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經過了一番激烈的比斗,第二場混戰的前四強也決出了,激烈程度比之第一場混戰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化名為寂沙的姬煞葬眼中微微一動,稍稍注意了下那個面容冷峻的高大男子狄夜,這個人和第一場的姚狄一樣都隱藏了不少修為。
姚狄是將一身氣息藏而不露,看似就像是一個沒有功夫的尋常人,而狄夜則是將周身陰冷的氣息聚而不發。如果說姚狄像一隻半睡半醒的老虎,那狄夜就像是一條緊盯目標,蓄勢待發的毒蛇。
這兩人對付起來都要花上些許功夫,姬煞葬若有所思,這次比武出現的對手的實力之強倒是有一些超過了他的意料,不過一舉拔得頭籌依然還在他的既定計劃內,畢竟這樣對於他深入調查鎮魂教會更加有利。
他來到洛口城已經過了大半年時間,期間便一直喬裝易容行事,化名為寂沙不斷打探鎮魂教狄風的所在。
雖然至今還沒尋到狄風的蛛絲馬跡,但倒也不算是一無所獲,他隱隱發現幾乎掌控整個洛口城的四個家族與鎮魂教似乎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而聯繫最密切的則是孫家。
不久之前,他成功進入孫家,成為了孫行恆的扈從,之後便一直在暗中觀察孫家高層的舉動。
孫家家主平日裡幾乎都在閉關,他至今都未曾見過一面,平時孫家的大小事宜都是孫行桓的二伯孫百川做主,幾乎算是暫代家主之位。
姬煞葬隱約發現孫家每月都會輸送一些物資到一個指定地點,儘管輸送過程做得極其隱秘,但是根本無法瞞住一心想找突破口的他。
他悄悄尾隨,尋找時機抓住了一個落單的接頭人,在一番審問下得知了與孫家接觸的是一個神秘教派,經過抽絲剝繭後確定了就是鎮魂教無疑。
在洛口城外有處隱秘的山洞中設有鎮魂教的據點,他觀察了月余,發現此據點平時都是低層教徒在進行頻繁的活動,莫說狄風的影子沒有見到,就是人型生物這類中層管事都不見蹤影。
姬煞葬無奈之下只得另覓蹊徑,當聽到孫行恆想讓他去參加比武招親時,他便當機立斷決定要贏得這場比賽,從而方便打入家族高層,這樣可以搜尋出更多線索,才更有可能得知狄風的藏身之地。
姬煞葬步履平穩的走上擂台,周身氣息渾然天成,隱而不發,在其他人看來就如同一個絲毫不會武功的尋常男子,隨著尤不敬的聲音響起,第三場混戰隨即拉開了序幕。
一個滿身橫肉,高大威猛的大漢用大刀瞬間砍翻一人,他趾高氣昂,望向那些比他矮了不止一個頭的人影,心中越發的輕蔑起來,認為場上幾乎就沒有一個比他更強壯能打的。
滿臉橫肉的高大漢子突然感覺自己在擂台上就像是一群羊當中的餓狼,只要他揚起大刀,在場其餘的眾人也只有任他宰割的命運。他兇狠的眼睛四處張望,很快就鎖定了第二個獵物,正是在他不遠處好似發呆,毫無動作的姬煞葬。
大漢嘴角揚起一絲殘忍的笑意,心道就這樣一個看起來絲毫不會武功的孱弱傢伙也敢來招親,老子這就讓你成為刀下之鬼,下輩子投胎可別像現在一樣蠢。
他渾身孔武有力,提著大刀三兩步便衝到姬煞葬身邊,揚起沾滿血跡的大刀朝姬煞葬頭顱狠狠一劈,刀勢剛猛沉重,大漢眼神透出一股殘忍的快感,似乎即將看到姬煞葬劈成兩半鮮血淋漓的樣子。
只見姬煞葬漫不經心的將一隻手揚起,大刀狠狠的劈在了他的掌心上,大漢預料中一劈兩半的事情並未發生,鋒利的大刀仿佛劈在了堅硬無比的鋼鐵之上,發出了一聲金鐵擊石般的脆響。
