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震魂鍾

  「杜飛!」

  「迎風!」

  酒鬼和徐一劍同時驚呼,沖向了自家寶貝徒弟。閱讀

  徐一劍人未至,劍已直接脫手,那飛劍本就有靈性,此刻宛如有生命一般,憤怒地斬向陳玉。

  劍意之下,陳玉本就扭曲的臉被劍光照得面無血色,她笑容凝住,瞳孔放大,明明想要嘶吼,卻連一絲聲音都發不出來,只能艱難地扭轉臉,求助地看向冷刀。

  冷刀也才剛剛脫離紅塵域。

  還未來得及喘口氣,就發現陳玉居然惹出這樣的禍事,他都恨不得違反命令直接一刀殺了這個攪事精!

  怎麼他就這麼倒霉,做了這個禍害的護道人。

  冷刀無奈出刀,說:「徐道友息怒,看在大家並肩作戰過的份兒上,還請饒她一命。」見劍勢未收,冷刀架著刀頂住劍意,硬著頭皮說:「她斷你徒弟一手,你斬她四肢都行,只需留下性命即可。」

  有冷刀扛住劍勢,陳玉才感覺自己活了過來。

  她滿臉驚惶,失聲叫道:「刀老!難道你要抗命,小魔君讓你護我周全……」這個時候,她能夠依靠的,唯有冷刀!

  「我不過斬她一手罷了,又不是賠不起!」她看向疼得臉色發白的祝迎風,「丹藥、法寶,你要什麼,儘管開口!」

  「你一個燭龍殿影衛,連一群散修都擺不平?我又沒殺人!」

  冷刀眉頭緊鎖。

  在陳玉的咒罵聲中,他握刀的手一抖,刀鋒斜斜滑開,原本被他攔住的長劍失去了阻擋,徑直斬向了還在吵鬧不休的陳玉身上。

  陳玉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想不明白,為何冷刀一個出竅後期的修士,竟然攔不住一個元嬰期修士的劍。

  徐一劍養了五百年的劍早就在擊殺藤蔓的時候用過了,他現在,根本不是冷刀的對手才對。

  冷刀!

  這個死老頭竟然沒有拼死護她。

  身為護道人,他竟然,竟然……

  陳玉不甘的瞪著眼睛——她不想死。然,後悔無用。

  陳玉倒下之後,徐一劍扶起祝迎風,他用神識查看了一下祝迎風傷口的位置,眉頭擰起:「有毒。」

  冷刀立刻道:「等出去後,我會請燭龍殿的醫修出手。」

  此毒名為斷靈散,可以阻止傷口癒合、斷肢重生。

  他都沒想到,小魔君居然會把這樣的奇毒交給陳玉。

  好在燭龍殿就有一位丹藥宗師,這毒能解,就是耗時頗久。

  祝迎風疼的臉色煞白,她運轉靈氣,發現靈氣流經斷肢處就化為烏有便知這斷手無法輕易接上,如今聽得冷刀解釋才稍微放心,強忍著疼道:「師父,扶我過去,我去看看杜飛。」

  她只是斷了手。

  那邊的杜飛,情況看起來更嚴重!

  不遠處,杜飛躺在地上,大口咳血,他眉心多了一點兒綠色若隱若現,那是逃出來的鬼哭藤!它知道自己跑不掉,恰好發現杜飛這個合適的載體後,索性鑽到了杜飛的身體裡與他強行融合。杜飛的靈根適合它,他手上還正好有木靈之心,它寄生在他體內,要不了多久就會恢復。

  因此,鬼哭藤第一眼就選中了他,這就是最好的容器,比之林鴻都強上百倍。可惜此人的元神太過乾淨,配不上它。

  當然,用他過渡卻是不錯。

  現在,看著周圍的這些敵人,鬼哭藤已經有恃無恐了。

  它若是死了,被它寄生的這個人也活不成,因此,鬼哭藤都沒有隱藏自己,還在杜飛的眉心時隱時現,像是在挑釁眾人一般。

  ——我現在就在吸食杜飛的血肉來供養自身,你們能奈我何?

