艸齋,阮玉將自己收拾乾淨後回到屋子裡,拿出了藏青色的那面驚鴻照影鏡。閱讀
她現在已經是凝神期的大仙女了,迫不及待地想要將這個好消息分享給老爹。
這段時間來,她跟爹爹的聯繫不多,原因是對方不讓他頻繁使用驚鴻照影鏡,讓她節約一點兒,把省下來的靈石給寄到玄天門去。
阮玉猜測爹爹在玄天門過得很苦,故而把大部分靈石都寄了,只留下三塊在身邊應急。
但進階的喜悅肯定要分享啊,阮玉毫不猶豫地將靈石餵給了鏡子,不消片刻,阮一峰就出現在了鏡中。
阮玉:「爹,你這是個什麼打扮?」
她爹怎麼頭上扎個汗巾,肩膀搭個白帕子,褲腳還卷到了小腿上,滿腳都是泥,完全沒有曾經仙風道骨的神仙模樣,活像個正在下地幹活的莊稼漢。
阮一峰長長嘆了口氣:「我在種地。」他用帕子擦了下汗,一臉苦逼地說:「玄天門那位小道君見我悟性極高,非要收我為徒。我想著對方實力強,半推半就答應下來,哪曉得……」
鏡子應是飛了起來,阮玉看到鏡中的爹爹離選了許多,他腳下是一大片剛翻過的土地,還沒種任何東西。
阮玉聽到他扯著嗓子喊:「看到了吧,什麼都還沒教,就讓我天天翻地!」
阮玉呃了一聲,「翻地能學到什麼?」
莫非其中自有深意?
阮一峰:「這我哪兒知道啊?」只說了幾句話的功夫,阮一峰身上又冒出了大量的汗,他索性脫掉上衣一擰,濕透的衣服都能直接擠出水來。
阮玉看得目瞪口呆,「爹,你那裡是多熱啊。」鏡子裡的日光強烈,照得人臉都有些看不清了,怎麼,玄天門是建在條件惡劣的沙漠裡嗎?
阮一峰:「就這塊地里是這樣。」
鏡子一陣晃動之後,湛藍天空出現在鏡中。
天上竟然有兩個太陽!
阮一峰的聲音適時響起,「那個小的太陽,就只照這塊地,小道君叫它什麼來著?金烏流霞,還流霞呢,我都要被照瞎了。」他一肚子怨氣,「小道君眼睛看不見,沒準就是小時候看多了這金烏流霞。」
父女倆對話的時候,李蓮方他們的音圭就有了動靜,正好大家聚在一起還未分開,故又坐到一處聽。
等聽到金烏流霞之後,仇牧遠第一個站起來,「金烏流霞,仙品火系精魅!」
「聖君最近不是在收集仙品五行精華,這個金烏流霞就正合適啊……」
「聽起來,這金烏流霞是那位小道君的東西。」李蓮方嘖嘖嘆道:「這對父女簡直是天選之人,一個成了聖君的枕邊人,一個又成了小道君的徒弟。」
玄天門的小道君聞香雪,九百多歲的年紀便已經到了出竅期大圓滿,即將突破渡劫,也就是跟他們的靈汐仙君差不多,在修真界裡算得上絕頂天才了。
以前也沒聽說聞香雪收徒,結果她居然收了阮玉她爹做徒弟?
