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嶸謙在書房許久,想了許多,可在聽到小朋友那句迫於無奈的『我不想騙你』的時候,稍微硬起的心又立刻軟了下去。→
他給她時間,如果她肯主動坦白的話,他可以當什麼都沒有發生,至於龍涎珠,一顆有些稀奇的珠子而已,怎麼能跟人命相提並論。
邵嶸謙心裡明白,他是在給小朋友機會,也是在給自己機會,難得這麼喜歡一個人,他不想輕易就放棄了。
更何況,他也並非性情古怪之人,容不下一點點的隱瞞和苦衷,只要小朋友肯信任他,他便既往不咎。
一輩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如果兩個人之間連信任都沒有,愛意又怎麼樣能抵得過漫長歲月的磋磨。
「你剛剛真的好嚇人……」小朋友悶在他懷裡,摟著他的腰,嗓音哽咽著真的哭了。
再怎麼騙他,終究只是一個小女孩兒,他稍微不假辭色,便開始害怕了。
「是我不好,嚇到你了。」邵嶸謙嗓音溫和了許多,輕輕地拍著她的背,「柳女士晚上有個珠寶鑑賞會,想請你一起去。」
邵先生已經開始籌謀儘快結婚的事情了,自然,龍涎珠他不放在心上,可邵家二老卻當眼珠子一樣寶貝,拿給喬家治病,這件事情他們斷然不會同意的,所以,就只能靠結婚先拿到龍涎珠了。
「那……你去嗎?」小朋友明顯有些犯怵。
畢竟,她不是真的乖巧,也不像柳女士那樣,真的喜歡這樣禮節繁複的生活。
「公司還有工作。」邵嶸謙搪塞。
他今天原本就是騰出來陪她的一天,只是,現在他需要時間,來消化這個事情,更需要時間來籌謀結婚的事情。
更何況,如果要結婚,自然要讓小朋友多跟柳女士接觸,到時候也更方便說服她。
只是,柳女士認死理,既然找先生算了,那必然是不肯輕易鬆口的,更糟糕的是,喬興海那邊情況嚴重,必須要儘快拿到龍涎珠才行。
但是一個才談了沒多久,剛剛才跟家長見面的女朋友,他在明知道父母反對的情況下,再提出結婚,勢必會引起懷疑。
柳女士疑心重又聰明,怕是要從其他渠道百般打探,如果被她知道了喬興海的事情,到時候別說拿龍涎珠救人,就是他跟小朋友在一起,肯定也會遭到極力的反對。
思來想去,這件事情都必須從長計議。
……
珠寶鑑賞是在港區展廳舉辦的,主辦人是港區的一個珠寶商,邀請的全都是港區豪門的夫人小姐們。
依著柳女士的身份,大可以回絕這種魚龍混雜的聚會的,可沒想到,自家兒子同意讓他那個寶貝女朋友一起了,她也就順水推舟,勉強應了下來。
港區十一月份的溫度也不算冷,能達到二十度左右,柳女士穿著一向講究,今天首次帶『未來兒媳』露面,自然打扮的更加得體。
純白色的修身禮服裙,半露肩的設計,除了胸口一朵整顆寶石切割成的玫瑰花外,再沒有其他多餘的修飾,很是簡潔大方。
喬夢魚原本穿的淡藍色的小裙子,被柳女士給換成了跟她同系的禮服裙,同樣是優雅的白色,只是她是珍珠白,更顯得活潑俏皮。
柳女士的意思很明顯,她已經承認了這個兒媳婦,首次帶她在公眾場合露面,必然要讓大家明白她的意思。
當然,柳女士的認同,完全取決於邵先生的態度強硬。
她們過去的時候,人已經到的差不多了,一些闊太太小姐們,正言笑晏晏的聊著什麼。
見到柳女士進門,全都親熱的迎了過來,笑容一個比一個燦爛,嘴上也全都是討好的話。
什麼邵夫人氣色越來越好啦,什麼邵夫人身材保持的太棒啦,什麼邵夫人禮服好漂亮啦,一水全都是應承的話。
自然,也有人注意到了喬夢魚,立刻笑著恭維:「邵夫人,這位就是小邵生的女朋友吧?長得可真漂亮!」
在長相方面,柳女士還是十分贊同的,不得不承認這個未來兒媳婦確實容貌出眾。
柳女士出身書香,對於阿諛奉承自是看不上,可身處名利場又不得不逢迎,便淡笑著點頭:「沒錯,小魚,來,我給你介紹……」
柳女士把她熟悉的幾個闊太全都介紹了一遍,喬夢魚裝乖扮巧的能力自是一流,惹得一眾富太一通誇獎,柳女士臉上自然也多了幾分真心的笑。
大家寒暄了一陣,便由主辦方引著進入了正題,珠寶鑑賞,邀請的又是豪門闊太,自然是有重量級的作品要展示,同時也是出售的好渠道。
喬夢魚這邊才剛剛落座,便有人在後面戳了她肩膀兩下,轉頭一看,林與汐正在她後面,笑意吟吟的望著她。
喬夢魚同樣客套的笑著,用眼神兒詢問她什麼事情。
「出來一下,有事跟你說。」林與汐壓低了聲音,說完,便自顧自的朝著外面走了。
喬夢魚眉梢微挑,林大小姐找她能有什麼好事,那肯定不是火坑就是陷阱,曹賊滅我之心不死啊!
港區夜晚的風還是有些涼的,只穿露肩的小禮服,只感覺陣陣微寒,展廳的不遠處便是海,昏黃的燈光下,能聽到偶爾的海浪聲。
展廳外面很靜,只余走廊一盞微弱的燈,喬夢魚靠著欄杆,笑容收斂了,只剩下一臉的慵懶,像是一隻饜足的貓。
林與汐穿著黑色的禮服長裙,很得體端莊的樣式,是將肩和手臂都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那種,美麗又不失優雅。
她眼底明顯帶著勝利者的笑容,開口便大言不慚:「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主動離開謙哥。」
好傢夥,上來就是晴天霹靂,她是腦子被大腸給替換了嗎?!
不等她懟回去,林與汐便又開口了:「你父親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要嫁給謙哥,無非是為了龍涎珠。」
「你沒毛病吧?出生的時候,你智商是讓大夫當臍帶給剪了吧!」喬夢魚無間隙回懟,看不出絲毫破綻。
只有她自己知道,心裡已經翻江倒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