大漢被猛烈砍擊的反震力震得連退了好幾步,眼中狂妄之色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震驚和恐懼到無以復加的神色。
姬煞葬看著剛剛被砍中的地方出現的一道白痕,嘴角微微一揚,化掌為拳隨意打出,持刀大漢的身上頓時多了一個拳印,因反震力還未站穩腳步的他又被擊飛數米,倒在地上噴出一大口鮮血,暈厥了過去。
這也算是姬煞葬保留實力頗多的緣故,不然大漢的身上出現的就是一個拳頭大小的血洞,此刻已然斃命了。
「竟然有如此強橫的肉身!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看起來是多麼平平無奇的一個人。」正在觀望的許正茂嘖嘖稱奇,向尤不敬問道:「敢問仙長此人實力如何。」
「此人實力不錯,報名時是代表孫家的,孫家竟也能找到如此不錯的後生,比他們請得那些供奉可是強上太多了。此人煉體頗為成功,路子是怎麼走的我倒是不太清楚,不過已經算是登堂入室了。之前上場的章豪也勉強算是體修,只不過那個章豪路子走偏了,過分注重凝練雙拳而忽視了全身的打熬,論肉體凝練程度遠遠不及此人。」
尤不敬悠悠說道:「此時還在預賽,實力頗為強勁的修士自然都會有所隱藏,他們的真正程度在哪你們當然也就看不出來,我也不便多說!待十六強後他們兩兩對戰時自然會逐漸體現出來。」
「此人畢竟是代表孫家來的,讓其奪魁,那我許家豈不淪為孫家附屬。」許正茂皺起眉頭,有些憂心忡忡說道。
「無妨,以此人修為,區區孫家怎又能擺布得了他?」尤不敬呵呵一笑道:「看在聖女與你家許玉情同閨蜜的份上,倘若此人最終能夠奪魁,我必然會從中說上幾句。」
「謝謝仙長,仙長對我許家真是恩同再造啊。」許正茂神色激動,起身正要一揖到底,卻見尤不敬手掌微動,頓時感覺一陣風拂過,又不由自主的坐了回去。
尤不敬道:「莫要謝我,你女兒能和聖女結下善緣,自是有大大造化,自此你許家光耀門楣也是理所當然。」
「還是要多謝仙長。」許正茂繼續賠笑道。
「赤赤,盡情的廝殺吧!」一個頭戴氈帽的中年男子一點腰間懸掛的靈獸袋,一隻身高丈余的黑色野獸出現在擂台之上,野獸頭生雙角,形狀似熊,但尾巴卻是又細又長,如同一隻有著生命的長鞭。
它發出一聲咆哮,向前猛的衝出,腳下猶如千鈞之力踏得擂台的青石板卡卡作響,揚起一掌拍在還未反應過來的武夫身上,那武夫瞬間如同被千斤巨力擊中,聽見自己肋骨齊齊斷裂的聲音,癱倒在地上便只有出氣沒了進氣。
被頭戴氈帽的中年男子喚作赤赤的黑色野獸如法炮製,迅捷而剛猛的接連拍翻了好幾個人。此時場上的人都注意到了它的存在,自發的組成了一個個小團體一起對付它。
台上眾人將黑色野獸圍了起來,有些比較自信的武夫足下發力沖向它展開攻勢,啪!啪!黑色野獸掌力即快且狠,率先攻向它的兩個人瞬間被拍飛了出去。
其餘眾人趁此間隙衝到了它的身邊,刀、劍、錘、刺、掌同時狠狠的招呼在它的身上。
然而黑色野獸渾身毛皮都異常厚實,諸多武器劈在它身上除了發出一陣並不悅耳的聲音外,只是多給它添上了一些劃痕,竟然連它厚實的毛皮都沒有刺破。
黑色野獸憤怒的發出了一聲咆哮,一口咬住正面攻向它的武夫,將他整隻手都撕了下來,只聽見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那人倒在地上暈死過去。
黑色野獸並未打算放過他,狠狠的一腳踏下,那暈死的人瞬間被踩的血肉模糊。在踩人的時候它的尾巴同時發力,如堅硬的鋼鞭橫向一抽,又有好幾個未來得及退後的人被抽中,全部被抽得倒飛出去,倒在地上掙扎不已。