  有本事,把我們一塊兒殺了。

  鬼哭藤如今已經變得極其弱小,都無法發出聲音,但是它的意思準確地傳遞到了眾人耳中。

  只因阮玉抱出了喇叭花。

  聽音:「它還叫你們放心,它不會把杜飛折騰死的,畢竟還要靠這個容器保命呢。」

  阮玉忽然道:「我跟他其實也不是很熟。」

  一旁的酒鬼想說什麼,他嘴唇翕動兩下,最終沒有開口。

  阮玉繼續,「就我們的狗,原來的主人的徒弟,幾百年沒見過了。」說完,她扭頭找狗,一開始還沒找到,等注意到離雲還跟一個女子摟抱在一起後,阮玉才反應過來——元寶居然恢復了人形。

  還被離雲抱在懷中。

  大家都從紅塵域裡脫離,而他,好似還沒醒。

  或者已經醒了,卻不願撒手。

  好吧,她這會兒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只好搖搖頭,視線再次回到杜飛身上。

  見杜飛眉心的綠色變淺,阮玉嘻嘻一笑,「喲,怕了?」

  鬼哭藤往裡藏了藏,不太敢露面。它忽然意識到,這裡的人都是臨時湊在一起的,他們還真有可能不會管杜飛的死活。

  杜飛一邊咳血一邊說:「這鬼哭藤殺人無數,我杜家可以說是被它所害,前輩動手吧!」

  杜家是靈植世家,連那些一流的大宗門都會採購杜家的華陽草。

  鬼哭藤是變異妖藤,天性嗜殺,通過寄生來汲取養分,吸食其他生靈血肉來壯大自身。它擅長隱匿,藏在華陽草里吸收了大量的靈氣雨露,被杜家人精心伺候,越來越強大。直至它寄生了杜家的家奴林鴻,從而控制林家人噬主,直接滅了杜家滿門。

  可以說,鬼哭藤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

  杜飛一心想報仇雪恨。

  如今,機會到了。

  阮玉手裡多了一團火。

  金烏流火祭出,將杜飛照得滿臉通紅。

  就在火焰即將吞沒杜飛那一剎那,阮玉突然道:「我相公說有分離之法,就是會很疼,你不一定熬得下來。」

  「震魂鍾!」

  「震魂鍾?」徐一劍微微驚詫,「這不是仙雲宮的煉魂之法?」

  元神修煉極難,各門各派都有自己的煉魂之術。

  仙雲宮的劍修用玉劍瓶推劍意是其中一種,還有一種則是其他弟子修煉用的震魂鍾,一人用元神撞鐘,而另一人,則將元神置於鍾內。

  「你們誰身上有震魂鍾?」他是劍修,身上帶的是玉劍瓶,好在身後仙雲宮弟子眾多,很快就有人取出震魂鍾送了過來。

  「只要將鬼哭藤那縷神念從你神魂里震出來即可。」阮玉拿著鍾,「它才剛剛侵入你體內,用這個方法可以將它逼出,不過你的元神會很痛苦,每一次撞擊,元神都仿佛被震碎再重組,你可受得住?」

  杜飛勉強笑了一下,「但試無妨。」

  「大不了就是死,我死了,它也活不成。」

  阮玉點頭,「好。」

  說完,她便開始敲鐘。

  剛一敲,杜飛眉心的那點兒綠光就瘋了一樣在他身體裡到處流竄,幾下過後,光芒越來越淡,有一點點白色的根從杜飛的皮膚表面鑽出,它在努力地往回縮,拒絕被撞出體外。

  杜飛疼得滿地打滾,旁邊的酒鬼師父受不了,懇求道:「要不,先停一下?」

  回答他的卻是杜飛:「不要停,我忍得住!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斷了手的祝迎風感覺自己的傷口好似都沒那麼疼了,她眼眶紅紅地站在杜飛旁邊,喃喃道:「杜飛,堅持住!」

  她剛說完,就聽杜飛突然慘嚎起來,「等,等等!」

  祝迎風:……怎麼我一開口,你就崩了呢。

  阮玉收了神念,問:「堅持不住了?」

  杜飛喘著粗氣說:「我,我感覺到了我們家的華陽母草的靈智。」

  華陽母草是被鬼哭藤給吞掉了的,但它的神念,並沒有完全消失,而是藏在了鬼哭藤的神魂之中。

  結果鬼哭藤先是受了重創,接著又被震盪許久,元神越發虛弱,一直被它壓制的華陽母草這才得以重見天日,它散發出了自己的神念氣息,而杜飛,在元神劇痛之下,仍認出了它。

  聽音花試時插嘴:「他沒說假話哦,那個華陽草的聲音,我也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