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揣著心事回了艸齋。閱讀
她老遠就看到窗台上的喇叭花開了兩朵,一朵粉色一朵白色,掛在細細的藤蔓上,隨風輕晃。
剛走近,還沒來得及欣賞一下花朵,就見那本來搖搖晃晃的喇叭花直立起來,「你就是阮玉?阮一峰是你老子?」
阮玉都懵了,喇叭花會說話?
玉蘭樹都還只能寫字,沒辦法跟主人以外的外人直接用語言溝通呢!難不成,這喇叭花比玉蘭樹還厲害?
爹真的給她搞來了個大寶貝啊。
她下意識地點了下頭。
頭剛點,那喇叭花就開噴了,「我日你八輩祖宗!」粉色那朵花像個市井潑皮,什麼下流話都能說出來,「那混帳東西居然用最便宜的靈鳥來送我,他娘的還是個蜀地傻鳥,個砍腦殼的一天說的是些啥子憨批話,聽得老子都學了一嘴巴的方言!」
「老子差點兒顛死在路上了!」
「根根都給老子板出來了。」
它的一截根須從土裡伸出來,「我腳丫子都斷了好多根?以前我過的是啥子神仙日子,再看現在!在玄天門,我吃的是靈石喝的是仙露,你呢,給老子洗菜淘米水?」
「我呸!」
「馬上把我送回去,否則……」喇叭花花冠一轉,一時居然想不道什麼威脅的方法,它能分辨真話假話,攻擊力完全可以忽略不計,除非能開出七朵花來,否則就是戰鬥渣。
粉花放不出狠話,白色那朵倒是叫了起來,不過卻是啾啾的鳥叫聲,一聲比一聲急躁。
粉花沒好氣地道:「你學什麼鳥語,學什麼鳥語,這還是那瞬息樓黃階傻鳥的聲音,有毛好學的,給老子閉嘴!」
結果,兩朵花居然吵起來了,一個罵,一個啾,明明就是一盆花,愣是弄出了鬧市街頭的陣仗,讓本來冷清寂靜的山頭都多了點兒人氣。
阮玉看得開心,還在一旁嗑起了瓜子。大概是她嗑瓜子的聲音打攪了兩朵花,它們終於不吵了,花朵齊齊對著阮玉,「說,你要怎麼才會送我們回去?」
阮玉:「你是我爹正大光明贏來的禮物,我幹嘛要送回去?」
她伸手戳了一下白色那朵花,「怎麼才能認主?」
粉白兩花瞬間合攏,用行動表示不想跟阮玉說話。
阮玉就把玉蘭樹叫出來,「怎麼讓靈植認主?」
看清玉蘭樹寫的字後,阮玉好奇地問:「為什麼它們能說話,你們不行啊。你們也是修煉了好幾千年的靈植了吧,這喇叭花,一看就年紀不大呀。」
她一開始被這花會說話給震撼了一下,這會兒仔細觀察,倒覺得它可能還是個弟弟。
阮玉翻過靈植圖譜,分辨靈植年齡、強大與否的一個條件是它們的根須。雖說有強大根須的靈植不一定強悍,但強悍的靈植,必然有龐大的根須。
好比玉蘭樹看著這麼一點兒,但現在行動的根本不是它的本體。
它的本體生長在院子外,紮根整個忘緣山,根本無法輕易挪動。
眼前的喇叭花的根須一個海碗就能裝下,年紀必然不大的。
玉蘭樹不服氣地寫:「誰知道是什麼變異品質,跟腳不正!有些人修就喜歡搞雜交,弄出一些不三不四的植物,噁心!」
呃,你們靈植還有歧視鏈啊?
阮玉:「那它會說話……」
玉蘭樹氣呼呼地寫:「我還能寫字呢,你問它會不會?」
阮玉果然問了一遍,結果粉色那朵喇叭花剛說了個會,白色那朵突然道:「你說謊。」白花說話的聲音還挺溫柔,細聲細氣的,叫人一聽就有心生好感。
粉色:「你個哈板兒,是不是傻?」
阮玉哈哈一笑,「不識字對吧。」
兩花又不吭聲了。
阮玉嘆了口氣,「不識字可不行,以後出去容易被騙,來來,大蘭,你來教他們讀書寫字。」阮玉飛快在紙上寫上了幾個字,「照著這個字體練。」
她在忘緣山經常會被聖君責罰,罰的最多的就是抄門規抄書。
前些日子抄得她手都快斷了。
她得趕緊培養幾個代筆,以後幫她抄書!
