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當即找徐一劍要玉劍瓶。
徐一劍搖頭:「玉劍瓶里存的是劍閣竹林內的劍意,是聖君一劍一劍斬出來的,你不是仙宮弟子,不得修行劍閣劍意。」
阮玉板著臉,訓斥:「胡說八道!劍閣的劍意的確是逢……聖君斬出來的,但他斬的萬象劍法,那些劍法、劍意不就來自於各門各派、山川河流、晨曦暮色、天地自然,既來源於天下眾生,又怎能有門第限制?」
逢歲晚的神念正輕輕地纏在阮玉的神識上。
魂牽夢繞只是讓他能出現在他識海,而他坐在識海內,要通過阮玉觀察外界的時候,他的神識就得纏著她的神念。
此刻,他坐在冰窖里,神識輕輕搭在阮玉的神念上,像是手指輕按著弦,時不時發出一點兒微弱的聲音。有好似在把脈,輕輕按著她的脈搏,感受她的心跳。
「我敢說,聖君絕對沒有說過劍法不能外傳!若他說了,我就,千刀萬剮,任他處置!」阮玉斬釘截鐵地道。
她正一臉嚴肅呢,識海內的逢歲晚突然開口:「不能外傳。」
他笑著說:「不要你千刀萬剮,只要你任我處置。」
聲音低沉,像是在耳邊呢喃,阮玉感覺自己耳側肌膚都好似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等到那神念猶如水波一般輕輕蕩漾時,她臉都快繃不住了。
又來了又來了,別動不動就撩撥他啊!夢魘里的逢歲晚是被魘氣放大了心中欲望麼?還是說那個一本正經的老男人內心深處真的有這麼騷?
一天天的,老欺負人。
阮玉忍得辛苦,眼淚都開始在眼眶裡轉,她低下頭,都怕人徐一劍懵了,怎麼說著說著,人就快哭了呢。
旁邊的離雲眼瞅著阮玉眼睛都紅了,就好似想借個東西沒借到,受了委屈,他立刻走上前來,大聲道:「逢七說得沒錯。聖君從未說過那樣的話。」
「我用東西跟你換?」離雲又說。
玉劍瓶是元嬰期以上的劍修錘鍊神識需要用到的法寶,離雲剛剛突破元嬰,他也不是劍修,用不上這樣的瓶子,一旦他貿然將神念注入瓶中,神識會被裡頭的劍意所傷。
他倒是沒想到阮玉也沒玉劍瓶。
不過轉念想到阮玉修行總共不到一年,離雲登時就覺得,她沒有玉劍瓶其實也不奇怪。神識前期都只是個窺探外界的手段,最多能對境界低的釋放出一點兒威壓,離體後化實,修煉出攻擊手段,對絕大多數人來說,至少也得元嬰中後期才能進行。
雖不知道她現在要瓶子做什麼,但掌教他們說了,一切以阮玉為先。
她想要什麼,就給她什麼!
這會兒,離雲已經看捏著瓶子不撒手的徐一劍不太順眼了。
他就是這麼護短。
就連元寶都感受到了這緊張的氣氛,它突然後腿直立,前爪曲起上下晃動,給徐一劍做恭喜。
做完就乖乖蹲好,等他送瓶子做獎勵。
徐一劍在祝迎風的催促下將玉劍瓶交了出去,他遞給阮玉之後,搓著手問:「那我能不能參悟一下您的劍意?」
阮玉說:「可以呀。」嘴上回答的同時,手也在把玩那個只有小拇指粗細的透明玉瓶,瓶子裡肉眼能看到一些棉絮狀的物體,就像是玉石里的雜絮,但阮玉清楚那些不是絮,而是威力極強的劍意。
她一邊看一邊問:「這個瓶子是認主的嗎?我能不能直接用?」得到肯定答案後,阮玉又問:「把神識注入瓶中就可以了嗎?注入多少啊?」
她不清楚,直接分出一縷神識投入瓶中,就見瓶子裡出現了一股肉眼可見的氣,幾乎填充了整個玉瓶。
「哇,神識這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居然能在瓶子裡顯示出來。」剛剛跨入修真界一年的阮玉又長見識了。她雖然看了不少的書,但時間太短,總歸閱歷不夠。
徐一劍聽到這話有點兒沒反應過來,卻也下意識覺得有哪裡不對。他愣了一瞬,看到神念充盈整個玉瓶後,常年繃著的臉上終於有了扭曲的表情,他扯著嗓子大喊:「多了多了,小心!」