「怪!怪物!」圍攻黑色野獸的眾人都恐慌起來,竟然是一鬨而散,像見到瘟神一樣跑得很遠,再也沒有跟它戰鬥的勇氣。
頭戴氈帽的中年男子走到黑色野獸身邊,鄙夷的望著逃離的眾人道:「哼!一幫廢物!」此時擂台上的人幾乎都忌憚的看著兇狠殘暴的黑色野獸,僅僅只有幾個人眼神還算淡定。
擂台上有一個奇異打扮的人每次出拳都會出現一個虛幻的蛇影,被他用拳法打中的人都如同被毒蛇咬中一般,嘴唇都慢慢變烏,一個個眼神渙散,呼吸困難。
如今他和一個衣衫滿是補丁的年輕人戰在了一起,雙方你來我往鬥了數十回合都是旗鼓相當,他們之間拼出了火氣,雙方你一式,我一招,出招速度越來越快。
蛇影以一化三,以三化七,虛影漸漸實質起來,但依然沒有攻破衣衫滿是補丁的年輕人的護體罡氣,他們周邊出現了一股無形氣息,擂台上的其餘人幾乎難以近身。
「想不到這裡還有你這樣的高手,鬥了這麼久我竟然還未摸清楚你的路數。」施展蛇形拳法的奇裝男子停下攻勢,嘖嘖說道。
「閣下實力強橫,我看我們短時間未必能分出勝負,不如把打鬥留在之後,先清場如何。」衣衫破舊的青年人提議道。
圍觀的席位分為了四塊,分別是許家、孫家、張家和蔡家,張家坐在主位的是張家家主張博為,他看上去四十餘歲,實際年齡卻早已過六十。
他的身邊站著一個鷹鉤鼻老者,老者緊盯擂台,用沙啞的嗓音向張博為說道:「那個施展蛇形拳法的人我認識,他叫蛇雙,是之前蔡家的供奉,但不知為何前兩年脫離了蔡家不知蹤影,現在竟又在這裡出現了。」
張博為道:「與他打鬥幾十回合未分勝負的那個年輕人你可曾見過?」
鷹鉤鼻老者搖了搖頭道:「不曾見過,也絲毫看不出他的武功路數,似乎是集各家所長演變而來。」
「那他們兩個的實力比起謙逸來又如何?」張博為又問。
「如果僅僅是他們目前發揮出來的程度,那與少主可是相差甚遠。即便他們比現在還要強上幾分,少主依然能夠輕鬆解決。」鷹鉤鼻老者如實說道。
「謙逸現在這麼厲害?」張博為大喜過望,撫掌問道。
鷹鉤鼻老者神色凝重,點頭說道:「上個月少主曾跟我切磋過一場,百餘招內我還能與他勢均力敵,百餘招後我就漸落下風,雖然切磋不同於生死廝殺,但切磋對象實際深淺大致還是可以了解的。而且我隱隱覺得,少主是在故意讓著我,我才能在他手下撐過百招。」
他隨後又搖了搖頭,自嘲笑道:「少主如今的真實修為我是真的看不透了,他一直在觀海劍宗修煉,靈力的精粹度本就遠非我能比擬。如今恐怕在境界上,也高過我咯。」
張博為聽後眼中狂熱之色一閃而逝,沉聲道:「十餘年前四大家族看似實力平均,但是當時又有誰不知道是我張家獨占鰲頭。孫百山成為修士強勢崛起獨染大權的時候,也是我接任張家家主的時候。這十幾年張家經過我的不斷經營,明面上反對的聲音是都被扼殺了,但無論是嫡系還是旁系,背地裡說是我帶著家族走了下坡路,說我這個家主是無能之輩的閒言碎語根本就從就未停止過。」
他眼神充滿憧憬,繼續說道:「好在謙逸爭氣,是百中無一的修煉種子,我一直封鎖消息送他去觀海劍宗修煉,就是為了讓他一鳴驚人,狠狠的壓制孫家,重振我張家雄風。」他停頓了一下又道:「只要謙逸這次能娶了許家嫡女,張、許兩家的榮辱就綁在了一起,到時候共同對付孫家,即便到時候蔡家不願出力,只要能夠得到許家的傾力支持,我們的贏面依然是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