這喇叭花還不會寫字,完全可以學習她的字跡。它一次又能開好多朵花,到時候七八個花寶寶一起抄,她豈不是就不用怕被罰抄書了!
這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啊。
其實離雲仙長的小紙人若能培養一下更好,只可惜,仙雲宮的修士都盲目崇拜執道,斷然不會幫她作弊。
她,只能靠自己。
她嘴上說著讀書習字的好處,心裡頭卻是想的多了幾個抄書的好幫手,正想得開心呢,就聽粉色花道:「呸,你就是想我們幫你抄書,我信你的鬼!」
阮玉愣住。
它們怎麼把我心裡話都說出來了。
難不成,這花能讀心?爹說這是他贏來的大寶貝,如果真的能有讀心的作用,那可真是個了不得的寶貝了。
阮玉一直知道仙雲宮藏著跟她有關的大秘密。
她一個五靈根的凡人,為何會被他們如此看重?她之前開玩笑,以死威脅玉蘭樹,都得到了玉蘭樹的保證,真是沖喜那麼簡單?阮玉不信。
這些人,嘴裡都沒說過多少真話,如果,她有了一個可以辨真假,窺探別人內心的寶物,豈不是就能弄清楚真正的原因!
一想到這裡,阮玉心就劇烈跳動起來。
她眼角餘光瞥了一眼玉蘭樹,復又冷靜下來。雖然她跟玉蘭樹關係不錯,但她清楚,玉蘭樹是執道聖君的靈植,在關鍵時刻,它不會站在自己這邊。
它跟其他人一樣,在關鍵問題上,都不會對她透露半分。
因此,她也不能叫玉蘭樹知道,這喇叭花具有什麼能力。
「我去試試讓喇叭花認主。」阮玉連飯都顧不上吃了,她踮起腳,用靈氣施了個小法術將喇叭花連盆端出來抱在懷裡,接著又往艸齋的正門過去。
玉蘭樹跟在後面,將枝條努力伸到阮玉前方,寫:「收服靈植也不是那麼容易,要不要等聖君醒來照看著?」
阮玉連忙搖頭,「我都凝神期了,還奈何不了一盆小小喇叭花?」
玉蘭樹將喇叭花看了又看,沒發現什麼不妥,的確是個低階靈植,倒也放下心來,寫:「你要有什麼問題,叫我。」
阮玉點頭,進去之後就將門關上,抱著花徑直回臥房,在床上坐下,還拉上了床帳。
粉花:「你想做什麼?我要叫非禮了啊!」
白花:「啾啾啾啾!」
阮玉還要先測試一下,這花是不是能讀心,她說:「你們知道我現在想幹什麼嗎?」
剛問完,兩朵花苞再次緊緊閉合,擺明了不想搭理她。
算了,只要能讓喇叭花認主,到時候它有什麼能力就能一清二楚。
「看來我只能用強的了,你叫吧,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一不小心,就蹦出一句話本子裡的騷話,阮玉嘿嘿一笑,覺得自己現在像是個逼良為娼的小流氓。
喇叭花氣得葉片都卷邊了,愣是硬氣著不肯開口。
「放心,我這是平等契約,你們要是覺得我這個主人做得不好,到時候和平解契就是。」阮玉笑著道:「你是我爹送過來的禮物,我要是收服不了,豈不是會被他笑話。」
阮玉盤膝而座,運轉靈氣,口中念念有詞。那是一段契約法咒,在念咒的同時,一縷神識緩緩觸碰喇叭花,想要在喇叭花的微弱神念上打小烙印。
喇叭花是個新生靈植,神識微弱,她打下烙印應該不難。想法很美好,等到神識探入喇叭花時,阮玉感覺自己好似闖入了一片深海!
又仿佛一粒米,滾入了沙灘。
緊接著,喇叭花的聲音直接在她腦海里響起,「憨批,一個凝神期就想收服我,天都還沒黑,做你龜兒的春秋大夢!」
阮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