結果就見瓶子裡的劍意對那縷氣沒有任何反應,她的神念大搖大擺的進入其中,像是回了自己家。
「要用神識去推那些劍意對嗎?」剛剛阮玉只是在裡頭轉了轉,沒有用神識去推劍意,她抬頭問徐一劍,就見對方盯著她手裡捏的瓶子看傻了眼。
沉默片刻,他才心不在焉地回答道:「恩。」
阮玉沒有當著徐一劍的面推劍意了,她拿過瓶子,回了自己的隨身小屋。
等阮玉走後,祝迎風才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自家師父,「師父,她的神念進去沒被攻擊,是因為已經領悟了裡頭所有劍氣的緣故嗎?她才多大呀?」
徐一劍自言自語:「只有這個解釋了吧?」他跟著感嘆:「她才多大啊。」
說完,又問:「可她怎麼看起來像是第一次用玉劍瓶,到底怎麼回事?」
「說到底,也是我練劍不夠勤勉,連個小姑娘都比不過。」徐一劍在苦思無果後得出了這麼一個結論,他板著臉訓祝迎風:「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練劍!」
師徒倆尋了個無人的區域苦哈哈地揮劍去了。
離云:……
要是被他們知道,阮玉一天至多在竹林里練一個時辰的劍,每天晚上都還要睡覺的話,這兩人怕是會瘋的吧。
回到屋子裡的阮玉已經開始用神識推玉劍瓶了。
逢歲晚讓她儘量記住裡頭的劍意,然後再看睡著後能不能讓玉劍瓶完整的出現在她夢中。
因為之前阮玉能在夢中修行,能將玉簡功法都完整地帶到夢中的緣故,他對阮玉有信心。
對於想要記住的,阮玉腦子一直很好用。
她捏著瓶子試著試著,眼皮就越來越沉,不多時,身子一歪,倒在床上,鞋子都未脫,被子也沒蓋。
逢歲晚幫不上忙。他輕聲喟嘆,此前覺得一直沉睡也不錯的念頭至此徹底打消。
夢魘里的他的確記得住那炙熱的愛戀,可他更想陪在她身邊,替她脫下鞋襪,掖好被角。
……
屋外,大家都在調息,爭取恢復到最佳狀態。
元寶一直沒什麼消耗,不用補充靈氣和神識。它吃飽喝足後就東瞅瞅西看看,覺得那石頭上上的洞洞有些好玩,樂顛顛地跑去鑽洞。
離雲也在調息,吩咐小紙人看著元寶。
元寶一跑,小紙人也跟著跑。
結果大家都愛玩,小紙人和元寶在石頭山上鑽來鑽去,時不時翻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來。
他們把那些東西都掏出來,在石頭山的最高處擺了一堆。
元寶還叼出了個小白球,它小心翼翼地含在嘴裡,一直不肯鬆開。
離雲過來的時候,看到那些東西微微愣住,他們之前用神識感應過,這山里是有些雜物,不過都沒什麼靈氣,也不存在藏有什麼寶物,但這會兒元寶他們翻出來的東西里有半截木簪。
簪子很普通,同樣沒靈氣,像是凡人所用,但木簪為暗紫色,上面的蝴蝶栩栩如生,讓離雲生出了一股熟悉感。
等他彎腰將簪子撿到手裡時,只覺入手冰涼,一股懼意直達識海深處,讓他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也讓他回憶起夢魘之中的那些經歷。
他手一抖,將簪子都摔在地上。
本就斷了的簪子再次摔成了兩截,元寶不滿地沖他叫,嘴一張,險些把嘴裡的小白球掉了出來。
離雲顧不上別的,伸出手放到它嘴邊,說:「吐了。」
元寶在他識海里回答:「不要,我在孵蛋。」一邊說,一邊在地上蠕動著轉了個身,拿屁股對準離雲。
離雲額角青筋直蹦:那不是蛋。
元寶哼哼:「我聞出來了,裡面有東西,活的!」
總之,它是不會把小白蛋給離雲的,這是它的寶寶,誰也別想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