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黎煙被扛在肩上,能看到周圍的畫面都是倒掛著,也不能排除她會不會是因為角度問題而看錯了的可能在。
黎煙明白他的意思,其實她當時第一眼也沒鎖定住人,只是看到側臉,覺得熟悉,而後越想越不對勁,才越來越覺得那人是蔡宗廷的。
其實現在細細想來,也只是一個側臉,未必那人就是蔡宗廷。
這樣想著,黎煙點開那段路的監控看著。
從她和傅司琛還沒出現在監控畫面里就仔細看著兩側悠閒走過的行人。
黎煙專注的盯著屏幕,仔細的一點細節都不能放過。
傅司琛沒有見過蔡宗廷的臉,當年那個案件之後,蔡宗廷的信息就被以受害者家屬的身份保護起來了。
如果只用普通手段去查這人,或許查了半天都不能知道這個人是否存在這世界上。
就像當初裴清漪的身份一樣。
是被國家安全總局保護住信息的人。
所以裴家把整個京城翻了個底朝天也不知道自己的女兒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
被保護起來的人就跟人間蒸發了似的,沒什麼兩樣。
所以傅司琛也只知道這麼人的存在,卻不知道他的長相。
這件事對於黎煙來說就是插在心裡最痛最深最毒的那根刺,如果不是她自己提起,傅司琛壓根不敢去碰,平時也不敢去問。
就怕幫不上忙,還往人家心裡加重了傷一刀。
不認識那張臉,傅司琛在邊上也只能給黎煙端茶倒水的幫幫忙,她擔心錯過視頻里任何一點點的細節,把視頻的倍速調慢到5倍。
看了將近快二十分鐘才看到他們倆出現在監控範圍內的進度。
黎煙屏氣凝神的更加專注的盯著屏幕看。
約莫著過了五六分鐘,她緊張縮起的手按下了空格暫停住畫面,又把進度條往回拉了些。
傅司琛知道,她這是找到了。
重複這個動作幾次,黎煙眉梢一抖,終於確認下來,按下暫停,指著屏幕里靠近樹在走的白衣男人。
「好像是他。」
監控畢竟不是懟著臉平行拍攝的,跟路燈差不多高度的角度只能拍到不是很清楚的側臉。
但好在衣服上的LOGO明顯,傅司琛截圖下來發給裴治立馬進行著比對。
正好裴治的排查動作也進行的差不多了,傅司琛圖片剛發過去,他立馬就著手頭上剛整理好的資料逐一對比,不到十分鐘就鎖定了目標信息,發給了傅司琛。
黎煙看著郵件里完全陌生的名字,眼眸眯了眯。
「白梭?」
跟蔡宗廷這三個字一點邊都挨不著。
滾動著滑鼠繼續往下,是張入職手續的藍底證件照。
那張臉雖然跟黎煙記憶中的有點出入,但黎煙還是認出這就是足夠讓她記一輩子的那人。
看著她握著滑鼠的手開始發抖,傅司琛也知道眼前這屏幕上的人的身份。
就是蔡宗廷沒錯了。
「整了容,全名都改了。」
鼻間哼出一聲徹人心骨的冷笑。
「難怪我這幾年一直找不到他。」
黎煙緊咬著下唇一字一句憤恨道。
幽門出任務的時候都需要易容,在原來的骨相上進行了改動,哪怕就是一點點很輕微的改動,黎煙都能輕而易舉的看出來。
滑鼠的滾輪繼續往下滑動著。
白梭,32歲,京城人。
海外知名藤校畢業,於六年前回到國內進入京北大學任教天文系專業導師。
已婚,育有一女,年齡五歲,就讀於京城紅星幼兒園。
妻子是全職太太。
名下兩處房產,一輛三十多萬的車。
裴治調查的仔細,幾乎是把他的信息給翻了個底朝天的整合發來。
生活的倒是簡單幸福,家庭和美的。
只是把別人家的美好生活給攪得一團胡亂,害的別人家破人亡,以此換來的生活的這麼愉快,是不是就有些不太公平了。
他在愉快輕鬆的享受生活的時候還會記得有個黎家就因為他的污衊自那十年都沒再過過一天好日子。
這樣的人居然還配為人師表?!
黎煙捏緊了滑鼠,發泄一般,每根指節都用力到發白,沒有血色,唇被緊緊咬著,在隱忍著,也是蒼白一片。
傅司琛見狀,只是手輕輕撫上她的肩。
「既然知道他在哪就一切都好辦了。」
輕聲寬慰著黎煙的混亂的情緒。
「我再讓裴治去查查他的家人,儘量把所有信息都收集清楚,然後再做打算。」
黎煙扶著額頭合上眼,藏住各種不同情緒在涌動的眼底,輕輕的點了點頭。
找了這麼久的人突然一下這樣出現在眼前,她一時半刻的真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了。
不過傅司琛說的沒錯,既然知道了他就在這,就在這眼皮子底下,知道了他這些年像老鼠一樣東躲西藏用來掩飾的外披,就不擔心這事解決不了了。
父親的清白。
父親的命。
她要輕鬆從他身上一點點討回來。
傅司琛給裴治打電話的這會空隙,黎煙關了電腦,等他掛了電話,黎煙起身:「晚上我想自己出去一趟。」
在一起後兩人就像是被熱溫曬化的QQ糖一樣,每天除了彼此的工作時間上學時間就幾乎沒有分開過。
這是幾個月以來黎煙第一次提出要單獨出門的想法。
傅司琛知道她心情不好,需要有自己的單獨空間好好消解一下心裡複雜讓人難受的情緒,自然是同意的。
「要送你嗎?」
黎煙搖搖頭:「我自己開車去,你的邁巴赫。」
傅司琛拉開書桌的抽屜,直接從幾十款車鑰匙中拿出一把給她。
除了傅公館的車庫,鄴宮的地下車庫也被他包了一層。
百輛可能別人見都沒見過的豪車停著,大半全是定製款的超跑。
「早點回來。」
把人送到電梯口,傅司琛只叮囑一句。
黎煙頷首,按下了負二層的鍵。
電梯門徐徐關上,隔絕了彼此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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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滾動的數字逐漸往下,黎煙拿出手機,翻著通訊錄,找出已經很久沒有聯繫過的名字,撥出。
「老鬼,名爵,串場子。」
「好咧!姑奶奶!」