阮一峰豈不就是成了小道君門下的首席大弟子,他好像就是個三靈根,而且都三十六歲了才入玄門,怎麼就被小道君給挑中了呢,真是怪事。
看阮一峰被曬得滿頭大汗,皮膚黢黑,卻還要在那瞧著就不凡的土裡翻地的時候,他們就明白,這應是小道君特意為徒弟準備的淬體之法。
阮一峰入門時已三十六歲,早就過了修行最佳的年紀,肉身容納了太多的凡塵泥垢,若不改善,以後成就有限。
各門各派都有淬體之法,多是服藥、沐浴、泡湯,玄天門是隱世宗門,秘法頗多,都用上了仙品靈火,想來效果絕佳。
這阮一峰,還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偏偏他們這些都是偷聽的,想提醒一下都不行,只能看他在那作死地吐槽小道君。
洛存真:「也不知道,能不能把這金烏流霞給換過來。」
仇牧遠:「那又怎麼解釋,我們如何知道小道君那裡有這寶貝的?」他們又不是玄天門那些神棍,成天叨叨什麼天命、玄學,還能掐會算。
李蓮方:「再議,再議。」
阮一峰將衣服擰乾後沒繼續穿了,他將衣服扔到一邊,繼續翻地。一邊翻一邊問:「你最近過得如何?不是叫你不要浪費靈石嘛。」
用一次一塊上品靈石,太奢侈了。
他現在一個月,也只能領二十塊下品靈石,根本不夠用。
阮玉立刻道:「爹,你看我。」
她站起來,原地轉了個圈兒。
阮一峰眯著眼睛看了又看,說:「胖了點兒?」
阮玉惱道:「你才胖了!」她在山上吃得比以前差,也比以前少,怎麼會胖,一定是這鏡子顯胖。
她運轉靈氣,周遭水汽在她掌心凝聚成花苞,又徐徐綻開成蓮。
阮一峰震驚道:「你修為進階這麼快?這水蓮花瞧著栩栩如生啊。」
「那是當然,我這麼聰明!」阮玉昂著頭,像只開屏的孔雀一樣驕傲,只是視線沒落到鏡子上,左右方向瞟來瞟去,熟悉她的阮一峰自然就清楚,自家閨女有點兒心虛。
心虛什麼呢?難不成,這修為來路不正?是了,阮玉一個五靈根,怎麼可能這麼快就進階,其中必有蹊蹺。
阮一峰登時想到了采陽補陰等邪術,心道:莫非玉兒這修為,是採補了執道聖君得來的。
那執道聖君,配他閨女,倒也馬馬虎虎了,他心頭感嘆,就是年紀大得有點兒離譜。
瞧阮玉這麼高興,老父親也不願棒打鴛鴦,他誇獎道:「厲害了啊閨女。」
阮玉嘿嘿一笑,「那是自然。」也不知道怎麼的,她明明是想在掌心凝聚一朵玉蘭花,結果卻成了水蓮,不過這一點兒小失誤,就沒必要說出來啦。
一個不提,一個不問,天大的誤會就此形成。
父女倆又聊了一陣,一塊上品靈石就消耗得差不多了,眼看鏡中光線逐漸暗淡下來,阮一峰突然想起件事,說:「我給你寄的快遞你收到沒,感覺如何?」
阮玉奇怪地問:「你給我寄什麼了?我沒收到啊。」她本人是無法直接與外界聯繫的,自上山那日起,就沒離開過忘緣山這座山頭,當初掌教說三年時間斬塵緣,難不成,他們扣下了東西,打算三年後再給她?
那怎麼行,如果是好吃的,豈不是就不新鮮了?
阮玉覺得,他那爹爹給她寄的很大概率是吃的,畢竟以前每次出門,他都會想方設法的帶些美食回家。
阮一峰瞅著時間快到了,語速加快,噼里啪啦爆豆子似的喊:「我上次新人大比拿第一贏來的寶物啊,找瞬息樓的黃階靈鶴給你送過來的,說是半月便可抵達仙雲宮,足足花費了我一塊中品靈石!這都快一個月了怎麼還沒收到!」
他手指快速掐算,隨後道:「算了一下,應該是到了好幾日了,你去問問你那邊管事的吧。」阮一峰沒直接告訴女兒那裡面是什麼,有什麼作用,他有一種感覺,自己和閨女的一言一行都在別人的監視之下,若叫他人知道那寶貝的能力,豈不就失去了作用。
相信以他寶貝閨女的聰明才智,很快就能發現那寶物的能力了。
阮玉:「哦。」
她這邊點頭應下,又去拿另外一面可以跟掌教聯繫的驚鴻照影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