呢?

  許一言質問了怪刀客幾句。

  可對方壓根兒就沒有任何的回應。

  慢慢的,竟然連掙扎也小了。

  許一言擔心被雪捂死了,到那時候就什麼線索也沒有了,小心的將他提了一點起來。

  可怪刀客已經軟綿綿一樣了。

  林老闆看了看,道:「還有氣。」

  說完這句話。

  怪刀客圓眼一瞪,將脖子往前猛伸,竟是活生生把脖子給拉伸裂開了。

  許一言等人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狠人。

  竟然能用這種方式自殺。

  一時之間都愣在了原地。

  半響。

  許一言鬆了手,將怪刀客的屍體埋進了雪中,道:「走吧,我們的目的地可不是這裡,還得繼續往上。」

  路上。

  莊小羽嘰嘰喳喳的。

  將這一兩個月發生的事情,倒苦水一樣的說了出來。

  許一言還能怎麼辦呢,只有一言不發的聽著唄,不過好在他練就了一手決計。

  可以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天未黑。

  三人終是來到了天上之巔。

  與天相接。

  許一言縱目眺望,山霧慢慢一片,入目所見,皆是如筍尖出頭的群山連綿。

  心中頓時豪氣猛增。

  正準備醞釀情感,即興賦詩一首呢,一旁的莊小羽說道:「師弟,你大老遠的跑到這地方,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對啊。

  許一言回過神來。

  是群玉山留言引他來這兒的啊。

  說是留給他一個能夠脫胎換骨的大機緣啊。

  許一言左右看看。

  心中納悶不已:「這機緣是放在哪裡的?」

  忽地感覺天搖地動。

  腳下積雪簌簌而落。

  顯示出一點厚厚的冰層。

  「誒。」

  許一言看出了一點端倪,用力猛的一踏,頓時山雪滾滾而落。

  不一時。

  他們三人所在的地方,便成了一個獨聳而起的冰柱。

  「這是什麼」

  莊小羽也是好奇的盯著腳下的冰柱看,可明明是清澈透明,卻看不清內里的乾坤。

  「我也不知道。」

  猛然想到了群玉山所說的碑。

  莫非指的就是這個?

  有這麼大的碑?

  三人從冰柱上跳下,這才看見了面前這冰柱到底是有多麼高大寬厚,簡直就是一座小堡壘一樣了。

  這玩意兒是一座碑?

  如果不是提前告知了,只怕沒人能夠看得出來吧,只會將它當做是天山之上的一個小山頭而已。

  既然已經找到了,那麼這個機緣又該如何領取呢?

  許一言飛身而起。

  將這碩大的冰柱從上到下的看了一遍。

  這才看出了一點玄機。

  在冰柱,或許確實該稱之為冰碑的中心,細緻入微的鐫刻了三個字。

  群玉山!

  許一言知道這邊是關鍵所在了。

  鬼使神差的靠近,然後伸手一摸,觸手並沒有絲毫冰寒的感覺,因為他直接穿透而過了。

  山非山,冰也非冰。

  不出所料的話。

  群玉山所說的那個機緣,便是在這冰碑之中了。

  許一言迫不及待的想要拿取,可也不能將林老闆二人棄之不顧了。

  便暫且忍耐住了。

  將林老闆二人送到了半山腰,之前他們所住了小屋子,並請求他們在多等一些時候。

  安置好之後。

  許一言這才飛升進入了冰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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